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秦箫进村 反败为胜

    “不好啦，出事了！坏人来了，他们想抓我！”阿黄惊慌失措地跑进来。

    “怎么回事？”大家惊愕地凑上前去。

    “都是我们不听话，想出村去玩玩。我和小毛、小石刚出村不多远，就看到有一大堆坏人来了——他们抓走了走在前面的小毛、小石，我就立刻跑回来了。”

    “不好，妖后又来了！”族长眼睛一亮，她厉声喝道，“大家准备迎战！张嬷嬷、华医师，你们快带村民进密室躲避！”话音刚落，裹挟着腾腾杀气的狡黠笑声从门外传来：“哈哈哈，来不及了！张成贵，你率领弓箭手把他们团团围住，决不能放走一只苍蝇，否则提头来见！”

    “放心吧，秦将军！小的们，随我来！”

    顿时屋内的空气一下子冻结起来，人们脸色苍白，面面相觑，两腿发麻，不知所措，似乎感觉到了死神之手在向自己缓缓伸来......

    族长拄着龙头拐杖镇定自若地说道：“大家莫要慌乱！朔言、晨雨你们武功不错，一定要保护好大家！妖后肯定是来找我麻烦的，和大家无关，只要我这个老妪出去就没事了。”

    “不可以啊，娘！”姐妹二人不约而同地哭喊道。

    “对啊，伯母。哦不，岳母大人，您对孩儿有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情，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离开您的。大家同生死，共患难，对不对？”朔言慷慨陈词。

    “是啊是啊，族长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众人异口同声，其阵势气壮山河。

    “哈哈哈，好一幕惊天地泣鬼神的生死誓言啊，我真的很感动！只不过圣则陛下有令，末将不得不从啊！”气势汹汹的声音飘进门内，愈来愈近，令人胆战心惊。

    “秦箫，你这个无耻小人！当年薛元帅待你不薄，可你却背叛于他！你究竟得了妖后多少好处，要对我们薛家赶尽杀绝？！”族长火冒三丈，她手执拐杖冲出门外，只见秦箫一身戎装，眉宇间杀气凌人，他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地轻蔑笑道：“哦？当年名冠天下，与夫其名的方郦花女侠还活着哪？你真的很厉害——当年身负重伤，竟然还精神奕奕，确实很不容易。晚生这厢有礼了，今后还得向您多多请教！”

    “少废话，先吃老身一杖！”说完族长猛提手杖直指秦箫，疾步向前奔袭而去。慌忙之中秦箫大声喝道：“快拦住她！”一队士兵拔剑上前，将族长团团围住。族长一声蔑笑后手起杖飞，腾地圈转，顷刻间十几名小喽啰便应声倒地。秦箫吓得连连后退，却没想到方郦花已经飞到跟前，他连忙挥剑隔挡，当的一声杖走剑断，郦花一个转身顺势横扫，秦箫仰身躲避......郦花愈战愈勇，秦箫招架不住，连连后退，他边躲边吼：“你们都瞎了吗，还不赶快过来帮忙？！还有张成贵，你快去解决屋内逆贼！”

    副将常飞扔出一把利剑，秦箫刚刚接住却被郦花一杖打倒在地。郦花龙杖向前直取秦箫，秦箫连连打滚，便滚边躲，眼看郦花就要杖毙秦箫，常飞立马挥剑上前隔杖救主。秦箫退到一旁，他狼狈不堪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武功，竟然如此厉害？！”

    “哼！”郦花蔑笑道，“虽然我受伤后功力只有三成，打不了‘飘雪玄冰掌’，但对付你这种小畜生用‘龙杖心法’便足够了！”

    常飞失望叹息：“哎，恐怕我此生无法亲眼目睹‘飘雪玄冰掌’了！”

    “你不用失望！”大家循声望去，只见吴聪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郦花身旁，他朝常飞笑道：“想看‘飘雪玄冰掌’直接找我便是！看招——”话音未落，吴聪聚气凝神，拂袖挥掌，顿时风沙滚滚，半空弥漫，围困郦花的一排士兵被迫退后几步，郦花惊愕不已：“吴聪，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老身的心法？”吴聪作揖答道：“在下曾受高人指点，略知一二！”郦花还想再问，却被秦箫打断：“常飞，我们二人齐上，诛拿贼寇！”

    危急之中吴聪说道：“族长，让我去迎战吧！”

    “不！我们二人齐上，你去对付那个杂毛，老身去杀了那个秦箫！看招——”说完四人剑光杖影，飞身上前，拳起掌落，风尘四起，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远忽近，屋外众军看得目不暇接，竟然一时忘记了进攻。

    而张成贵则命弓箭手一边放箭，一边冲锋，如蝗箭雨不断飞至，屋内很多村民喋血倒下。情急之中朔言敏捷地踢倒几张方桌挡住飞来的箭矢，晨雨手执竹笛挥挡一阵也躲到桌后，她焦急地说道：“朔言，敌人把我们包围了，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

