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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番外【恶】

    “没有可是,你若再不听话,我便将这件事告诉你父亲。·”这一次富察氏态度出奇的坚决,甚至将凌柱都给搬了出来。

    “母亲!”瑞奕又气又急,但终是不敢再多言,对凌柱这个父亲,她还是有着深深的敬畏,父亲可不像母亲那么好说话,且父亲更多的还是偏向jiejie,若让他知道此事,自己免不了要受罚。

    且说屋内轩辕晔看柳莺莺等人一脸疲惫,便让她们回去歇息,转脸对水秀道:“外头正下着大雨,你去取几把伞来给诸位娘娘。”

    不等水秀有所动作,周庸已凑上来道:“皇上,外头风雨皆已经停了,天也开始放亮了呢!”

    “哦,什么时候的事儿?”轩辕晔讶然不已,适才风雨来得这般急,又电闪雷鸣,怎得这么快就停了?不过仔细回想起来,他进来后,仿佛真的没有再听到雷声。

    周庸如实回道:“回皇上的话,就刚刚小皇子出生的时候,风雨骤停,惊雷闪电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外头连一滴雨都没有。”说到此处,他忽地陪笑道:“看来小皇子能够平安出生,连老天爷都欢喜呢,要不然这风雨雷电怎么说止就止了呢!”

    “你倒是会说话。”轩辕晔笑骂了一句,不过心确实受用,在赏了他二十两银子之余,又命他传令后宫上下,所有下人一律多发一个月的例钱,净思居的下人则加赏绸缎两匹,珠花一对。

    芮盈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小路子走进来小声道:“主子,李夫人与二小姐一直在外头等着,想见您一面。”

    芮盈睁开眼,看了一眼悬在帐上的镂银花球,轻声道:“让她们进来吧。”

    在小路子退下后不久,富察氏领了瑞奕进来,在离床榻一丈远的地方跪下,“臣妇与小女给熹妃娘娘请安,熹妃娘娘吉祥。”

    芮盈侧头看了朝自己行跪拜礼的富察氏还有瑞奕一眼,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险些她与孩子就死在至亲之人的手上。虽然她替瑞奕隐瞒了罪行,但并不代表心不怪。

    见芮盈不语,富察氏心更加惶恐,磕头道:“都怪臣妇教导不善,令瑞奕做出如此胡作妄为之举,求娘娘看在臣妇的薄面上,再饶瑞奕一次。”

    “我若要怪,之前就不会替她隐瞒了。”芮盈轻轻叹了口气道:“母亲你先起来,水秀,给李夫人看座。”

    “多谢娘娘。”富察氏暗松一口气,就在她起来后,瑞奕也想跟着起来,却被芮盈冷声喝斥道:“我没有让你起来!”

    瑞奕心一颤,腿弯子一软,站一半的双腿又跪了下去,不知是否心虚的缘故,她竟有些不敢与芮盈对视。

    “娘娘……”富察氏神色一紧,想要替瑞奕求情,然芮盈已是摇头道:“母亲,我答应了你会放瑞奕一马就必然会做到,只是我现在还有几句话要问她。”

    听到这话,富察氏稍稍放了心,就着水秀端来的绣墩坐下。·

    芮盈目光冰冷的扫过瑞奕,心里对这个meimei是无尽的失望,“瑞奕,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嫁予李撰修?”

    瑞奕没有立即回答,低着头目光不住闪烁,显然心里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良久,她涩声道:“如果我不愿,jiejie会如何?”

    “不会如何,你愿意怎样便怎样,只是从此以后你再不是我meimei,我亦不会再对你容情。”芮盈虽然不愿意姐妹相残,但若真被逼走到那一步,刚刚死过一次的她绝不会再手软。

    瑞奕很想拒绝,但是她不敢,芮盈言语间透出的决绝冷意令她恐惧,直到这一刻,瑞奕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与jiejie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差距,不在心计不在手段,而在那份不动声色的狠厉。

    先前她之所以可以为所欲为,是因为jiejie念在骨rou亲情的份上,不予追究,而今,自己却是彻底将她惹怒了。瑞奕甚至怀疑,自己若现在说个“不”字,芮盈会在不动声色间将她撕成一片片,而这一次,连母亲都不会帮她。

