第二十七章 初七啊
“青茼,今天是什么日子?” “初七。” 一道如黄莺出谷般好听的声音响起,梁媗一愣。 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梁媗歉意道:“念湘,抱歉啊。” “小姐不要这样说,折煞奴婢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娇俏的鼻子,不点而红的朱唇,站在了梁媗面前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念湘! 念湘,苎萝,胡缨,喜鹊,她们四人在梁媗的记忆中,其实一直是可有可无的,因为前世在家时,她一直都只信任青茼,完全就没有注意过其他人。 等到后来嫁去了姜家后,又因青茼的离开,让她在愤怒之下一个梁家人都没有带走。 对于她们四人,梁媗也可以说是很陌生的,但这些陌生,此时却都没什么大不了。 “念湘,我父亲今天还有家书寄回来吗?” “有的。” 念湘拿出了一封明显是刚刚抄好的信函,交给了梁媗。 梁思玄寄回来的家信,一般是先交到鹤寿斋,然后再从鹤寿斋转到南兰溪畔,如果沈氏没有什么特别的吩咐,那最后就会送到靖海的手里,由他阅读过信函后,再提笔回信给梁思玄。 靖海,是梁思玄的心腹管事,回信这种事,沈氏不做,就是靖海来代笔了。 而至于其他人,若也想翻阅梁思玄的家书,就得自己去手抄一份了。 梁媗也不能例外。 伸手去接过念湘递来的那封家书,梁媗毫不意外的在第三行就看见了小韩氏的名字。 她父亲最近能这么勤的寄家书回来,看来还真得感谢那让他牵肠挂肚的美人儿啊! 梁媗明明早就知道了事实,可现在心底还是不由得恼火。 “算了,念湘,还是你帮我看吧,看看这信上,有没有提到父亲他们已经到哪了。” 她很想耐住火气去看完这封信,但实在不行,信纸上没隔几句话就是小韩氏长、小韩氏短的,娘亲却从头到尾都没提过两回。 梁媗实在是怕,怕自己一气之下就会改了念头。 “是。” 念湘又从梁媗的手里接回了那封信,在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的把信都读完后,念湘对她说道:“小姐,老爷并没有在信里提及过,他们现在是在哪儿。” “没有吗?那就不好办了。” 记忆中,这次梁思玄南下,途中是会大病一场的,最后虽说是以虚惊收尾,可梁媗在经历过一件又一件超出了她记忆中的事情后,心下还是会有些打突。 “念湘,你立刻去找一下靖海管事,让他在回信中问一下,父亲他们现在是到哪儿了?哦,对了,示意靖海管事,要写成是小韩姨娘问的。”梁媗忽然对念湘嘱咐道。 “是。” 念湘也不耽搁,马上就跑去悬秋阁后堂,找靖海管事了。 梁媗则是在心里计算起了梁思玄他们的脚程。 按说,就算他们日夜兼程,此时也不过才可能到达嘉顺一带,离秦淮应该还有好些的距离。 所以应该还不用太过担心才对。 只是当初父亲为什么会突患重病,后来又怎么好的,其实就连父亲自己都说不清楚,就只讲是水土问题。 可水土不服的问题,要怎么解? 本来梁媗还曾动过心思,想让她父亲不要接这次代天南下巡狩的旨,可后来她就知道了——这是不准不接的圣旨。 唉…… 梁媗长叹了一口气,就只希望能在父亲到达秦淮之前,让他知道秦淮有一位名医张惟元吧。 前世,也是在他替父亲医治时,父亲莫名其妙的才又好转了起来的。 梁媗胡思乱想了好一阵,直到念湘回来后,才打起精神的问她,事情都办好了没。 “都办好了,小姐放心,靖海管事可是个玲珑心肝的人物呢。” 在念湘被梁媗提为了一等大丫鬟后,她就开始进屋服侍了,因此房里此时就只有她们两人。 梁媗倒也可以放心,她疲劳地揉着额角对念湘问道:“对了,念湘,你刚刚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初七,小姐。”念湘回答道。 初七啊,已经到了吗? 梁媗怔了怔。 “念湘,走,我们去南兰溪畔。” 梁媗起身,就往南兰溪畔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对念湘说道:“雍儿呢?” “四爷应该还在南兰溪畔里,不然青茼肯定会派人来通知一声的。” 梁雍的乳娘今天身体有些不适,因此梁媗便就吩咐了青茼,让她今天守在梁雍的身边。
“今天难得祖父不在家,放雍儿一天假,他肯定高兴坏了。” 梁媗一想起梁雍今天格外开朗的笑容,就觉得好笑。 小云曛离南兰溪畔也不算多远,梁媗不一会儿就到了,可人还没进去呢,就已经听见了梁雍清脆的笑声。 “雍儿。” “jiejie!” 梁雍转头,见到大门旁的梁媗后,就丢下了手中的玩具,径直朝梁媗跑了过来。 梁媗的身子瘦弱,哪经得这小老虎的一撞,连忙就开口说道:“雍儿,停。” 梁雍向来就听梁媗的话,她让他停,他还就真停了,一步一步的挪进了梁媗的怀里。 “jiejie,你不是说要带雍儿出去玩吗?什么时候去啊?” 梁雍巴巴的看着梁媗。 梁媗的心马上就疼了。 “雍儿,要想出去玩可是很困难的,你得听我的话,我们才能出去玩呢,知道了吗?” “知道!” 梁雍大声的回答着。 …… …… “双金白地瓷,鎏蓝兽面锡,菊瓣翡翠砚——夫人,都准备好了,再加上禾丰斋的鸣玉系,这礼就已经是完全准备好了的。” 申mama把礼单递给了沈氏。 “准备好了就好,不过申mama,这几天还得麻烦你继续盯紧点,省得到了日子,反而出了纰漏。” 沈氏仔细的对申mama嘱咐道。 “好嘞,夫人你就放心吧。” 沈氏和申mama正在对一份礼单,详尽的检查着,窗外不大远的地方,却忽然响起一片极大的碎裂声响。 沈氏和申mama都吓了一大跳,两人对望了一眼,脸色却立刻就都变的极难看。 此时,在南兰溪畔后院的一间阁屋里,梁雍受惊的抬头看向梁媗。 可梁媗,却不看他。 “怎么回事!” 沈氏和申mama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间阁屋,可等待她们到来的,却是一地的狼藉。 一只不过尺来高和宽的红木檀金盒子,此时已是跌倒在了地上,在那镶有紫色荆棘花的合扣处,更是已经能看见碎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