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金主在上:亿万契约新娘在线阅读 - 第604章番外【卢】

第604章番外【卢】

    芮盈轻吐一口浊气,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不是不可怜莫儿,只是内心总有一种危机感,让她不得不硬下心肠。一看书·kanshu·低头,手上握着轩辕晔送她的那方鸡血石印章,用力之下,小小的印章在纹络交错的掌心留下“熹妃印”三字。

    熹妃……这两个字许她无限荣耀风光的同时也带来重重危机,让她不得不谨慎地对待自己所走的每一步。

    “水秀。”正当水秀对莫儿的事暗自唏嘘之时,耳边突然传来芮盈的声音,赶紧垂首道:“奴婢在,主子有何吩咐。”

    冷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滴从窗外呜咽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不止,静下来后变得比刚才黯淡一些,乌黑的灯芯蜷曲在火烛中,芮盈关了窗子道:“明你去四喜那里看看莫儿,问她可愿意出宫,若愿意的话便在**斋中给她寻个差事,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可以保她衣食无忧,强过在宫中受苦。”

    这已是她能替莫儿想到的最好后路了,宫中的子不是这么好挨的,当初莫儿非要入宫,想是因为宫中富贵,可她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又怎知富贵背后往往伴着苦难与束缚,根本及不上宫外自由自在。许多时候,能够平安一生已是上天赐予的福气,如今吃了苦,莫儿该比以前看得更明白一些。

    而且仔细回想起来,她总觉得莫儿去辛者库一事,并不像全忠说得那么简单,当中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惜她知道的太少,不然倒可以借此推算出一二来。

    芮盈等了一会儿,始终没见水秀答应,侧首望去,只见她面露踌躇之色,绞着手指偷偷看向水月,后者亦是一脸为难。

    芮盈敏锐的察觉到有问题,蹙眉追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是本宫不知道的吗?”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终水月满面苦涩的说出了答案,“主子,**斋早在数月前就已经没有了。”

    “什么?”芮盈目光豁然一厉,牢牢攫住水月二人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给本宫仔细说清楚。”

    **斋是在她扶持下一手开起来了,她对**斋的况很清楚,自己离宫之前,毛氏兄弟等人已经将**斋办得红红火火,在京中开了数家分店,生意兴隆,颇受京中闺秀女子追捧,十年前自己替伊兰置办嫁妆时,**斋已经可以拿出几百两银子,经过这十年的发展,更是跻京城一流名店,每月都能进帐不少银子,怎可能说没就没了。

    通过水月的叙述,芮盈方才知道,原来自己出宫去了通州不久,原本生意不错的**斋就出一现了问题,先是周围的脂粉铺联合起来打压,紧接着店里的配方又泄露。

    被同行打压并不是第一次,但毛氏兄弟从未见过他们这般疯狂的举动,任何东西,不管**斋价钱卖多少,他们就比**斋低两成jian卖。要知道这东西虽然利润不薄,但也经不住这样无节制的打击,到最后**斋被bī)得成本销售,可是对方还在打压,依旧低了两成。一看书·kanshu·毛氏兄弟算过,他们这样是在亏本销售,做生意为的是求财,哪有人会愿意蚀本的,哪怕一天两天无碍,可长久这样下去,始终会伤筋动骨的。一般若非到了生死存亡之时,是不会有人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三百的招数的。可是对方用了,毛氏兄弟就不得不接着,咬牙赔本售卖,以免失去生意与客源。

    然,**斋毕竟是新秀,十余年积累根本比不上那些动辄百年的名店大店,而且那些店家对于钱财上的损失似乎根本不在意,价格压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毛氏兄弟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斋的资金流转都会出现问题,以一已之力对抗数家大店,从一开始就是必输之局。

    为了避免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他们在京中有名的三元楼摆宴,请几大脂粉店的东家赴宴,摆足诚意,想要化解这次危险。

