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什么资格考验
墨沁仙山高耸如云，不见其顶。山中一处幽林，云雾缥缈，两个人围着石桌对棋而坐。 其中一位是个老者，眉发皆白，朽气的老手抚着长髯，执起一枚白子对着石桌不知如何下手。 犹豫了许久，他索性收回了白子，对着对桌的儒美清冷男子笑着问道：“墨兼，三日后便是墨沁的收徒大典，你届时真的要收墨莲为徒？” 这儒美男子便是世人所颂的儒仙墨兼，似乎永远波澜不惊的清冷面色，对于老者的话他也是点了点头。 “那，那个同样也是墨莲所化的青漆小丫头呢？”老者再次问道。 墨兼抬起清秀的眉眼，眼眸深邃如潮，侃侃道：“师傅，你输了。” 老者闻言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抬起袖子，一拂手整盘棋子全部无影无踪，“臭小子，答非所问。” 墨兼不理会，自顾道：“这是您371次输给我了，我记着。” ...... 三天的时间终是到了。 墨沁仙山大开修仙之门，广收门徒，这是尘世间最为热门的消息，不断有少年少女赶上墨沁拜师。 山脚下一块巨石镌刻着‘墨沁’两个充满仙蕴的鲜红大字，巨石边便是玉石铺建而成通入云霄的山梯。 此时，梯下早已经人满为患，人影络绎不绝。幸好早已经有弟子维持了秩序，拦下了许多企图拾梯而上的人。 人影中一道娇小的身影浑身被粗布衣裳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时，有人与她擦肩而过。青漆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她喜欢处于这种热闹中的感觉，没有排斥没有不平等。 突然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青漆疑惑的转过身，入眼的是一名身着锦衣的少年，梳着紫金冠，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头发却乱糟糟的。 锦衣少年似乎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一边摆弄着自己蓬乱的头发，一边彬彬有礼对青漆道：“兄台也是来参加墨沁仙山的收徒大典的吧？不知兄台可知这次考验的内容如何？” 青漆弯着小脑袋很疑惑，都来到这里了难道还有不是为收徒大典来的吗？至于考验内容，她也是第一次来自然不知道。于是她老老实实的摇了很长时间的头。 锦衣少年尴尬一笑，施了一礼，便要离开。 这时，青漆出声道：“你是不是要把头发绾髻？要我帮你吗？” 锦衣少年动作一愣，疑惑的看向青漆：“兄台还会这个？” 兄台？青漆暗中偷笑，看了看自己随即释然。自己大概裹得太严实了，以至于他男女的都分不出来。 青漆倒也没有解释，点了点头。拉着锦衣少年来到人流空闲的地方，熟练的帮他绾起发丝。 锦衣少年坐在小石块上，僵直着身体，憨憨出声道：“兄台，在下白红叶，不知你的姓名？” “青漆。”青漆梳理的很认真，随口回答道。 白红叶闻言眼睛一亮，“青漆，红叶。我们俩的名字倒是映衬的紧。” “参加考验的弟子请过来集合！”这时，一道嘹亮的声音从玉梯旁新搭建的高台传来。 刚好青漆也梳理好了白红叶的发髻，白红叶一脸兴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随后便拉着青漆的一只手跑向了高台。 除了慕容羽青漆并没有和别人接触过，有些不适应想要缩回手，奈何白红叶抓的很紧。 高台上，一名弟子穿着墨沁统一的弟子服饰，丰神俊朗，负手而立，对着黑压压的人群朗声道：“各位，在下夜歌。首先感谢大家来参加墨沁的收徒大典。墨沁收徒的考验只有两项。等下大家要经历的便是第一项，内容很简单。” 说到一半，夜歌指了指身侧不远的玉梯，“那便是第一项，不过考验时玉梯会变成怪石嶙峋的山梯，上面被我们施了重压，你们若是能够拾级而上，达到终点便是过了第一项考验。很明显，这关我们考得是毅力和资质。到时候你们便会明白，资质好的弟子攀爬压力会小许多。” 台下瞬间议论纷纷，声音嘈杂起来，不过大多疑惑，他们都觉得这样的考验又有何难，这位仙师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爬山梯有什么。 