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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番外【情动】

    翌一早,班主正在他们如今住的小院督促戏班里人练功,忽见画眉走进来,他虽然不认识画眉,却晓得这宫里哪一个人都不是他能得罪的,当下殷勤地迎上去道:“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小老儿等人?”

    画眉抬一抬下巴倨傲地道:“我是谁你不用知道,傅从之在吗?我家主子让他过去一趟。”

    “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位贵人?”班主小心地问了一句,见画眉目光横过来赶紧低下头,惟恐惹她不悦。

    “我家主子是安嫔娘娘。”画眉答了一句不耐地催促道:“快叫傅从之随我一道过去,莫让我家主子久等。”

    听得是安嫔娘娘的人,班主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多问,答应一声快步来到傅从之屋内,见不透光的帘幔依旧垂落在地,不由得暗叹一声,上前掀开帘子让追随在后的阳光撒落一地,望着直直躺在上的那个人低声道:“从之,安嫔娘娘要见你。”

    突如其来的光线令傅从之很不习惯,抬手遮住睁了一夜的眼发出讥讽的笑声,安嫔娘娘……她是安嫔娘娘了……

    “我不想见。”他别过头,淡淡地说着,透着无尽的心灰意冷。

    “唉!”班主重重地叹了口气,在沿边坐下道:“别呕气了,人家现在是娘娘,高高在上,她要见你,你还能说不见?”见傅从之不理会,他又劝道:“去吧,你们总归是相识一场,去见一见也好,难道你不想问清楚她为何突然成了雍王宫的娘娘吗?”

    傅从之痛苦地闭上了眼,静默半晌后,勉力从上撑了起来,诚如班主所说,他确实有很多话想问云桥,曾经许下的诺言为何会在这一刻成为了空话,是否过往的坚持与执着都不过是笑话,皆敌不过荣华富贵四个字。

    见神色憔悴的傅从之从屋出来,早已等得不耐的画眉冷声说了一句,“随我来吧。”

    傅从之随画眉前往月地云居的事,被一直有留意安云桥动向的李卫看在眼,直至傅从之进了月地云居无法在跟踪,方才暗自回了万方和安向芮盈禀告此事。

    彼时,芮盈正在裁剪一块桃红色的料子,她准备给涵烟做一件小衣,对于这个温如言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她视若已出。

    “昨夜演唐明皇的那个戏子?”芮盈眉梢一提,停下了手的银剪子,昨夜她瞧傅远之看安云桥的目光就觉着有些不对,此刻再听到这个消息,越发觉得当有蹊跷。

    见芮盈不说话,李卫又道:“另外奴才还打探到一些事,原来傅从之在三年前曾离开戏班,直至数前才回来,一回来安嫔娘娘就请了朝云戏班来园唱戏。”

    三年前……想到这里芮盈忽地心一动,她记得安云桥就是在这一年入的宫,两者当会否有什么联系?

    “能查得到傅从之离开是为了什么吗?”芮盈追问道,眼前一直浮现昨夜傅从之看安云桥的眼神。

    “听戏班的人说,当年傅从之离开时很匆忙,和谁都没说,正因为他突然离开令戏班陷入困境,直至再度出现时,方才说是因老父去世,急于回去奔丧,并且在老父坟前守孝三年。”

    原本在替芮盈比着裁下来的小衣片的墨竹听到李卫这席话,抬头道:“这不该吧?就算再急也不至于连说一声的时间也没有啊。”

    芮盈赞许地看了墨竹一眼,低头摸着银剪子冰凉锋利的刃口没有立即说话,倒是李卫问道:“听说傅从之的老家是在宿州,要不要奴才让毛氏兄弟派人到宿州去打打探探?”