    毛氏兄弟在三元楼等了一天都没见一个人赴宴,仅有一名仆从带了句话过来:没有和谈必要,**斋必须从京城消失。

    这样坚决的态度令毛氏兄弟无所适从,他们本想送信入宫,却得知芮盈不在宫中,去向未明,如此一来,他们最大的靠山也没了,生死存亡,只能靠自己。

    在与傅从之及阿意商量过后,他们决定继续坚持下去,不为其他,只因**斋是所有人的心血,是主子交托的信任,绝对不可以让**斋毁于一旦。

    至于配方泄露一事,事后也查清了,是那个制香师,在事败露后就不知所踪了。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生意本就已经岌岌可危,制香师又叛变逃走,一时间连货源都出现了问题,又拿什么去与别人争。

    在苦苦撑了一个月后,**斋终于逃不过倒闭的结局,所有店铺一律关闭,可是这样还没有完,有好几个人到府衙去告毛氏兄弟等人,说用了他们所卖的胭脂后,整张脸都烂了,府尹大人查明认定诉状属实之后,判毛氏兄弟各自杖刑三十,并赔偿每一位受害者两百两银子。

    毛氏兄弟原先虽然结束了**斋,却并不准备真的就此放弃,留了些银子下来,准备将来重整旗鼓,可是这件事一出,却将他们所有算盘都给打乱了。银子全赔光了不说,连宅院也卖了,只剩下两间青砖屋栖,他们被打得皮开绽,连请大夫的银子都拿不出,只能靠阿意进山去采有止血功效的草药来敷。躺了一个多月后,虽然熬了过来,但毛二却落了残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按说,落到这个地步已经够惨了,可时不时还有地痞流氓来捣乱,令他们子苦不堪言,若不是毛大还有几分手脚功夫与凶悍之气,那些人早已欺得他们无法度。

    全部听完之后,芮盈已是面色铁青,攥在袖中的双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厉声喝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与本宫说?若非本宫提起,你们是否准备一辈子都瞒着本宫?!”

    “主子恕罪!”水秀两人见芮盈少见的动了真怒,连忙跪下请罪,“不是奴婢有意瞒着主子,而是毛氏兄弟他们觉着对不起主子,给主子丢脸,所以在主子回来后执意不让奴婢们说,他们说等将来**斋重开,再自行领主子责罚。”

    “你们两个糊涂东西。”芮盈既感动又心痛,面上却依旧怒斥道:“他们让你们瞒着就瞒着,究竟他们是主子还是本宫是主子?哼,人家摆明了就要赶尽杀绝,凭着他们自己,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想重开**斋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没等他们开,人家就给砸了。不用问,那些地痞流氓定是那些脂粉店的东家联手雇的。”

    水秀两人尚是头一次受芮盈这样的责骂,跪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直至芮盈气恼地在椅中坐下后,方才膝行上前,磕头道:“求主子饶恕奴婢这一回,以后再也不敢。”

    “再有以后,你们两个也不用在本宫边侍候了。”芮盈被恨别人隐瞒,虽说水秀他们是出于善意,依然令她满心不喜。

    水秀与水月轻吁一口气,晓得主子这么说是原谅了她们,又磕了个头后方才战战兢兢地站起。

    “现在毛氏兄弟还有阿意他们怎么样了?”芮盈余怒未消,这语气自然算不得好。

    水月这一次不敢再隐瞒,如实道:“奴婢前几接过到阿意的信,他们子不太好过,奴婢已经拖人带了一些银子出去,希望他们可以过得好些。

    芮盈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毛氏兄弟跟了她十几年,在外头替她奔波打理**斋,从未有半句怨言,这二人虽不在边侍候,然在芮盈心中却与水秀等人无异。更不需要说阿意是从她边出去的,当初她答应过张成一定会好好照顾阿意,如今却是出了这种事,真是始料未及。

