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犹豫
留在府邸中的只有法布尔医生还有剩下的侍卫，他们一直在等待，康士但丁其实离开这里还并没有太久，但是压抑的氛围使得所有人都心情沉重，一直以来，那些波兰人都没有放松对他们的监视。这种气氛下，愤怒已经越发难以掩抑。 此时的波兰人甚至都没有掩饰的意思，他们布置的大军已经在这座府邸外呆了很久了，以至于现在的诺夫哥罗德人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康士但丁吗已经遇到了什么意外否则的话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猖狂！ 心中越发愤怒的人们现在却无法去改变什么。 不是诺夫哥罗德的侍卫们忌惮于其强大的力量，他们的血性可不会被区区一个波兰威慑，但是真正让他们忍耐下的是康士但丁临行前的嘱咐。 康士但丁告诉他们无论如何在自己回来之前决不能轻举妄动，正因为如此，这些人才忍住了心里的怨气，事实上，他们对康士但丁的忠诚也超乎了波兰人的预料。 由于种种原因，康士但丁上台之后尽管强调了自己不会试图去夺取诺夫哥罗德的权力，但是对于一个既是外邦人者又是外国人的康士但丁，诺夫哥罗德的贵族们一直是非常怀疑，如果不是有上位者考虑到当时诺夫哥罗德的衰落再加上当时雅德薇佳的全力支持以及莫斯科、瑞典的兵临城下，康士但丁根本不可能打破限制而成为大公。然而就便是那样，当时的贵族中大部分都在暗地里限制着康士但丁的力量。无论是支持康士但丁还是反对康士但丁的贵族们，他们由于担心康士但丁成为第二个亚历山大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压制康士但丁。 而其中最重的一点就是兵权。 亚历山大·聂乌斯基离开后的诺夫哥罗德是一个百废待新的城市，当时由于冰湖一战，诺夫哥罗德欠了其他公国大量的款项并不得不开放自己拥有的一切技术。但是亚历山大离开了之后，却带走了机关所大部分的资料和研究人员，使得议员们惊奇地发现自己手中拥有的诺夫哥罗德完全是一个空架子。军队的力量已经不堪一击，而唯一有的只是少量的公民兵还有当初贝尔希斯带来的一部分军队，但是对于诺夫哥罗德来说是杯水车薪。所以康士但丁上台的一开始最重要的就是组建军队。贵族们不得不承认，一方面他们不想让康士但丁的手伸到军队上，但是一方面只能依靠康士但丁来中心组织军事力量。这也就使得最终康士但丁还是拥有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加上贝尔希斯的手段和意志，诺夫哥罗德建立起来的常备军和军工体系使得贵族们根本无法染指。 这也就导致了一年多以前的保守派贵族的不满而酝酿起来的大规模政变暴乱，虽然被贝尔希斯武力镇压，但是也使得康士但丁明白，自己和贵族议会的矛盾必须缓和了。因此一边康士但丁和贝尔希斯缩小了贵族议会的规模，另一边也放下了手中的权力，尤其是军队，常备军移交给了议会。但是这不代表康士但丁就完全失去了军权，作为精锐中的精锐的公爵卫队保留了下来拱卫着康士但丁的安全让贵族们忌惮。 这一次来华沙，康士但丁带来的这些人便是他引以为傲的卫队，这些从乡村中征召的农家子弟没有城里人市侩气息，又是虔诚的正教徒，自然也就对康士但丁绝对忠诚且战斗力强大。 然而此时的法布尔医生也神色凝重，虽说他对政务一无所知，也仅仅是为了波尼法齐娅、康士但丁的病情才留了下来罢了，但是现在群龙无首，他也可以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感。 时光就这么渐渐流逝，哪怕是华沙城的居民此时也知道那处府邸不能接近，原因很简单，那里全副武装的军队一直驻扎着，尽管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可想而知那里的危险。 “有什么动静吗？”一个人问道。 “没有，元帅有没有让我们动手？”回答的人显得跃跃欲试。 “你急什么？既然元帅大人只让我们监视，你就别轻举妄动。”对方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咱们的人现在最近的离他们就十几米远，除非他们是瞎子、傻子，否则不会察觉不到。这……还算是监视么？”一声苦笑，但是这些波兰人还是继续按照上面的指示在监视着诺夫哥罗德的一举一动。 就好像是……故意——激怒对方！ 就这样，紧张的气氛直到了夜晚时分，波兰人的监视依旧在继续，但是诺夫哥罗德原本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因为康士但丁回来了！ 远远地，诺夫哥罗德人就能够看到机车的灯光在靠近。 而车中的人正是康士但丁还有其他跟随赴宴的人，看到了大公能够安全回来，所有人原本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了下来。波兰人并没有像他们担心的那样对康士但丁有什么不利，相反的是，康士但丁抵达之后，原本还在监视着府邸的那些波兰人也都无声无息地撤退了。 而康士但丁冰冷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了那里原本波兰军队潜伏的地方，便走进了府邸中。看来那位毛瑟元帅的确是不可小瞧。是想要故意激怒自己的部下让他们落下口实吗？ 但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在康士但丁的眼里，那个老家伙也就不过如此了。而能够成为波兰的权力巅峰几人之一的存在，康士但丁相信绝不是等闲之辈。即便是那几个粗鲁的诸侯，虽然有些沉不住气，但是实际上他们的老jian巨猾也绝不会比毛瑟元帅差。 康士但丁可以保证，对方一定另有手段，只是他们的手段究竟是什么，他必须早做防范！ “最后一点，小心雅盖沃，但是同时也要记得，他并不是你的主要敌人。” 康士但丁又想起了雅德薇佳说的话，虽然并不是十分明白波兰这块土地上几股力量的博弈，但是雅德薇佳无疑是在提醒自己，雅盖沃的力量似乎可以利用。但是那个男人恐怕不会那么心甘情愿被人利用吧！ “康士但丁叔叔？”