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番外【折你羽翼】
皇后这般的动作，让柳莺莺对于皇后更是不屑一顾，哼，宫中的嫡夫人……也不过是一个空有虚名的女人罢了，根本不值得· 一挥手“快来人，将这贱婢，给我拖下去打死了。” “慢着。” 柳莺莺一皱眉，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一直没有说话的蕊盈。 “呵，不知道熹妃是要对你的下人说些什么？若是有什么交代的，就赶紧交代了，免得有什么话没说完的，落得一个心有不甘。” 海棠惊慌的看着蕊盈一步步的向着自己走过来，然而这心慌却不是因为对于马上要被乱棍打死的恐惧，而是怕因为自己而让自己的主子因为自己的事情也被扯下了水。 “娘娘，不要啊。”海棠不住的摇头，满眼是泪，落下来划过伤口。眼泪中的盐分浸湿在伤口之上，让痛楚又高尚了几分”娘娘，不要。是奴婢错了，是奴婢没有将事情考虑周全，贵妃娘娘罚的应该。” 她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求饶的话，她知道这都是莫须有的罪名。柳莺莺想要让她死，而这茶只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便躲了今日，她也避不开下一次。 与其这样，她只希望不要因为她的事情而让主子也受罪，主子入宫才不长的时间，已经让宫中的每个人当做了眼中钉，若是现在为了他出头，更是顺了她们的心意了。 皇后瞧着蕊盈的背影，心中冷哼。别人都想着该如何避免在宫中树敌，然而这蕊盈却是要为了一个下人去得罪柳莺莺，这显然是亏本的买卖。 亏着她还觉得蕊盈是个值得需要防备的人，然而现在看着也不过只是一个蠢材罢了。 柳莺莺是连她都不能明面上和她发生冲突的人，然而蕊盈现在将要做的事情，将是要在宫中树立她最大的一个敌人。 “你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并没有做错事情啊。”蕊盈浅浅笑着，丝毫没有因为空气中近乎让人窒息的气氛而有一丝的不对劲。 “小姐……”海棠颤声，泪水更是流个不停，若不是一直克制着，早就嚎啕大哭了。 柳莺莺觉得海棠哭的声音有些烦躁，冷哼一声“如何，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吧。该交代的事情也该交代清楚了。拖下去吧……” “贵妃娘娘慢些。”蕊盈站直身子，笔挺的如同一颗杨树，目光中满是让人不敢直视的坚定“贵妃娘娘说海棠做了错事，可是我却觉得她并没有做错，错的应该是贵妃娘娘您。” 屋中的人，除了皇后之外，听着蕊盈这话，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碧珠呵斥道“大胆，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说我们娘娘？” 碧珠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是挨了一下，蕊盈出手之快，碧珠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左脸上便是出现一个通红的掌印。 柳莺莺被蕊盈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惊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在柳莺莺反应过来之前，蕊盈已经是道“哼，真是好一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我是宫中的一品熹妃，而你只不过是一个下人。你有何资格与我这般说话。竟然还敢质问我算什么东西？我现在倒还是想问问你，你算什么东西才是。” 她将话说在了前头，让柳莺莺挑不出错处来。碧珠说错话在前，这一巴掌挨得应该。在座的宫妃皆是听到了碧珠的话，所以是人证，柳莺莺想要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来。 