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睿王府
宁彦辰赶到睿王府的时候,皇甫敬垚躺在床上,嘴里还一直叫着楚向晚的名字,“晚儿,晚儿······”,功力尽失让皇甫敬垚的剑伤加速恶化,大滴汗水从他的额头流下来,身体的痛苦或许还是其次,心上的痛才是他此时最难过的地方。 “哎,一早就知道是无缘,又何必互相折磨呢?”宁彦辰叹口气,掏出了身上的金疮药,先给皇甫敬垚的伤口止了血。 不知道是否是金疮药太过霸道,刺激了伤口,皇甫敬垚突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推开身边服侍的红夏,从床上坐起来,挣扎着想要下床。 红夏大惊,拦住皇甫敬垚,说:“王爷,你现在功力尽失,又受了剑伤,不宜走动。” 皇甫敬垚看都没看红夏一眼,训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本王,本王要进宫。” “王爷,属下该死,但是请您顾好自己的身体,贵妃她——有皇上照顾。”红夏单膝跪地,不怕死地劝道。王爷今天和贵妃的样子已经太扎眼,皇上是否起疑都未可知,若是此时王爷再冲进宫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住口,她为本王身受重伤,本王要去看她。”皇甫敬垚此时脑子里只有楚向晚满身是血躺在他怀里的画面,根本听不进红夏的话。一向睿智冷静的皇甫敬垚,此时也早已失了方寸。 “静垚,你清醒一点,”宁彦辰也看不下去了,他抓住皇甫敬垚的手臂,“你如何能进宫?且不说你现在是否有力气进宫,就算让你进了宫,见到皇上,你怎么说?” “你知不知道,她伤得很重,是为我受的伤?”皇甫敬垚体力不支,扶着床边的支架大声吼道。他推开宁彦辰的手,要往门口走。 宁彦辰一个闪身冲到皇甫敬垚的前面,转身点住了皇甫敬垚的xue道。 “宁彦辰你干什么?快点解开我的xue道。”皇甫敬垚深恨自己现在没有一点功力,轻易地就被宁彦辰制住了。 “静垚,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她在宫里,自然有太医照看着。你服了去功散,这药对功力损耗极大,若你不及时解毒,你的功力会一分一分地散去。这个赫连城实在狠毒,居然想先废了你的武功,我现在必须给你解毒。”宁彦辰耐心解释道。 “武功?性命?为了她,哪怕失去所有,我都不在乎。你快点给我解xue,我要去找她。”皇甫敬垚还在怒吼,此刻他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根本不受控制。 “皇甫敬垚,你真是疯了,”宁彦辰也被他激怒了,“你以为你进宫她就会好?她为你受了重伤,你以为皇帝不会有所怀疑?你现在去,以什么身份去?现在你的出现,只会加重皇帝的疑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好一会儿,没有人再说话,皇甫敬垚的挣扎也停止了,他突然安静下来,平静地说:“帮我解xue吧,是我糊涂了。”宁彦辰一连串的发问问醒了皇甫敬垚的心。情之所钟,让他急得昏了头,可是听完宁彦辰的一番话,他知道,此时进宫,只会给晚儿带来麻烦。 皇甫敬垚心里说着: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我深爱的女人受了伤,我却连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我从不信命,这一次,我求老天让她能平安醒过来。晚儿,你一定要挺过去。 宁彦辰见皇甫敬垚的情绪已经缓和,就给他解了xue道。一解xue,皇甫敬垚整个人就瘫倒在地上。他服食去功散有一段时间了,体力已然耗尽,宁彦辰和红夏把他扶到了床上,让他盘腿坐好。 宁彦辰也盘腿坐在皇甫敬垚的身后,他转头对红夏说:“你们都在门外守着,我现在要运功给敬垚逼毒,时间会很长,你们不要来打扰。另外,红夏,你派人盯着宫里的情况。” “是。”红夏退了出去。 “敬垚,现在是关键时期,我要给你运功驱毒,你现在摒除心中的杂念,全力运功。她那边有红夏盯着,真出了什么事再去不迟。”宁彦辰安排好一切,就开始运功。 这一夜,对皇甫敬垚是一个煎熬,楚向晚也是,皇甫敬文也是。皇甫敬文一直没有离开楚向晚的床边,就这么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东方发白的时候,有宫人进来给皇甫敬文洗漱,倩儿也进来给楚向晚梳洗。楚向晚依旧在昏睡,皇甫敬文很焦急,刚想吩咐太监去把太医叫进来,就看见云妃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皇甫敬文很诧异方晓寒的出现。 “太后听说皇上一宿守着妍贵妃没有合眼,特意让臣妾过来看一看。” “朕没事,你回去吧。什么时候贵妃醒了,朕会去太后那请安。” “皇上,贵妃娘娘怎么样了?臣妾也很是担心。昨天看见贵妃冲上去挡刀,着实把臣妾吓坏了。”方晓寒说完这话看着皇甫敬文的脸色,发现皇甫敬文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垚哥哥······垚哥哥······”楚向晚呢喃着,声音很小。 “贵妃她说什么?”听见楚向晚那边传来声音,皇甫敬文转头问倩儿。 “没有,皇上您听错了,娘娘还昏迷着没有醒呢。”倩儿大惊失色,立刻重重地捏了几下楚向晚的手,楚向晚没有再出声。 皇甫敬文走几步到床边,他盯着楚向晚的脸,看她就像昨晚一样沉沉地睡着,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皇上,贵妃此次受伤不轻,平时看着贵妃温柔娴淑,没想到危急时刻贵妃居然救了睿王一命,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那是娘娘善良,不想让任何人为她受伤罢了。”