    “宿州离这里两百余里,一来一回太耗时间,而且人海茫茫,想要打探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在否决了李卫的提议后,芮盈起在屋走了几步,恰好阿意走进来,手捧了一束新鲜摘下来的秋杜鹃仔细插在粉彩大花瓶。

    手指抚上开得正艳的秋杜鹃,嫩的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望着莹白指尖那一点湿润,缓缓道:“不必舍近求远,一切根源都在傅从之上,盯住他就行。月地云居有很多人……”笑意在芮盈脸上浮现,银剪子重新落在锦缎上,沿着之前画好的线准确无误地将一片袖子剪裁成形。

    “奴才明白了。”李卫何等乖觉,听到这半句话立刻反应过来,含笑垂手退下。他们固然收买不了安云桥边亲近之人,可是月地云居眼多人杂,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不见得每一个人都会对安云桥忠心耿耿。

    暂且不提李卫如何安排,只说傅从之到了月地云居后,在门口磨蹭了许久方才鼓起勇气踏了进去,甫一跨过门槛,便看到那个牵动自己所有悲欢喜乐的女子站在那里,明眸卷翘间似有水汽氤氲。

    看到傅从之进来,安云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待四棱朱门重重关起,只剩下他们彼此相对时,她轻呼了一声,“傅哥哥!”

    傅哥哥……曾经,这个称呼承载了所有的欢乐美好,可是如今再听到,只觉得无比讽刺。

    傅从之强捺住心的刺痛,后退一步,与安云桥拉开些许距离后冷声道:“草民不敢当福晋如此称呼。”

    安云桥睫毛轻动,一滴透明无瑕的泪珠滴落衣襟,眉眼间是无言的悲伤,“傅哥哥你在怪我是不是?”

    明明恨她背叛了彼此的誓言,可是看到她落泪,依然会感觉心痛如绞,不觉语气放缓了几分,“不敢,只是很多事我不明白。”

    “唉。”安云桥轻叹一口气,不顾傅从之的反对,拉了他的袖子同在椅坐下含泪道:“傅哥哥,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在云桥心,从未有一刻忘记与你的誓言。”她以手抚心,郑重道:“只要这颗心还在跳动,就永远不会忘。”

    傅从之愣愣地看着她,那双形若桃花的眼眸浮起阵阵迷茫之色,云桥……她是说真的吗?真的从不曾忘吗?

    不得不说安云桥很懂得揣测着摸他人心思,只这几句话就令傅从之的心重新开始有了死灰复燃的迹像。

    螓首微低,有更多的泪落下,犹如一树带雨云桥,我见犹怜,于朦胧的泪眼她摘下别在发间的金凤展翅步摇厌弃的掼在地上,“你道我真愿意做这个福晋吗?”

    步摇坠地,发出叮铃的一声脆响,“傅哥哥,我宁愿与你一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也好过在这里当劳什子的侧福晋。”

    “你,你说真的吗?”傅从之颤声问道,脸上有难掩的激动,一直以为云桥为了荣华福贵背弃了他们曾经的约定,如今听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异光在安云桥眼一闪而逝,子不住颤动,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我何时骗过你,傅哥哥,你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在这宫里的每一****都在盼着能再见你。”

    泪不断划过脸颊滴落在华衣上,痛了傅从之的心,手不自觉地伸出去,抚去她脸上的泪痕,低低道:“不要哭了。”

    手未来得及抽离,已被安云桥紧紧握住贴在温湿润的脸颊上,低低啜泣道:“傅哥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

    傅从之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是好,良久方有声音从薄薄的唇间传出,“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皇上那样宠你!”

    尽管他声音很轻,还是一字不拉地传入安云桥耳目,她用力地摇头道:“那不一样,他再宠我喜欢我,我都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在我心,永远只有傅哥哥一个人。”

    这番话令傅从之悸动不已,看向安云桥的目光渐露温柔之色,“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嫁给皇上为妾?”