柳莺莺狠狠的瞧了一眼碧珠，这一巴掌她还真没法还给蕊盈，碧珠挨了就只能是挨了。 咬了咬牙道“既然你说我错了，那我倒想听听我错在了那里，若是说不出我的错处，那这一巴掌。我就要完完整整的还给你，本宫可是最受不得冤枉的。” “贵妃娘娘放心，臣妾定然说的有理有据。” “如此便是最好。” 两人这般争锋相对，一半是火，一半是冰。她们今日，要不火将冰融化，炙烤到连一滴水痕都看不见。 要不，就是冰将火熄灭，连一丝火星都找不出来。没有第三种选择，二人相斗，只会有一个胜利者。 蕊盈不卑不吭道“贵妃娘娘适才在说海棠的不是的时候，说了一句皇上现在还生死未卜，这便是错了。皇上只是因为怒极攻心，一时昏了过去罢了，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何谈的生死未卜，如果贵妃娘娘不相信，一会儿，等着华叁将宫中的太医带到皇上面前，替皇上诊治的时候，贵妃娘娘问问便是。” “这是第一个错。第二个错，便是贵妃娘娘的那句生死未卜。皇上根本没有大碍，生死未卜这句话却说的皇上像是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了一般，贵妃娘娘这样的话，岂不是在咒皇上？若说居心叵测，岂不是第一个居心叵测的就是贵妃娘娘？难不成贵妃娘娘心里头，就真的在盼望着皇上死不成？不然明明只是小事一桩，却被夫人说成了生死未卜。” 蕊盈每个字都让柳莺莺心头一颤，面色铁青，良久咬着牙道“好好好，真是好极了。我还真是不知道宫里的熹妃竟然有这么一张巧嘴，黑的能够说成白的，白的能够说成黑的，不过这都是你为了给自己宫里的下人脱罪找出来的借口。更何况，我是皇上的后妃，身为皇上的女人又怎么会咒自己夫君去死，我看你才是想让这后宫不宁，怎么皇上什么时候不晕过去，偏偏见着你的时候就晕过去了呢？本宫看你呀，是和皇上八字相克，今日老爷会昏过去，就是你命中克的，你这个灾星。” 蕊盈面色一白，她没有想到柳莺莺竟然会把话头向这个方向引，着一旦接触到命数，自然会想到巫蛊之术，这种巫蛊之术在后宫之中是极为的忌讳，一旦沾上了一些，被查了出来，则是必死无疑 她知道柳莺莺嚣张跋扈，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可是这话说的未免就有些过头了。 “贵妃娘娘又说错了。”蕊盈面上一笑，如同开在春天里的花朵“能够入宫成为皇上的女人，那八字合命数都是被太后拿去被观星局之人演算过的，，便是已经说过了。我命格并非与皇上相克。而贵妃娘娘现在偏偏要说我命中克了皇上，岂不是说太后有错？那么这究竟是太后的错，还是贵妃娘娘的错呢？” 德妃瞧了一眼蕊盈，结果发现蕊盈也在看着她。一双眼睛如同幽深冰冷的古井，猜不透蕊盈心里在想些什么，只不过这宫中胆敢这样对柳莺莺说话的，她还真没有见到第二个人过。 “你……你……” 柳莺莺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她知道柳蕊盈伶牙俐齿，却没想到竟然这么能说，硬是找到她话中的漏洞。然而她柳蕊盈越是这样，柳莺莺便是越不肯将就。 “哼，当真是开了眼界。这二小姐张着嘴胡说的本事倒是越发的厉害了。不过即便你今儿个是把这天都给说破了，也不能够将你宫中下人做错了事情这一点给抹去，今日不能留下她，不然以后宫中的下人如何服众？” 柳莺莺即便一开始没有想过要放过海棠，只不过蕊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她无法接受。 她习惯了被人捧着，被人惧怕着，享受着高高在上，被人仰望着的模样，如何能够接受的了蕊盈这样的挑衅。 “贵妃娘娘当真是要这般不留情面吗？”蕊盈缓声道“就如同德妃娘娘说的一样，海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皇上也没有生死未卜，即便是真要罚，也不用乱棍打死吧。” 蕊盈的话语听在柳莺莺耳朵里就像是在服软一样，冷哼道“想不到熹妃和德妃倒是一样有着一颗菩萨心肠，不过……” 话锋陡的一转，已经满是冰寒“宫中做事是把规矩摆在第一，若是坏了规矩，岂不是人人都可以随便胡来？” “贵妃娘娘若是真要这般，那还请贵妃娘娘先处置了您身边的碧珠吧，碧珠适才以下犯上，对我不敬。