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番外【梦】
柳莺莺冷哼一声，将皱成一团的手巾扔给水秀，水秀趁机道：“主子，既然知道毛氏兄弟还活着，要不要奴婢通知外头的人取他们性命？” 柳莺莺阴恻恻地道：“性命自是要取，不过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小路子。一看书·1kanshu·三福，后面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主子放心，一切皆已安排妥当，如无意外，小路子此刻应已在咱们的控制之。” “那就好，除却宫里那几个，跟着钮祜禄氏最久的就是他和李卫，李卫是官，不好轻易动他，所以咱们只能在小路子身上动手脚。你记着，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从他口问到钮祜禄氏所有的事，包括她跟那男人的事。”柳莺莺郑重交待道。 她做事，从来不会只走一步，瑞奕是一步棋，小路子同样是一步棋，双管其下，就算一边出了意外，另一边也会有收获。 “三福。”柳莺莺扶着翡翠的手在漆金的宝座上坐下后，突然语气温和的唤道。 三福一个激灵，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奴才在。” 柳莺莺微微一笑道：“不必紧张，这件事你办得很好，本宫很满意。”说着她褪下手里的白玉雕凤镯子道：“拿着，这个是本宫赏你的。” “谢主子赏赐。”三福无比恭敬地双手接过那只通体ru白无一丝瑕疵的手镯。 “本宫最看忠心之人，你能从府里一直跟到宫，足证你对本宫的忠心，不像那个二元，只是些许小事便退缩着不敢进宫了。” 柳莺莺的声音很温和，可三福的头却垂得更低了，同时胯下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令他下意识地挟紧了大腿，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个正常男人，可如今却已经没有了子孙根，刀口早已愈合，可是他依然时不时会感觉到疼痛。 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净身为太监，可是他不得不如此，否则二元就是自己的下场。他永远不会忘记，就在二元告诉主子不愿入宫为太监的第二日，主子就命人杀了他，同时命人斩断他的子孙根烧成灰烬，让他做了鬼都是一个不完整的男人。 所以，当主子来问他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答应净身为太监，如此才有命活到现在。 他很清楚，主子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与二元都知道了太多事，主子是不会放心让他们离开身边的，或死或净身为太监，再无第三条路可走。 他怕死，所以他净身做了太监；用子孙根换了一顶五品太监的顶戴。 柳莺莺并不知道三福心里的这些念头，又或者根本不在意，奴才只分有用或无用，有用的留下，无用的除去，如此才不会有祸患留下。 钮祜禄氏在这一点上无疑是不合格的，不过也亏得如此，才能让她寻到小路子这个漏洞。 ，已经织就，时机一到便可罩下，钮祜禄芮盈，这一次你就算cha翅也难飞。 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进行，芮盈全然不知，更不知道自己嫁给轩辕晔以后，最大的一次危机已经悄然临近。壹看书·1kanshu· 二月十二这日芮盈早早就起了身，梳洗过后由水秀替她换上一袭绿色牡丹暗花缀珠旗装，领袖边皆镶嵌织金缎边，领口更缀了一枚精巧的鎏金錾花扣。 “水秀，你说墨玉进宫了吗？”芮盈问着蹲在地上替自己理裙裾的水秀，恰好水月倒了铜盆里水进来，听到这话抿嘴笑道：“瞧把主子给急着，怡亲王府离宫里可有段距离呢，墨玉就算天刚亮出来，也要辰时以后才能到，现在可才卯时三刻呢。”轩辕晔登基后就封了胤祥为和硕怡亲王，总理户部。 芮盈闻言叹了口气道：“唉，十几年没见了，也不知墨玉怎么样了，实在想念得紧。” 