倩儿听不下去了,她出声为楚向晚辩解。这个云妃今天明显是来挑拨离间的,不能让她再胡说下去了。 “主子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插嘴。”方晓寒瞥了一眼倩儿。 “你下去吧。”皇甫敬文的脸色冷淡,他把倩儿打发了出去。 倩儿虽然着急,但是皇上让她出去,她也无法。 “倩儿说的对,向晚一向善良,睿王为她受伤,她于心不忍才冲上去的。”皇甫敬文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是在说服自己。 “哦,是吗?贵妃真是女中豪杰,若是有刀架在臣妾的脖子上,臣妾肯定是动也不敢动的。贵妃丝毫不畏惧,还冲出去救人,真是叫臣妾佩服。”方晓寒每多说一句,皇甫敬文的脸色就冷一分。 “说下去——” “皇上千万不要误会,依臣妾看,贵妃娘娘有可能只是怕睿王落到匈奴人的手里,大周少了一员良将罢了。回想当时,睿王确实是当世豪杰,又对皇上忠心耿耿,知道皇上紧张贵妃,想也没想就愿意对匈奴人就范,还宁愿自废武功救贵妃,这样的忠臣良将,若是被俘,那必然是大周的损失。贵妃为皇上救他,为大周救他,也是全了对皇上的一片痴心。皇上应该大大嘉奖二人才是。”方晓寒的话听来是为了楚向晚和皇甫敬垚邀功,其实是在暗示皇甫敬文这二人为了对方甚至愿意豁出性命,感情暧昧。 “贵妃还在昏迷,你先回去吧。睿王嘛······朕自有主张。”皇甫敬文虽然面上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方晓寒看得清楚,她的话已经起到效果了。有时候,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人就会开始捕风捉影地胡思乱想,皇甫敬文对楚向晚的态度方晓寒看得清楚,若是让他知道楚向晚一直表现的大度从容其实是因为不爱,那么,皇甫敬文的震怒可以想见。而楚向晚,胆敢和小叔私通,那么,皇上就是再护着她,太后也不会让她活命。也许楚向晚醒来的时候就是她万劫不复的时候。 方晓寒离开了,可是她的话一直还在皇甫敬文的脑中回响。他坐在楚向晚的床边,看着昏迷中的楚向晚。楚向晚似乎很辛苦,额头上的汗水一直没有干,眼角还有几滴泪水挂在睫毛上,皇甫敬文为她拭去额头的汗水,又俯下身轻轻吻干了她眼角的泪水,他看着她问道:“向晚,此时在你梦中出现的是谁?你的泪又是为谁而流的?你快点醒过来,朕有很多话想问清楚。” “来人,”有太监进来,“宣卞祎入夜后来御书房觐见,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太监又退了下去。 近子时的时候,太医又来给楚向晚诊脉,皇甫敬文问道:“为什么一天一夜了,妍贵妃还没有醒过来?你这个太医是怎么当的?” 太医吓得立刻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说道:“启禀皇上,臣——臣——暂时也不知为何,明明服了药,伤势也没有恶化,今日应该会醒才对。许是,”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继续说道,“许是娘娘平日就气虚血弱,此次受惊过度又失血过多,因此昏迷的时间较常人要长一些。” “记住了,若是贵妃明天还没有醒,朕会诛你九族。”皇甫敬文此时看起来很是暴戾,与平时的他截然不同,看着楚向晚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又想到她是因为另一个男人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的怒火就不可抑制地往外冒。 子时,皇甫敬文去了御书房,留倩儿在殿内照看着楚向晚。 “微臣参见皇上。”皇甫敬文一进御书房,卞祎已经等在那儿了,他一身黑衣劲装,跪下给皇甫敬文行礼。 “免了,起来吧。”皇甫敬文摆摆手。 “皇上深夜召臣来,不知有何吩咐?”卞祎是太后豢养的杀手组织首领,这些杀手一直潜伏在京城各个驻扎的军队里,只有太后有事需要他们去办的时候卞祎才会召集他们。上次太子大婚前在上阳山追杀皇甫敬垚和楚向晚的就是这批人。 “朕要你去查一件事,但是,暂时不要让太后知道。”皇甫敬文不知道,方晓寒的挑唆就是太后授意的。 “不知道皇上要查的是——” “朕和妍贵妃大婚前,睿王和妍贵妃是否认识?大婚前半个月,妍贵妃是否受了风寒在相府休养?记住,朕要一个肯定的答案。”皇甫敬文直觉大婚前第二次去找楚向晚她不在上阳山和皇甫敬垚有关系,并不像楚怀风说的风寒那么简单。但后面的话皇甫敬文没有继续说。 卞祎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把睿王和妍贵妃扯在一起,还要查这二人的关系,莫非?他不敢想下去了。他们这些杀手只能听命行事,其他的不该想的他们是绝不会多嘴一句。 待卞祎离开后,皇甫敬文站在御书房内盯着烛火说:“向晚,但愿你不要辜负朕的情意。不然朕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睿王府里,皇甫敬垚经过一天一夜的运功,终于解了去功散的毒。 宁彦辰为了给皇甫敬垚逼毒也是功力大损,疲劳至极,他对皇甫敬垚说:“你的毒已经解了,只是这毒霸道的很,你暂时只能恢复一成的功力,要完全恢复还需要静养数日。我先回无邪山庄了,若是有事让红夏派人来山庄通知我。她那里,你先耐住性子,若是皇帝怀疑,反而不好。” 皇甫敬垚点点头:“我明白,昨日是我冲动了,你安心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