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黑色天使的降临（中）
看到了这一幕，米卢科维奇这才得以松了一口气，但是此时此刻，米卢科维奇的心脏正在一阵狂跳之中，他的后背也被汗水浸透了。波兰虽然处于西方列国的额边缘地带，但是实际上，圣教会的威压一直存在，宗教裁判所一直以来都是列国君王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米卢科维奇怎么能够不紧张呢？ “真是让人失望无比的国度啊！”雷必达冷笑。 脸色微变的米卢科维奇看着面前的宗教裁判所的人，他虽然极力在压抑心里的紧张，但是在对方的面前，即便是再镇定的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应对如常。 因为这些黑色的天使可是整个西方的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尽管教廷的崛起仅仅是这一百年的历史，但是圣教会奉行的铁血主义却很早就有了。当初查士丁尼一世毁灭了伦巴第王国控制了整个意大利之后，圣教会便完全处于正教会和皇帝的联手打压之下，而之后加洛林王朝分裂出的东法兰克威逼利诱加冕为所谓的罗马帝国皇帝之后，教会一度走向了全面衰弱时期。甚至连许多的教职都必须得到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允许，而在南方的新罗马帝国也在虎视眈眈，这种情况下，连教宗的任免也攥在了两大帝国之中，圣教会的威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他们甚至被自己的信徒抛弃。直到克吕尼修道院一派的魁首当选为格里高利教宗这才扭转了局势，使得教廷的威信重整，但是这仍然无法彻底解决潜在的分裂，再加上神圣罗马帝国和新罗马帝国不甘心教宗脱离他们的控制，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下，格里高利除了强调教权的独立性抵制帝国的渗透外，还建立了宗教裁判所。表面上这些人是为了应对异教徒维持教会的纯洁性，但是实际上却是将这支宗教性质的团体化身为教会在暗地中的利剑，一切试图对抗教会的存在都被抹杀，那些亲新罗马帝国的王公都被用各种方式清洗。 尽管后来在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斗争中，格里高利二世教宗被驱逐出了罗马，并客死他乡，但是他的遗产却完美的保留了下来，宗教裁判所这种半军事组织日后成为了整个西方的噩梦。尤其是新罗马帝国的衰落之后，整个教廷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飞跃，宗教裁判所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 遍及整个旧罗马帝国的疆域，没有圣教会的尖顶教堂，可是却都有宗教裁判所的存在…… 前所未有的危机让米卢科维奇紧张不已，宗教裁判所终于要干涉波兰了吗？当初，试图反抗教会的国王遭遇宗教裁判所的刺杀虽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却依旧具有强大的威慑力，米卢科维奇不得不谨慎对待。 “看来波兰人还都不是一无所知。”雷必达看着米卢科维奇微微冷笑，根本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这更加让波兰士兵们愤愤不平，他们不明白他们的长官为什么会这样，愤怒的他们此时恨不得将这些教士们撕成碎片。 但是理智让米卢科维奇用目光约束住了自己的部下，他明白这些所谓教士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宗教裁判所的人，他们虽然顶着神的名义在杀人，但是那些被送上火刑架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异教徒或者说是异端呢？他们早就已经对杀人麻木了。 如果是在一些和教廷联系比较深的国家，这些疯子也许会收敛一些，但是米卢科维奇可以肯定，在这里，与教廷若即若离的波兰，这些宗教裁判所的人绝对不会忌惮什么。相反，现在波兰是有求于教廷的技术援助，米卢科维奇知道自己必须克制。 “尊敬的阁下，请问你们有何贵干。”米卢科维奇尽可能用平和的口气问道，也许这不该是他担心的，但是他不可能在教会的人面前完全放弃尊严。 “这和你们就无关了。教廷的事情你认为是你们能够知道的吗？”雷必达冷冷地说道。“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设立了哨卡？” 这种东西事实上在西方列国已经存在很少了，但是没想到一路上波兰的境内到处都有，使得雷必达已经受够了盘查，而在这里居然还遇到了勒索，本来他们是要和斯坦因派过来的人接头的。 “是王国下达的命令，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你能够见谅。”米卢科维奇当然不会将库拉克将军的事情说出来，只要一股脑推倒王国的身上就行了。 尤其是，在刚才他的脑海中形成一个计划—— “王国？”雷必达微微皱眉，他看着身后的另一个人问道：“斯坦因怎么没有提这件事情？”那名教士正是斯坦因派出来迎接他们的人。 “这……我也是才知道，这个命令应该没有下达多久，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明白。” “啧——真麻烦啊！”雷必达的眼睛露出寒芒，如果不是教廷下达的命令，再加上自己的处境尴尬，他才不愿意来到这种地方，当然过惯了南方富足生活的任何人都是这么想的。 “现在离华沙还有多远？”男人微微皱眉，他可不想再去浪费时间在路上，毕竟教廷的任务越早完成，自己在教廷的枢机会的印象才可以改善。否则的话，自己的处境可就不太妙了，雷必达可不想自己陷入在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时，米卢科维奇却忽然开口道：“如果阁下不介意的话，我想我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你？”雷必达看着面前的米卢科维奇，看对方的打扮，明明只是一个身份普通的官员而已，有什么资格能说出什么助一臂之力的话来，但是他却并没有没有打断对方的话，尽管他的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情。 “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上钩了…… 米卢科维奇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我可以帮助您为下面的关卡打好关系，这样阁下就可以畅通无阻到达了。”米卢科维奇平静地看着对方说道，尽管宗教裁判所的人身上散发的那种气息让所有人喘不过气来，但是他还是极力表现的让人不会怀疑。 “凭什么？”但是雷必达的脸上却一片冷然，“以你的身份，似乎还没有这么大权力吧？” 但是米卢科维奇却非常镇定，嘴角含笑地回答道：“如果您不相信也没有办法，毕竟我还是有点关系的，谁又不想和教廷之间有良好的关系，不是吗？” …… 此时的华沙，康士但丁和自己的部下依旧在等待着，等待着库拉克将军的到来，按照雅德薇佳所说的，现在那个老人正在全力试图秘密回到华沙，而有了他的帮助，康士但丁也就可以更加有把握了。 “对了，迪凯雅特呢？”康士但丁在自己的房间里随手看着一些书籍，毕竟现在完全找不到什么事情来做。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看着身旁的贝尔希斯问道，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侍卫长居然不在身边。 “据说是出去了。”贝尔希斯也在看书，连头都没有抬。这一两天过得十分压抑，几乎所有人都过得提心吊胆，他们不知道波兰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二十四小时的监视已经令人完全无法喘息了。 然而越是这样，那些波兰人就越是不想放手，尽管十分愤怒，但是诺夫哥罗德人也只是无可奈何，他们现在就在波兰人的地盘上，进退维谷。已经有人在怀疑康士但丁来华沙的正确性了。 自从康士但丁从宴会上回来后，一切都风平浪静，但恰恰如此，反而让人不安的厉害。 他们不知道这下面究竟会发生什么…… “他出去干什么？”康士但丁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明白，要知道对那些贵族的态度还不明显，擅自离开的话非常不安全，迪凯雅特不应该这样不理智才对。 “不知道，也许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谁又知道。波兰人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您有何必担心呢？”男人仅仅是微微耸了耸肩膀，却让康士但丁的眉头皱得更紧。自从从雅德薇佳的行宫离开之后自己和贝尔希斯的关系就是这样，更加冷淡，就像是自己在君士坦丁堡和对方初次见面的一样。 康士但丁明白对方的意思，实际上就是对自己的不满，然而既然已经答应，康士但丁就不可能随意放弃，他不可能将波尼法齐娅就这么随意放弃在这里，他的良心绝不可能允许。 “让他下一次不要再这样了！”少有的，康士但丁的声音里居然出现了一丝冷厉，而贝尔希斯仅仅是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华沙中心的豪宅区，灯光次第亮起。高级礼车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车门打开，飘出仪表不凡的绅士和他们的女伴。身披红色绶带的侍从长站在门边，铿锵有力地念出客人们的姓氏。这座城市虽然还保留着过去的痕迹，但是新时代的到来使得，这里和西方的豪华都市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贵族的晚宴总是丰盛至极，拜新时代的科技革命所赐，他们餐桌上的牛rou产自遥远的西方牧场，红酒来自那不勒斯王国，这些东西都可以保证质量，但是在过去完全是奢望，哪怕是国王也无法有这样的荣幸。高级的酒馆里，借着酒意，绅士和淑女们眉目传情。这也就构建了华沙的上流社会。表面上波兰时一个西方的边缘国家，但是既然已经被圣教会容纳到了它的体系中，改变也就不可避免。 与此形成形成鲜明对比的外围的城区，它被白色的大理石城墙环绕，那些地方却显得肮脏无比，仿佛还停留在很久以前的时代，而那里的居民打扮的好像是农奴一般， 波兰的首都华沙便是这样的城市，新的和旧的共处，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波兰最繁华的地带，灯火通明的米尔森特酒店。 高级马车流水般在门口停下，车门打开，走出都是衣着打扮十分华丽的贵族，而他们手中挽着妩媚的女孩。 只是这些女孩们无一例外的年轻漂亮，竭尽性感之能事，开得高高的裙缝间暴露出细高跟的鞋子、白瓷般的大腿和带吊袜带的真丝长袜。虽然透着年轻的美丽却没有贵族淑女那种典雅之美。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不是什么贵族出身的女孩，这座酒馆是贵族男人们有名的猎艳场，他们用华丽的衣着首饰打扮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猎物，然后向自己的伙伴来炫耀，这就是贵族生活的写照，没有了王权的束缚，贵族的生活更加腐朽。这也就难怪会让人觉得，雅德薇佳成为王之后才是让波兰回归正常的唯一手段。 当然这里仅仅是一个写照而已，真正的冰山可是比浮出水面的要大得多！ 但是这里却有一个人出现，衣着打扮显得格格不入，正因为这样的存在米尔森特酒馆的老板才会头痛。可是自己偏偏那对方完全没有办法。 因为这个男人是外国人，而且是外交出使的随从人员，这种人可都是有外交豁免权的，酒馆的老板虽然顶了一个小贵族的头衔还是绝对不敢招惹的。万一对方把这里给砸了，自己亏损可没有人来赔偿，老板是绝不想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能寄希望于对方主动离开。 只见坐在吧台上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但是穿的一身皮大衣活像是一个乡巴佬，远看就是一个鞑靼人似的，几乎所有贵族都是皱着眉毛冷眼旁观。这人的出现实在是大煞风景啊！ 坐在这里的的男人正是从府邸离开的迪凯雅特，这已经是第二天自己来这里喝闷酒了，由于心中的愤愤不平，迪凯雅特只得用这种手段，但是却不知道早已经有人盯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