    良久,瑞奕颓然低头道:“多谢jiejie垂怜,瑞奕愿意嫁予李撰修为妻。”

    “好!”芮盈长长吐出一口气,面色稍缓,能避免手足相残自是最好不过。总算瑞奕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不过也仅止于此了,之前的事已经耗尽了她与瑞奕最后一点姐妹情份,现在还肯与瑞奕说几句话,不过是看在凌柱与富察氏的份上。

    “既是决定出嫁,许多事都要趁早准备起来,尤其此事是皇上赐婚,马虎不得。”不等瑞奕接话,她又道:“至于我这里,轩辕蕴刚出生,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恐无瑕再顾其他,是以在大婚之前,你不必再入后宫请安;至于添嫁的嫁妆,我自会派人送去。”

    芮盈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分明是不想见她,瑞奕何曾受过这等羞侮,一张粉面涨得通红,犹如鸽子血一般,只是现在势不如人,再不甘也只能咬牙暗忍,然在她心已是将芮盈恨到了极处。

    说完这句,芮盈也不等瑞奕答应,径直对富察氏道:“母亲陪了这么久也乏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好,那你好生歇着,母亲过几天再来看你。”虽然芮盈没有说什么,但因为瑞奕闹出来的那摊子事,在面对芮盈时,富察氏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此刻听得芮盈这般说,连忙起身离开。

    望着富察氏离去的身影,芮盈微微叹了口气,富察氏的心情她岂会感觉不到,母女之间,始终有了隔阂……

    在她们走后,芮盈也陷入了沉睡,她真的很累了,持续了整整一夜的生产,早已榨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这一觉,芮盈直睡了很久才醒,一觉醒来的时候看到屋里掌着灯,一丝朦胧的天光从窗纸外透进来,不知是晚间还是清晨。耳边传来轻微的唿吸声,转头看去,只见水秀正趴在床边打盹,她撑起恢复了几丝力气的身子,取过搁在紫檀木架上的衣裳披在水秀身上,尽管动作很轻,但还是将水秀给惊醒了,她揉一揉惺松的睡眼问道:“主子您醒了,好些了吗?”

    芮盈摇摇头道:“我没事了,倒是你,既然困了怎么不回房去睡,这样趴着睡觉可是难受。”

    “奴婢不打紧,太医说这几天是主子身子最虚弱的时候,片刻也离不得人照顾。”水秀掩嘴打了个哈欠将衣裳披在芮盈身上,此刻已是深秋,虽关了门窗,依然能感觉到寒凉之意,顺势又在她身后弹了一只弹花软枕。

    “现在什么时辰?”芮盈往后靠了靠问道。

    她初次怀孕时,康熙赏了一台自鸣钟,就放在外屋,水秀已经习惯了那两格代表一个时辰的概念,去看了一眼后道:“主子,才刚卯时呢,您要不要再歇会儿?”

    “不了。”芮盈抚一抚脸笑道:“去看看轩辕蕴醒着没有,若是醒着就抱过来让我瞧瞧。”

    “哎。”水秀答应一声,没多久,抱了轩辕蕴进来,“主子,小阿哥刚吃过奶,正醒着呢。”

    芮盈忙不迭接过,待得将那个小小身子抱在怀里,无法言语的喜悦与满足弥漫上心间,一日不见,感觉这孩子仿佛又大了一些,模样也更可爱,怎么瞧都瞧不够。

    水秀凑过来道:“小阿哥眉眼间长得与主子很像呢,特别是那双眼睛,好看得紧。适才奴婢去抱的时候,乳母说小阿哥从抱过去到现在一声都没有哭过呢,就算饿了或是尿了不舒服也只会哼哼几声,可是好带得很;那么小就像懂事了一般,她还说这样的孩子长大了必然不凡。”

    芮盈轻拍着轩辕蕴道:“那不过是乳母奉迎的话,指不定每一个带过的孩子,她都这般说过呢!”话说如此,唇角却不自觉溢上了一缕笑意。

    待轩辕蕴在怀熟睡后,芮盈小心翼翼地将他交给水秀抱下去交给乳母,水秀进来时端了一盆子热水进来,绞好面巾后递给芮盈拭脸,做月子的这两个月,既不能下地也不能碰凉水,尤其是像她这样曾经伤过一次身子的人,更要趁这个机会将身子养回来。