水秀起身宽慰道：“主子放心吧，墨玉很好，昨日奴婢去的时候，还见到她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双胞胎，长得跟十三爷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很是活泼可爱。” “那就好。”芮盈心情复杂地点点头，感慨道：“当年虽说是她自己要求去陪十三爷的，可毕竟受了十几年的圈禁之苦，每每想起始终不忍心。” “主子别难过了，一切都过去了，奴婢听墨玉说，十三爷已经请旨封她为侧王妃，她生的男孩也一并请封为世子，可谓是苦尽甘来了呢。”水秀扶了芮盈到膳厅，南秋已经领着几个小宫女摆好了早膳，一品莲子百合粥，配四色新鲜炒起的小菜并一盘枣泥糕与一盘芝麻卷。 芮盈接过南秋递来的粥碗道：“蕴皇子呢，可是还睡着？” “蕴皇子天未亮就已经起来了，当时御膳房里点心还没做好，蕴皇子用了一碗莲子百合粥就去上书房读书了，说是不可以让师傅久等。”弘历序齿第四，所以轩辕晔登基后宫里皆称其为蕴皇子，弘时为二阿哥，福沛为三阿哥，弘昼为五阿哥。 得知弘历并没有因为天冷躲懒睡觉，芮盈欣慰地点一点头转而吩咐道：“这两盘点心给蕴皇子留着回来吃。” 南秋答应一声，取了银盖盖好后端到一旁放着，等手里那碗粥喝得差不多时，芮盈看到杨海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芮盈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赦然道：“可是安王妃入宫了？” 杨海打了个千儿道：“正是，安王妃已经入了宫门，正往这里走，奴才怕主子等急了，所以先一步回来给主子报个信。” 芮盈心里一阵激动，命南秋赶紧将桌上的东西都撤下去，自己则扶着水秀的手走到承乾宫门口，在等了片刻后，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里，随着距离的拉近，人影变得越来越清晰，墨玉，正是分别了十几年的墨玉；终于，终于再见了…… 下一刻，泪意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令视线再一次模糊起来，在这样的模糊，她看到同样激动不已的墨玉屈膝跪在她面前哽咽道：“奴婢墨玉给熹妃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好！好！”芮盈连连点头，双手扶起墨玉道：“快起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这样说着，忍了许久的泪已是止不住地落下，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深了。她仔细打量着墨玉，只见她今日穿了一袭簇新的暗蓝葫芦花四合如意祥云旗装，发间簪了几朵同样暗蓝色的珠花，素雅干净。 手指心疼地抚过墨玉眼角，那里已有了不少细纹，密密的犹如养在临渊池的锦鲤尾巴，“这些年委屈你了。” 墨玉含泪摇头道：“奴婢不委屈，只是这些年不能在主子身上侍候，实在对不起主子，主子您还好吗？” “本宫很好。”芮盈含泪点头，她被指入王府后，墨玉是第一个陪在她身边的人，这感情自是比旁人更深厚一些。 水秀也是满心激动，抹了抹眼角的泪道：“主子，外面风大，站久了容易冻伤身子，还是进去后再说吧。” 被她这么一提醒，芮盈方才回过神来，连忙拭了泪道：“对对，本宫一高兴可是给忘了，快进来。”她拉着墨玉的手到来正殿，早有知机的宫女沏好了茶等着，看她们进来，立时将茶水奉上。 “对了，墨玉，你怎么没将那一对儿女带来？”水月看到墨玉也是一阵欢喜，拉了她的手问长问短，随后突然想起水秀说过墨玉有一对双胞胎儿女，不禁好奇地问道。 “他们两人调皮得很，稍微看得松一点就会惹出祸事来，我怕惊扰了主子，所以没将他们一道带进宫。”尽管言语间有所嗔怪，但眼却是满满的慈爱，可想而知，她对这两个儿女是打从心眼里疼爱。 “孩子调皮一些是正常的，下回来得时候记得将他们带上，再说这承乾宫里这么多宫人难道还会看不住两个孩子吗？”在这般说了一句后，芮盈又看向水月，扬唇轻道：“墨玉如今已是怡亲王的侧王妃，你怎能这样直呼其名？叫人听见了又该说你没规矩了。” 水月闻言吐吐舌头轻笑道：“奴婢一时高兴给忘了。”说罢，她带着几分玩笑对墨玉欠身道：“奴婢无状，请安王妃恕罪。” 墨玉被她吓了一跳，忙自站起扶住她道：“做什么这样，快起来。福晋不福晋的都是一个称呼罢了，在主子还有你们这些个姐妹面前，我永远都是原来的那个我。” 