    见他终于问出这句话,安云桥心里一松,晓得傅从之已经上勾了,面上则露出悲苦之色,“傅哥哥,你当我愿意吗?只是不由已罢了。那时我入宫之后,被指来皇宫侍候,原想等到年满二十五岁就可以离开,不想却被皇上看,要纳为我妾,我自是不肯百般拒绝,无奈皇上心意已定,根本容不得我说一个不字,甚至以我父母兄弟之命来要胁,为了保全家人,我才委于他,其实我心对他根本没有意,在皇宫度如年,生不如死……”说到后面,安云桥已嘤嘤哭了起来,“昨夜我之所以不敢与你相识,也是怕皇上会迁怒于你,他这人喜怒无常,嫉心又重,平里没事都要疑东疑西,若让他晓得你我相识,纵然不提其他,也必然不会放过你。”

    随着她这句话,傅从之心里最后一根刺也软了下来,睇视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庞歉声道:“对不起,云桥,是我误会你了,以为你为了侧福晋之位而忘了我们的海誓山盟。只是,你这样让人传我来,万一他动了疑心……”

    “我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安云桥打断他的话道:“在皇宫的每一****都在想你,我曾让人去朝云戏班找过你,可是他们说你离开了戏班,不知去向。之后我每隔一段时间都让人去打听你是否有回来,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又再见到了傅哥哥。”说到这里,她故作迷茫地道:“对了,傅哥哥,你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何不声不响就走了?”

    听到这个问题,傅从之一阵苦笑,“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晓得。”见安云桥訝异,他回忆道:“你入宫没多久,有一****睡醒后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园子里,那里有专人负责我的衣食起居,好吃好喝,但就是不让我离开,也不告诉我这是在哪里。我所能走动的范围仅限于那个园子,门外有许多人把守,我想尽办法也没有避过他们的耳目,这一软就是整整三年。在那里没有人可以说话,也做不了任何事,只能每唱戏解解闷子,直到前几,有人来告诉我说可以走了,但往后若有人问起我这些年在那里,都必须说是回家奔丧,不许透露在这里的一个字,否则必将杀之。”尽管只是回想,但忆起那人在说这句话时狠厉的表,傅从之依然一阵心惊,神使鬼差的将此事掩藏了下来,直至今方才提及,临了叮嘱道:“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万不可告之他人。”

    “竟然有这等事?傅哥哥可知软你的人是谁?”安云桥故意这般问。

    “不晓得,能有这样的园子与下人,份非富即贵,我并不记得自己与这样的人打过交道。”纵然以前曾去那些高宅大院唱戏,也不过是唱完就走,他一个小小戏子根本不可能与那些达官贵人有所交集,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暂且不提李卫如何安排,只说傅从之到了月地云居后,在门口磨蹭了许久方才鼓起勇气踏了进去,甫一跨过门槛,便看到那个牵动自己所有悲欢喜乐的女子站在那里,明眸卷翘间似有水汽氤氲。

    看到傅从之进来,安云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待四棱朱门重重关起,只剩下他们彼此相对时,她轻呼了一声,“傅哥哥!”

    傅哥哥……曾经,这个称呼承载了所有的欢乐美好,可是如今再听到,只觉得无比讽刺。

    傅从之强捺住心的刺痛,后退一步,与安云桥拉开些许距离后冷声道:“草民不敢当福晋如此称呼。”

    安云桥睫毛轻动,一滴透明无瑕的泪珠滴落衣襟,眉眼间是无言的悲伤,“傅哥哥你在怪我是不是?”

    明明恨她背叛了彼此的誓言,可是看到她落泪,依然会感觉心痛如绞,不觉语气放缓了几分,“不敢,只是很多事我不明白。”

    “唉。”安云桥轻叹一口气,不顾傅从之的反对,拉了他的袖子同在椅坐下含泪道:“傅哥哥,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在云桥心,从未有一刻忘记与你的誓言。”她以手抚心,郑重道:“只要这颗心还在跳动,就永远不会忘。”

    傅从之愣愣地看着她,那双形若桃花的眼眸浮起阵阵迷茫之色,云桥……她是说真的吗?真的从不曾忘吗?

    不得不说安云桥很懂得揣测着摸他人心思,只这几句话就令傅从之的心重新开始有了死灰复燃的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