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谈判（中）
“既然是那样的话，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即便如此我恐怕也难以给您完好的答复。”贝尔希斯的声音斩钉截铁，也没有丝毫的退让。 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紧张起来！ “那么理由？”艾琳诺反问道。 “我不明白的你们的意图，但是至少如果我不能够百分之百确定之前，我很难答应。”贝尔希斯看着面前的女人说道，没有任何犹豫。这是他心中的疑虑，康士但丁是他们的一切，正因为如此他们，他决不允许做出任何冒险。对方是教廷的人，也由此，是绝对难以信任的。 然而在这个女人看来，贝尔希斯的拒绝并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你不可能拒绝的，至少现在你们不得不承认——你们需要我的力量。不是教廷的力量也不是教宗的力量，仅仅是我的力量而已。”艾琳诺仅仅是这么看着贝尔希斯，但是那种眼神却令他感到一阵恶寒—— 尽管如此，贝尔希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那就是现在的处境下，他们似乎真的没有办法去拒绝。 “真的令我很奇怪，原本骑士王殿下的要求不也仅仅是让那个孩子登上波兰的王位么？如果有了教宗的支持的话，我想她的统治不会受到任何的挑战，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么？” 忽然间艾琳诺翘着二郎腿，纤细的脚尖轻轻地勾着，把玩着瓷杯，一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眼睛里的寒冷顿时间少了许多，反而多了一些女孩的俏皮。但是这不代表贝尔希斯就会随意小看这个女子。明明艾琳诺的年纪也看样子只是比康士但丁大不了许多，但她只要一抬眼，白衣修士就会立刻欠身，做出反应。 身为雅典大公的女儿，艾琳诺可不是一个弱女子。尽管知道的不多，但贝尔希斯还是多少听说过艾琳诺的名字的。 能够驾驶高等机甲的女人本身就令人咋舌，何况她现在背后站着的居然是教宗。那个男人可是足以让整个西方都战栗的存在，实际上阿尔方索本身就是一个麻烦的角色，当初连西庇厄皇帝也对其忌惮三分，不得不去拉拢，所以他对康士但丁和艾琳诺之间的订婚虽然怀疑但是绝没有意外。 “的确呢，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咳咳。”贝尔希斯咳嗽了几声，他的伤虽说不危及生命，但是还是有些严重的，此时这个男人脸上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疲惫的神色。 “既然这样，您又在犹豫什么呢？”艾琳诺反问道。 “但是至少也应该告诉我们你的计划，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教宗的计划！”贝尔希斯忽然间加重了他的语气，他用目光锁定这个女人，仍然没有轻易妥协。 “啧，还真是麻烦呢！要知道太难缠的男人可是会被女人嫌弃的。”艾琳诺用淡淡的语气说道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贝尔希斯一愣，心说这位公爵之女的性格还真是别致。有的时候对方显得冷若冰霜无法靠近，有的时候却显得像是普通女孩那样会打趣开玩笑。 “那么就希望您能够给我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方案了。”贝尔希斯说道。“就算是教宗不想让他的盟友知道他的计划，那也必须让我们得到更多的利益才行。”贝尔希斯并不反感与教廷的合作，事实上，这并没有什么关系。教宗只是一个象征而已，新罗马的最大敌人从来不是教宗，虽说当时这个男人曾经下令十字军夷平君士坦丁堡，但是真正的敌人其实是枢机会。 可以任意罢免任命的枢机会表面上是一群宗教团体，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个古老的家族。他们在旧罗马帝国时期便担任着显赫的职位，吸食着国家巨大的利益，而他们在旧罗马崩溃之后拥有了更大的自由，而这也就使得雄心勃勃的新罗马是在是太碍眼了。 既然新时代到来了，就让旧帝国彻底被毁灭吧！ 这时候贝尔希斯和艾琳诺仅仅是相互间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原本按照我们的计划，波尼法齐娅公主殿下由教宗加冕成为国王，而整个波兰的高层贵族都会进行一次清洗，而作为妥协，立陶宛的贵族将入驻波兰辅佐新的女王。”艾琳诺停顿了片刻后说，“这样无疑是双赢的不是吗？骑士王殿下既可以完成自己的承诺顺利前往东方，我也完成了这一次的任务，不是么？” “但是波兰从此以后恐怕就会被你们所控制。”贝尔希斯也不再掩饰什么了，直接指出了他反对的地方，立陶宛贵族入主波兰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全力倒向教廷，否则的话就不可能站稳跟脚。这一点，贝尔希斯是决不能允许的，他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不惜延迟前往东方，目的就是获得波兰力量的支持，倘若是这样的结局无疑是可笑的。 “你看我是谁？”忽然间，艾琳诺冷不丁问了一句。 “您是……雅典大公之女。教宗的特使”贝尔希斯茫然了，这又什么好问的么？答案显而易见。 “不，我首先是教宗的特使，一位教职人员，然后才是雅典大公的女儿。”艾琳诺耸了耸肩膀，“要知道，雅典大公仅仅是新布拉德王国的附庸国，没有任何的地位足以让人看重。而教宗特使却不同，它的地位即便是西方列国如同法兰克、神圣罗马帝国这样的大公也必须有所忌惮。” “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仅仅是教宗的特事而已，”艾琳诺忽然浅浅地笑了，“所以说，贝尔希斯阁下，你真的以为我能够独自做出什么决定吗？要知道，控制整个波兰不是我也不是教宗，而是整个教廷，即便宗座想要和枢机会对抗也只能隐忍。而现在的你们真的可以对抗那样的庞然大物吗？” 她笑起来真是很美的，就像冰河解冻，但那笑容瞬间又收敛，她冷冷地挥手示意自己的家臣，“我想也是该让那位殿下进来了！” 身旁的那些白衣修士立即心领神会，他们点了点头便退下了。而贝尔希斯看着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 “你不睡一觉吗？”