见她说得这般认真，水月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反握住她的手道：“行了，这么紧张做什么，你是哪样子人，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还会不知道吗？不过主子说得对，今时不同往日，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随便了。” 墨玉拗不过她，只得随了她去，正像她自己所说的，改变的仅仅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彼此的情义一如从前，不曾因这十几年光阴流逝而有所改变。 她打量了四周一眼忽地对芮盈道：“恭喜主子，终于可以去做您想做的事了。” 芮盈晓得她是在暗指石秋瓷的事，低头弹一弹指甲轻声道：“哪有这么容易，一切还得慢慢来。”说到这里，她抬头一笑道：“倒是你，快与我说说这十几年来的事。” 墨玉点一点头，细细地叙述起来，这十几年间，有过痛苦有过悲伤甚至有过绝望，但她都一一咬牙熬了下来，一直等到拨云见雾的这一天。 不管是芮盈还是水秀她们，甚至包括南秋与杨海都静静听她叙说，直到她最后一个字落下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十几年，一个女人竟然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心甘情愿放弃自由陪他苦熬十几年，而且无怨无悔，这究竟是一份怎样的感情啊。 “唉，就凭你这十几年来所吃的苦，莫说是侧福晋，就是封你一个王妃也不为过。”芮盈心疼地说道。 墨玉轻轻一笑道：“以奴婢的身份，能封一个侧福晋其实已经是十三爷垂怜皇上开恩了，哪敢奢想什么王妃之位。何况对奴婢来说，陪在十三爷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话是如此，但你是本宫身边的人，本宫总盼着你们一个个能好些再好些。”芮盈晓得墨玉说得都是实情，但还是忍不住替她心疼。 “什么好些再好些？”正说着话，外头突然传来轩辕晔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步入大殿，慌得在殿内的一干人等连忙跪迎。 “都起来。”轩辕晔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没有冷着一张脸，在扶起芮盈后温言道：“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 芮盈就着他的手直起身玩笑道：“臣妾在说十三爷呢，墨玉跟了他这么久，又替他生儿育女，他却只肯替墨玉请封侧福晋之位。墨玉怎么说都是从臣妾身边出去的，受这样的委屈，臣妾可是替她抱不平呢。” 墨玉一时没听出芮盈言语间的玩味，怕轩辕晔当真会怪罪胤祥，忙跪地道：“启禀皇上，奴婢身份低微，蒙十三爷不弃收在身边还册为侧福晋，奴婢已是受宠若惊，万不敢觊觎王妃之位。” 轩辕晔赦然一笑，瞥着芮盈道：“你听听，人家自己都不委屈，你却在那里瞎cao心。”不等芮盈答话，他已经将目光转向尚跪在地上的墨玉身上，和颜道：“其实老十三最初向朕请旨的时候，确实是打算册你为王妃来着。” 墨玉然抬头，眉眼间难掩惊讶之色，就是芮盈也是一脸愕然，她原是玩笑之语，不曾想竟引出轩辕晔这句话来。 “老十三说他能熬过这十几年，一直撑到现在，亏得有你，所以这王妃之位，你完全当得起。可是朕驳回了他的请封，你知道为什么吗？”轩辕晔低头拨弄着茶蛊盖子淡淡问道。 墨玉在压下心的惊讶与感动后，咬着嘴唇道：“奴婢出身低微，十三爷身为亲王，怎么能娶一个丫头出身的女子为王妃，让人知道了非得笑话十三爷不可。” 轩辕晔徐徐饮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水道：“就是这么个理儿，所以朕才让老十三改册你为侧福晋，不过你也该满足了。”在墨玉的不解他续道：“老十三当着朕的面说了，终身都不会再立王妃，你虽名为侧王妃，但在怡亲王府，就相当于王妃；还有你的儿子，朕也已经准了老十三的请求，立为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