而一旁波尼法齐娅正跟着康士但丁，他看着对方沉思的神情似乎有些凝重担心地问道。尽管这个女孩已经很成熟了，但是现在的局势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还是太复杂了。 “没事。”康士但丁回过神来，只是淡淡地微笑着摇了摇头。 但是眼神里复杂的光芒却一闪而过，他越发不明白自己是否应该带波尼法齐娅带到这里了。直到现在，康士但丁还隐瞒着波尼法齐娅关于她母亲病情的严重。此时的波尼法齐娅只是一个孩子，他不想让那些干扰她。 说完，康士但丁带着众人走进了府邸之中，威严的目光向府邸外扫射顿时让依旧关注着这里波兰人心惊胆战。 他们很多人都上过战场，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能感受到康士但丁眼神里透着的可怕。 “真的如同元帅阁下所说的，真是一个可怕的角色。”意识到这一点的波兰人没有再耽搁，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但是在另一处地方另一群人仍然在关注着康士但丁所在的府邸。 “这就是诺夫哥罗德的大公么？”男人微微冷笑着低声自语道，而他的身后穿着黑袍的执行官们低着头跟在他的后面，这赫然就是威震西方的宗教裁判所的人！！！ “我找了您好久啊！斯坦因阁下。”科罗斯瓦夫匆匆走了过来，他么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招摇地出现在这里。略微迟疑，只听他说道：“在这里恐怕会被他们发现，不如我们还是……” “被发现了又能如何？区区一个罗斯的王公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男人冷冷地说道，这并不是狂妄，而是拥有力量的自信。或许康士但丁精锐的士兵能够让其心惊，那恐怖的古机甲的出现可以让其胆寒，但是那仅仅是斯坦因一个人罢了，康士但丁的力量无论有多强，仅仅是一个个人而已，他终究无法抵挡教廷的底蕴。 教廷建立数百年以来由弱到强如今早就不是一个人可以抗衡的，哪怕是一个国家也不行。 在斯坦因眼里，康士但丁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当然，他在此之前还是需要等待，毕竟波兰的力量还不足以灭杀康士但丁，但是他终究是逃不过神的制裁。 “那是自然。”科罗斯瓦夫顺从地低下了头，他没有丝毫的怀疑，教廷的力量谁都知道，十四年前新罗马帝国的陷落已经证明了一切。 “你来干什么？斯坦因扬眉问道，他看着对方居高临下，根本没有将这个男人放在眼里，毕竟在西方列国就是国王也是对宗教裁判所胆战心惊的。他们在列国的领地甚至可以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是毛瑟元帅让我来的。”科罗斯瓦夫恭恭敬敬地说道，尽管心中不满但是根本不敢表露出来，他终归是一个小人物不足以撼动对方。 “他，他让你来干什么？” “今天的战斗，特使您应该已经看到了。康士但丁必须出掉，否则的话必然成为心腹大患，毛瑟元帅请您立即行动除掉康士但丁。”科罗斯瓦夫将毛瑟元帅的意思传达给了男人，但是斯坦因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么急？” “对，最好就在这一两天内，虽然对方很强大，但是凭借着我们的帮助，特使一定可以将康士但丁抹杀在这里。”经过了考虑之后，尽管毛瑟元帅表现得十分淡定，但是却终于意识到康士但丁不可不除，并不是由于他的力量太过强大，而是在于他和雅德薇佳之间的关系！ 如果仅仅是康士但丁的强大那还不足为虑，毕竟康士但丁只是一个边远地区的大公而已，除非将整个罗斯的力量整合起来，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对波兰有什么威胁，但是偏偏要命的却是这个男人与雅德薇佳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 而这种默契也能够猜得出来，那就是让波尼法齐娅成为波兰的国王。 而这就意味着，康士但丁将不可避免地和他们这些诸侯发生冲突，这种情况下，康士但丁无论如何都要被灭杀，否则的话，一切都将难以掌握。 所以，毛瑟元帅不惜借助宗教裁判所的力量，并且也表露出了像教廷顺从的意愿。 可是出乎科罗斯瓦夫的判断，斯坦因却摇了摇头拒绝了。 “不，至少现在不行！” “特使……这是——”看着对方的反应，科罗斯瓦夫不解地看着对方，康士但丁拥有古机甲这一条就足以让他有被教廷追杀道天涯海角的资格了，可是此刻这个男人居然拒绝了。 “那是你们的事情而已。”斯坦因冷然的声音透着一股傲意，他根本没有将小小的波兰放在眼里，教廷的任务固然重要他还没有必要为其付出巨大的代价。 “你——”目瞪口呆的科罗斯瓦夫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还没有等对方反应，男人也做出了自己的解释：“我并不是说会放了他，但是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我已经通知了人来这里，到时候以绝对力量对付那个小子才能万无一失。而这之前，你们要等上四五天，我可不想付出太多的代价最后只是作为你们借刀杀人的工具。” 见对方如此，科罗斯瓦夫咬了咬牙说道：“特使大人，如果我们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呢？”毛瑟元帅说过迟则生变，如果耽误了时间而错过了机会就不妙了，四五天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他们等不起。 “你们的那些东西买不来我手下人的命，在宗教裁判所，唯一依靠的就是力量，我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情。要么你们自己行动要么就等待！”斯坦因毫不客气地说道，让科罗斯瓦夫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