    这日不断有人过来请安,许多皆是平常不太走动的,除却推不过的几个外,其余芮盈皆以身子困乏不支为由推却了。

    不少人碰了一鼻子灰,在回去的路上低声抱怨着,云妃一路过来,听了不少在耳。

    小路子在门口站了大半日,笑得脸都快抽搐了,趁着没人过来,赶紧低头揉一揉发僵的脸颊。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双镶着珍珠的朱缎缂丝绣鞋出现在小路子视线里,他抬起头没等看清眼前站的是何人,便已经赔了笑脸重复着同样的话,“我家主子身子困乏暂时不能见客,还请改日再来。”

    “连我也不见吗?”

    听到这个声音,小路子赶紧抬起头来,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庞映入眼睑,却是云妃,赶紧拍袖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云妃娘娘请安。”

    云妃扶一扶簪在鬓边的蝴蝶长簪挑眉道:“这样是不是代表我可以进去了?”

    小路子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道:“奴才不知道是云妃娘娘,还道是哪位主子呢,主子一早吩咐了您与德妃娘娘随时可以进去。”

    “你啊,倒是不结巴了,不过这眼神又不太好使,往后可得看清了人再说话。”云妃摇摇头,扶了从祥的手进去,到了里屋发现德妃已经在了,正与芮盈说着话,看到她进来,笑着招手道:“刚说曹cao曹cao就到了,可真是经不起念叨。”

    云妃解下披风,就着水月端来的绣墩坐下,笑吟吟道:“适才去拢翠居,下人说jiejie出去了,我就猜到是来这里,怎么不见涵烟?”

    “她跑去看轩辕蕴了,嚷嚷着要跟轩辕蕴玩,这丫头好动得很,我也管不了,随她去吧,左右有素玉看着,出不了事。”说起这个三岁的女儿,德妃满是无奈。

    云妃接过透着重重暖意的描金茶盏道:“孩子还是活泼一些得好,像轩辕通灵那样整日里死气沉沉的,哪还有孩子的样。”

    说到轩辕通灵,芮盈与德妃皆是摇头不已,那拉氏对轩辕通灵一言一行皆有着极严的要求,才五岁的人儿就已经规规矩矩,老气横秋,完全看不到这个年纪应有的童真。

    “听闻皇后娘娘现在已经让轩辕通灵在背了,每日都窝在书房不见出来,想当初弘晖八岁时也不过堪堪背这个罢了。”德妃心有不忍地说道。

    “终不是自己亲生的,又岂能一样。”芮盈抚着身上的暗红锦被徐徐道:“只是皇后娘娘这样拔苗助长,结果未必能如她预期的那般。”

    云妃笑一笑道:“你这话她可是听不进耳,世子之位至今悬而未决,你又生下轩辕蕴,令得轩辕通灵被立为世子的可能性又减弱了一分,可不得使劲让他有所表现才行。”

    德妃接过话道:“她怎样待轩辕通灵是她的事,咱们插不上手也不会去插这个手,我现在反倒更担心若儿,你如今有子嗣在膝下,这是福也是祸,皇后娘娘为了世子之位,只怕会对轩辕蕴下手,你可千万要当心才是。”

    “她早已下过手,只是未能如愿罢了。”在德妃与云妃诧异的目光,芮盈道:“jiejie可还记得铁线蛇一事,便是她指使人所为,之后更在德妃面前搬弄是非,令德妃认为我不祥,禁足于净思居。若非后来王爷得了时疫,我又趁机说动年娘娘,只怕至今尚在禁足。”

    “她恨你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怨恨日积月累自是越来越深了。”之前云妃就曾猜测铁线蛇一事是有人在背后主使,如今终于得到了证实。

    德妃忧心忡忡地道:“以她的狠毒,只要一日不除了你就一日不会肯罢休,留着这样一个人始终是心腹大患,可惜她行事小心,咱们始终抓不到真凭实据。”

    “慢慢来吧,只要她一日不肯放手,咱们就有一日的机会抓她,这也是我留着陈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