台上，夜歌也不理会众人的质疑，宣布道：“那，考验便开始吧。你们若要放弃，呼喊一声即可，会有弟子接你们下山梯。” 随着夜歌语落，那座玉梯瞬间幻化成怪石嶙峋的山梯。 有人跃跃欲试，跑在了前面高声道：“我先来..” 奈何那人准备跳上山梯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瞬间贴在了山梯上，满脸的淤泥。 身后顿时笑声一片，可每人的神色也凝重了几分。 后面后续又有人踏上了山梯，不同的是他们谨慎了许多，步步为营，施加在身上的重压告诉他们这墨沁的考验果然不简单，抬头望了眼不见尽头的山道，他们心情更沉重了。 前面的人慢吞吞的爬了上去，后面的弟子也是陆陆续续的迈上了山梯。 轮到了青漆这一批，她紧张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白红叶冲她一笑，在她身边率先走了上前，本来轻松的表情一变，身子险些一个趔趄。 青漆有些幸灾乐祸，不料她踏上山梯时，小脸也愁苦了下来，刚上山梯便感觉背上多了四五十斤的重物，这对十三四岁的孩子来说绝对是很大的负担。 原先喧闹的队伍变得沉默了下来，每一个人都努力的往上攀登，面色发红。 考验刚开始时是初晨，鸡鸣刚过，晨曦初露。山梯有一千五百多道，时渐午时，领先的弟子已经过了五百多道。 仙山中默默关注考验的仙师中不少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次的考验很多的弟子的表现都不错，有不少好苗子。 山腰中一道身影穿插于维持秩序的弟子之间，望着考验的弟子坐立不安，焦急自语：“小漆呢？怎么还没来？” 青漆刚爬上了三百阶的山梯，这种成绩在弟子中算中等偏下。 比她高了几个台阶白红叶一直稳稳的攀爬着，没落下没爬远。回头望了眼被布服裹得严严实实的青漆，白红叶有些担忧，天色越来越闷热了，这人还裹成这样，不会把自己闷死在路上了吧？ 事实上，青漆的情况是不太好。身子本就柔弱，裹成这样，她的面色已经苍白无比，虚汗像雨打一般，染湿了额前的发丝，她依旧不愿拉下布帽。 就这样过去了几个时辰，这是骄阳正烈的时候。重压的压迫下不断有弟子，攀爬时被乱石划伤，鲜血淋淋。期间，有很多弟子虚弱下呼喊放弃，被墨沁弟子救下，送到山下的医馆休息。 领先的弟子已经过了一千多道阶梯，青漆也顽强的爬到了五百处，白红叶依旧只领先于她刚才的距离。 此时，青漆的身上早已经被乱石刮了许多道的口子，身子颤颤巍巍，虚弱无比，没有一丝力气，神智模模糊糊的。 依稀，她听到了耳边有人在呼唤自己，循声望去，竟是山道旁满面焦急的慕容羽。 慕容羽一眼便认出了她，瞧见她憔悴的模样，不断怪自己给她出了拜师的主意。心疼之余，他出言劝她放弃。 青漆没有回答，只是努力向他挤了一张笑脸，随后又是一点点的攀爬，乱石又刮开了她身上一处伤口。 也有山中仙师发现了青漆，毕竟像她这种状态的弟子早都已经放弃了考验。他们皆是可惜了摇了摇头：“此子毅力不错，奈何身体的资质有限，与仙道可能无缘了。” 第一项考验在紧张的进行着。 忽然间一道仙风先至，云雾缥缈中掠来了一道泛着五彩霞光的剑影，上面踩着两道身影，男的一身浅色华服，温文儒雅，却面色清冷。女子一身白衣，笑靥如花，美得不像人间所有。 剑影直去山梯尽头的玄霄殿，引起弟子们一声又一声的惊呼。 “那就是儒仙墨兼吗？好英俊啊！” “他身后的仙子想必就是墨莲仙子吧？好美啊！真不愧是我的女神！” “听说这次收徒大典，墨兼儒仙会收墨莲仙子为徒呢！那是多大的仙缘啊！多少人想拜都入地无门。” 攀爬中的青漆自然也是认出了这度化自己成人之仙，只是，她把头埋得更低了，爬的愈发的倔强。 仙剑之上，墨兼自然是对弟子的碎语充耳不闻，倒是一念微起，画面中闪过熟悉的身影，让他皱起了剑眉。 仙剑停于玄霄殿之前，负责大典的长老自然过来笑脸相迎。不料，墨兼并没有理会他，径自走到了山梯的尽头之处，一拂袖驱散了云雾。 随后随着他剑指一抬，山道中央青漆的布帽便崩碎为了虚无，露出了苍白面容上狰狞的伤疤。 一道清冷的质问宛如仙音传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