    “张成那边知道了吗?”张成是阿意的亲哥哥,阿意如何要找人商量,张成无疑是除自己之外的第一个人选,如今张成已经步步高升,成了一方知府。

    “阿意已经送信去告诉张大人了,只是张大人根基不在京城,有心无力,倒是劝过阿意与傅从之随他去云南,可是阿意他们放不下毛氏兄弟他们,不愿在最艰难的时候离去,所以没有答应张大人。”水秀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这话听得芮盈又是一阵冷笑,“好啊,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本宫犹如眼盲耳聋之人,被你们蒙在鼓中不自知。”

    两人低头盯着自己脚尖不敢答话,好一会儿才听得芮盈吩咐道:“本宫不便出宫相见,明,你们去怡亲王府传本宫懿旨命墨玉入宫相见,让阿意做为她的侍女一道入宫。”

    阿意与毛氏兄弟均是平民百姓,不论芮盈出宫或者让他们入宫都是不太妥当的,容易落人口舌,尤其毛氏兄弟还是男子,所以芮盈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让墨玉带阿意入宫,墨玉为怡亲王侧福晋,入宫请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也不会引任何人注意。

    另外,芮盈心中还有另一层想法,自己刚离开宫中,**斋的生意就遭到了毁灭的打击,即便关门结业之后仍不得安宁,这究竟是巧命还是另有人在背后安排?

    这一夜在风雨交加中过去,翌天照常亮起,不过依旧在淅沥沥的下着雨,但是比夜里是小了许多,连风也停了。

    莫儿不记得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记得昨夜下了一场很大很冷的雨,自己跪在雨中,一度以为会这么死去。

    醒来时头疼得利害,并且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屋中陈设很简单也很干净,里外两间,用一张天青色的薄帘子隔开,如今帘子用铜勾简单的束起,安静垂落在梁柱边。

    莫儿努力地想要撑起子,无奈子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劲,尤其是双手双脚,不晓得是刚醒的缘故还是怎么着,一阵阵发麻,连弯一下手指都困难。

    在这样的惶恐中,有人走了进来,正是四喜,他看到莫儿睁开了眼,微微一笑道:“哟,醒了啊,可倒是早,原以为你还要再昏迷一天呢。”

    四喜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碗放到桌上,对着烫红的手指吹了几下道:“既是醒了,就赶紧把姜茶喝了,等下凉了效果可是不好。”

    莫儿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来,昨夜自己最后一个看到的人似乎就是他,“是喜公公救了我?”

    四喜笑而不答,扶着浑无力的莫儿半坐在头,又拿弹花软垫让她靠在后,“谁救得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自己要惜自己。记着,命,是你的,而且就这么一条,万一没了可是再后悔都找不回来的。”

    “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到熹妃会这么狠心绝,一点份也不念。”莫儿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她可以想见,这一回若不是四喜搭救,自己这条小命当真要交待在那里了。

    “唉,你也别怪熹妃娘娘,她……”四喜原想说是熹妃拜托自己救的她,想着水秀的话,终是没说出口,而且莫儿明显也不愿听,“公公的救命之恩,莫儿铭记于心,将来一定设法报答。”

    被她这么一打断,四喜也不知说什么了,只得道:“报不报答的不要紧,你自己好生珍惜命才要紧。其实在哪里当差都是一样的,你又何必非要回承乾宫呢,为难自己也为难熹妃娘娘。”

    莫儿有苦难言,又不能告诉四喜说是年贵妃bi她这么做的,然一说起芮盈依然是满肚子怨气,“她能有什么为难的,无非就是嫌我碍她的眼罢了,在她心中,估计恨不得我死了才好。”

    “话不能这么说。”四喜看莫儿在那里钻牛角尖,有心劝她几句,理了理思绪道:“人者,贵在自知,更贵在不勉强他人,熹妃娘娘不收你自有她自己的理由,在宫中,掣肘许多啊。行了,先别想这些,把姜茶喝了,至于药,正煎着呢,等煎好了就给你送过来,这两你暂时先在我这里住着,等病好了再说。”昨夜那场大雨,令莫儿着了凉,头疼、乏力,还有鼻子亦塞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