    “没错！我来开路，你用‘竹笛剑法’配合！”

    “好！”

    “唉，朔言，晨雨，你们要小心啊！”晚晴的眼里流露出隐隐的担忧。

    “放心吧！”

    “没事！”

    话音未落，朔言听风辨矢，纵身一跃，接连避过敌人的箭雨，飞到房梁之上。张成贵命令士兵朝朔言放箭，却没料到当空飞来“北斗七星”，节节旋转，若即若离，竟将射向朔言的箭矢尽数打落在地，旋即那七星又化成一根竹笛回到晨雨的手里。张成贵大惊：“那是什么鬼东西？！”

    晨雨得意洋洋地笑道：“哈哈，此乃‘竹笛剑法’的普通招式，那便是‘化笛为剑，北斗七星’！怎么样，没见过吧？”

    “大家齐上，捉拿妖女！”张成贵大喊一声却没有应答，他暴跳如雷地吼道，“难道你们都死了吗？！”

    “没错，都死了！”众军应声倒下，朔言乍现身后，他手执匕首抵住张成贵的脖子，张成贵吓得不敢回头，只得唯唯诺诺地连声求饶：“哎哟，好汉饶命！小人也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啊！”

    “哼！”朔言一声冷笑，“真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拿出你刚才的勇气来啊，怎么不敢了？！”

    “啊哟！”张成贵哀声求饶，“刚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如有冒犯还请多多原谅！”

    “哼！像你这种死不悔改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且慢！”话音未落，几枚梭镖嗖嗖飞至，朔言侧身避过，却见张成贵被身着白袍的高人救下。那人玉树临风，英姿飒爽，风流倜傥，身手不凡，他朝朔言狡黠地笑道，“哈哈，真不愧是名将之后，竟然于眨眼功夫就能毙杀十几名士兵，在下甚是佩服！”

    晨雨一脸怒容，她厉声喝道：“哼，偷偷摸摸的算什么本事？！敢不敢和姑奶奶较量一场？”说完晨雨横笛相向，却听那人说道：“哎哟，姑娘你好凶，公子我好怕怕啊！”

    “你！”晨雨不堪其辱，她化笛为剑飞身上前，笛节飞转绕梁一圈，将两人团团包围，那人从容笑道：“哎哟，还是个北斗七星呢！”

    “欧阳克云，我该怎么办呀，你一定得保护我啊！”

    “保你个头啊，你去跟他打吧！”此时欧阳克云自身难保，他将张成贵一把推向朔言，自己则俯身躲避飞来的竹笛，而后掷出一排三叶梭镖，它们回旋飞转，绕梁盘旋，直取北斗七星；晨雨御气拂掌，七星阵法再度变幻，只见斗柄当先，斗魁随后，枢璇玑权，依次旋转，须臾梭镖尽被七星所困。正当晨雨自鸣得意之时，却有一枚梭镖从身后袭来，恰好这时朔言飞身而至，将其轻松拦下。

    “哼，你这个毛贼只会偷袭，比张成贵的死相还要难看一万倍！”朔言义愤填膺，两人疾步上前直取欧阳克云，却见砰的一声白烟滚滚，欧阳克云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话说那个使刀者正是欧阳克云：他来自西域，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剽悍异常，自小精通十八般武艺，其中最擅长的便是西域熔炉锻造的玄铁弧月弯刀和回旋三叶剧毒梭镖。

    “朔言，谢谢你救了我！”晨雨深情地看着朔言，内心满怀感激。

    “没事，这是应该的！只可惜让那贼人跑了，都是白雾丹惹的祸！”

    “什么是白雾丹？”晨雨不解地问。

    朔言解释道，“白雾丹源自西域，它不会致人死命，只会暂时制造迷雾，从而为自己的逃跑创造时机，真是一个缩头乌龟！哎，晚晴，语琴，你们出来啦！”朔言迎上前去，只见晚晴微笑说道：“朔言，晨雨，你们真勇敢！”朔言顺势搂住晚晴，他略带哭腔地说道：“娘子，让你受苦了！”晚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她并没有反抗，只是微笑地安慰道：“好啦好啦，我们不都还好好的吗？”

    一旁的晨雨不忍直视，她打断了朔言的恩爱秀：“喂，现在还很危险呢！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是啊，我们赶快去找娘亲会合，她还在外面鏖战呢！唉，不对！恩公去哪了？”语琴突然发现子轩并不在身边，她惊吓不已。

    “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那个小子？！也许今天的敌军就是他引来的！”朔言松开晚晴后朝语琴愤愤而语。

    “朔言，子轩不是那样的人——今天的事大家都看到了，是阿黄他们擅自出村引来了敌人，跟子轩无关啊！”晚晴劝解道。

    “好吧好吧，那现在怎么办？”朔言无奈。

    “还能怎么办？当然去找恩公啊！恩公——恩公——你在哪里？”

    “子轩！子轩！”

    “傻小子！”

    “臭小子！滚出来！”