既然贵妃娘娘一定要按照宫中的规矩办事，那还请夫人公事公办，不然只怕会有所偏颇，宫中会传出些不好听的闲话来。” 柳莺莺如果真的要对海棠下这样的毒手，那她也一定要将柳莺莺的左膀右臂给斩下来一条才行。 这碧珠是一直跟在柳莺莺身边的人，深得了柳莺莺的信任。而一个得力的人手绝不是那样随随便便可以没有的，失去了，想要再补上了这个空缺，不仅要看人品，还得看忠心。然而这些都是一天两天可以看的出来的，需要的是长年累月的观察。 海棠的性子，以蕊盈前世加上今生的判断，足以能够看出她对自己的忠心。不然海棠刚才便可以说是她要她去沏的茶，虽然还是会有所处罚，却绝对要比乱棍打死要来的好。 同时，还将这件事情的聚焦点转向了她，让人对海棠的重视程度反而降低了一些。 就凭这一丝忠心，蕊盈也要尽可能的保全了海棠的命。 即便她保不下来，也一定要扯下柳莺莺身边的一个人下人，让她给海棠偿命。 “你……”柳莺莺气的说不出话来，又狠狠的看了一眼碧珠。 碧珠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低着头不敢说话。 难道要她忍了这一次的事情吗？柳莺莺有些不甘心，熹妃做事是出了名小心谨慎，这一次可以算得上是她强词夺理硬生生说成了这样。 以后再要想寻到熹妃的错处，可就难了……但是要为了一个熹妃手下的贱婢，而将自己的碧珠也给输出去，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她即便在这宫中没有真正怕过谁，可是有一点却是她不得不注意的。 流言勐于虎，今日所做的事情，如果她一味的要保住碧珠，而又要乱棍打死海棠。那以后这宫中的她得名声可就难听了。而且传到了轩辕晔的耳朵里，对她也极为不利。 皇后抓住机会再轩辕晔耳边扇扇风，点点火，情况只会更加不利于她。 一时有些痛恨碧珠的大意，不然现在海棠必然已经死在了乱棍之下。 想了许久，笑着回过头看了一眼皇后“不知，皇后娘娘觉着这事情应该怎么处置？” 慕容仙这个阴损的贱人，从头至尾，一言不发。若是她和蕊盈斗了一个两败俱伤，怕才是合了皇后的心意了。光凭这一点，她就不能够让皇后太舒服了。现在她把事情的决定权交给了皇后，怎么判都再和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皇后薄唇一勾，端庄的笑着“我赞同德妃meimei的说法，不过meimei说的也有道理。老爷毕竟没有生命危险，meimei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一些。我看就罚两个月的月钱就算了吧，至于碧珠，虽然顶撞了熹妃，但是想着是专心护主的原因，所以也一并罚了两个月的月钱如何？毕竟律法不外乎人情，若是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规矩二字，那这宫中以后还有何人情味可言？如何，这样的结果，大家可是还满意。” 她这话既是照顾了熹妃这边，也给了柳莺莺的面子。 虽然两边的人，她都不想放过，可这是众目睽睽的看着呢，她必须要维护好她在众人前大方得体，端庄优雅的模样才行。 蕊盈和柳莺莺互相看了一眼，柳莺莺眼中是如同翻涌的流云一般涌动的情绪。蕊盈一双如古井一般幽深的眸子，只是静静的瞧着，并没有显现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将内心里的情绪表现出来，是蕊盈已经习惯的事情，暴露了太多的弱点，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皇后的结果，对于蕊盈和柳莺莺都算得上是公平，不过是几个月的月钱罢了，蕊盈和柳莺莺都不差这些东西。 福身过后，蕊盈吩咐着海棠下去上药，便是坐在椅子上继续等着了。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宫中的太医才是慌慌忙忙的进了雨墨殿之中，身上腾腾的冒着热气，足以看出这一路上是有多么的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