法布尔医生看着康士但丁问道从驾驶舱内出来的康士但丁和部下都被带到了这里休息，但是康士但丁却没有遵从法布尔医生的建议，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并没有去休息。 事情就此就算落幕了，再也没什么悬念，但是康士但丁仍然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现在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我还能够睡得下去吗？”完全合不上眼睛的康士但丁实际上现在仍然没有和切断关系，他绝不可能信任这些人的，既然他们和圣教会有关系就一定都一样是有着豺狼一般贪欲的存在。和他们合作，简直是与虎谋皮。只是现在情况下，就算是恶魔，康士但丁也知道没有别的选择。 明明已经脱离了险境，但是康士但丁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而波尼法齐娅也不在身边，使得他的内心更加焦虑。 “但即便这样你还是要休息！”法布尔耐心地说道，这就是他的习惯，既然康士但丁还是他的病人，他便会一直负责下去。 “放心吧，我决定没有丝毫问题的！”康士但丁只好严正申明这一点，但是法布尔医生又怎么会相信呢？ 突然，医生抓住了康士但丁的左臂，“如果你认为我没有任何的证据的话，那么你就大错的特错了，骑士王殿下！”法布尔医生的脸上就像是笼上了一层寒霜，目光咄咄地看着康士但丁说道。 “你还想隐藏多久，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你整条胳膊都会废掉！” “欸，还是没有瞒得过你，医生。”被对方当场捉住的康士但丁没好气地自己叹息了一声，他没有去否认，因为法布尔医生说的一点也没错。自从他坐上了古机甲之后，表面上他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是他自己清楚神经污染的危害正在不断侵蚀自己，他的手臂早已经有些麻痹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你迟早要无法扭转。即便是骑士王，你仅仅是人类而已！”法布尔医生面带着沉痛，他知道的那些人当初也是对自己自信满满，他们自以为可以控制机甲。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悲惨的，当他们意识到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最终的结局只有被机械吞噬！ 而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却推了开来！ 所有人都不由看了过去，而康士但丁也抬起了头却看到了一张惊动的面孔。 “康士但丁哥哥！” 痛苦着的女孩突然扑进了康士但丁，让康士但丁有些懵然，他完全没想到叶卡琳娜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叶卡琳娜……”康士但丁喃喃自语，而这个女孩在自己的怀里哇哇大哭，颤抖的身体里面依然充满着恐惧。康士但丁只能任由泪水打湿自己的衣服，他明白当时叶卡琳娜的恐惧，而一丝惭愧在他的脸上，当初的自己在经过了艰难的选择之后放弃了叶卡琳娜，如果不是艾琳诺出手的话，恐怕叶卡琳娜的失去将会是一生的悔恨。 能活着真好！ 康士但丁在心中说道，努力安慰这个被吓坏的女孩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不能理解本来应该在诺夫哥罗德的叶卡琳娜为什么会落入波兰人手中的康士但丁问道。 而女孩摸着眼泪仍然没能控制好自己激动的情绪。 “哇，康士但丁哥哥……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一个人……结果被一个铁傀儡抓住了，然后被放在一辆列车上到了这里！里面黑漆漆的……嗅嗅……”抽抽噎噎的女孩仍然泫然欲泣。 而康士但丁只能继续安慰着叶卡琳娜细声说道：“放心吧！以后不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而表面上温柔的康士但丁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死死攥着他的拳头。 从叶卡琳娜能够提供的很少一部分的心中他已经意识到了。 叶卡琳娜被抓住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波兰人对他的了解太过于详细了，只能说明，在诺夫哥罗德有人出卖了他。而且还绝不是彼得罗夫那些人…… 他们—— 康士但丁的眼睛里杀气一闪而过，而康士但丁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叶卡琳娜正是被那些白衣修士带过来的，而康士但丁也看着他们点了点头，说道：“这一次多谢你们了。” 而那些白衣修士也都微微欠身鞠躬，他们没有再去多说什么便退下了。 显然对方也没有跟他搭话的意思，而康士但丁也不在意，他知道谈判也一定到了关键的时刻，否则的话他们绝对不可能会把雅德薇佳带过来。 看到叶卡琳娜在这里，康士但丁也立即心领神会了…… …… 此时此刻，出现在贝尔希斯和艾琳诺面前的是雅德薇佳女王陛下，她也被带了过来。虽说在三年前两人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贝尔希斯还是立即认了出来对方。 “你想要怎么样？”贝尔希斯看着身旁的艾琳诺问道。 艾琳诺则耸耸肩，“没想要怎么样，毕竟她是现在波兰名义上的元首，就算是我们谈判，总要听取他的意见不是吗？” “幸会，女王陛下。”艾琳诺微微点头，和她之前说话完全是另外一种口吻，没有任何的高傲和冷意，好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看着坐在轮椅上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王微笑地行礼说道。 “现在我们正在讨论关于波兰善后的问题，所以希望您能够给我们一些建议。”女人毫不避讳地说道。 这种感觉可真是尴尬啊！而贝尔希斯心想，这完全就是在主人面前问应该怎么划分赃物嘛！ 而雅德薇佳则保持着平静，淡然说道：“这与我而言恐怕并没有什么关系，诸位还是自己商量吧！”她的眼睛里潜藏着愤怒，在雅德薇佳看来，与教廷合作就等于康士但丁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