    “恩公，恩公！恩......”语琴话音未落，便看到子轩蜷缩在内房墙角边瑟瑟发抖，她喜出望外，“恩公，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就好！”

    “子轩，原来你在这里啊，没事吧？”

    “哎哟，你这傻小子只会做缩头乌龟啊？”

    朔言则勃然大怒：“臭小子，你竟然敢进我的洞房？！看我不揍死你！”

    “朔言，别闹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还是想着如何逃出去吧！”语琴为子轩鸣不平。

    其实子轩只是一介书生，柔弱不堪，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自然吓得屁滚尿流，面色铁青，看到晚晴等人后既激动又紧张，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恩公，你没事吧？”语琴关切地问道。

    “我......我......刚刚杀了一个人。他追杀我，想掐死我，我就拿起这个钗子杀了他。”子轩的左手里紧攥着一支沾有血迹的金钗。

    “什么？！你这混球，竟然拿我桌上的金钗，那可是我送给晚晴的新婚礼物！”说完朔言气急败坏地揪起子轩的衣领，却被晚晴劝下：“好了，朔言，别再斤斤计较了，既然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我们还是赶快出去看看娘吧，她很危险！”

    大家鱼贯而出，冲上前去，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面：地面上尸横遍野，死的几乎都是随后赶到的无辜乡民，只有少数男丁拿着锄头、镰刀或木棒在和朝廷军队英勇奋战——他们虽然身体魁梧、略有武功，但跟人多势众的正规部队比起来简直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众军之中四人大战正酣：郦花杖走龙蛇，脚下生风，愈战愈勇，拆招极快；而秦箫剑法紊乱，力不从心，伤痕累累，连连后撤，最终败下阵来，束手就擒。而吴聪和常飞仍然不分胜负，两人刀光剑影，腾挪圆转，挥砍劈刺，剑声霍霍，这时朔言张口厉吼，声响如雷：“你们主帅被俘了，还不快快投降？！”话音刚落，常飞不慎露出破绽，被吴聪一脚踢倒在地。大家可别见怪，朔言并不会金毛狮王的“狮吼功”，正是那声狂吼成为压垮常飞的“心理稻草”。而常飞则仰天大笑：“哈哈哈，此生有幸见得‘飘雪玄冰掌’，也是死而无憾了！”话音未落，他自废武功，倒在众军面前。吴聪惊叫道：“壮士，你这是做什么？！”却见常飞奄奄一息道：“常家剑法举世遐迩，吾不忍辱没了祖上的威名！”说罢他咬舌自尽，倒地而亡，众人无不感喟万分：真乃义士也！

    “大家快住手——你们副将阵亡，主帅被擒，若想活命，统统放下武器！”郦花只身一人押着手下败将走到阵前。

    “哼！你们也别得意！给我带上来！”秦箫在做垂死挣扎。

    大家循声看去，瞬间石化了：只见副将曹钟指挥一队士兵押着小毛、小石走上前来，朔言正欲上前相救却被曹钟喝住：“谁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们！”

    “小毛，小石！”

    “jiejie！”

    “阿黄！”

    “秦箫，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打不过老人反倒拿孩子来威胁，简直是畜生不如！”朔言怒发冲冠，义振词严地喝道。

    “哼，你们这些人总以正统自居，人人披着所谓“正人君子”的伪装外衣，实际上却干着大逆不道的造反之事，不顾百姓生灵涂炭之苦！要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天下安居乐业，你们又为何干着反叛的勾当？！”秦箫振振有词。

    “一派胡言！”方郦花猛挥拐杖，将秦箫打得跪倒在地，慷慨陈词道，“各位乡亲们，各位兄弟们，各位英雄们，你们都知道我们薛家为大唐做出多少贡献：祖上薛仁贵征战数十载，曾大败突厥铁勒，营救太宗皇帝，降服高句丽，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脱帽退万敌......后来薛东坡征西，他秉承父志，平定西凉，连败吐蕃，安抚万民，多年镇守西域，为我朝边境带来了50多年的安宁。此般建功立业，厥功甚伟，本该封狼居胥，怡养天年，却被不择手段篡夺皇位的无耻妖妇赶尽杀绝，如今连我等妇孺之辈都不放过，真是丧尽天良、灭绝人性！而秦箫此贼助纣为虐，乱我朝纲；鱼rou百姓，胡作非为；草菅人命，罄竹难书；人若不除，天必除之！”

    众军纷纷放下兵器，连连鼓掌称赞，秦箫、曹钟则立刻慌了神——平日里那些士兵积怨如山，稍有不慎他们便会倒戈相向，于是曹钟撕心裂肺地喊道：“兄弟们，别听妇人之言，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啊......”

    “你去死吧！”曹钟瞬间就被身后的士兵斩成rou沫，小毛、小石得救了。副将范建则忙不迭地求饶：“好汉饶命，我们知错了！”现在只剩秦箫一人光杆司令，他真的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原先身处险境的人们终于笑到了最后，这也充分说明了战场上政治宣传的重要性——攻城为下，攻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