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全是利用，毫无情意
汐陌起身，走了两步，以背对着他，思考着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既是实话又能说得过去。她知道，孟凌恒其实想问的是她做这些，最初的动机是什么。 院中花草繁盛，生机盎然，枝桠树头鸟儿传唱不停，煞是悦耳，却听得她心烦。往事历历浮上心头，渐渐愈合的伤口被她一次次揭开，鲜血淋漓。 “皇帝与九曲山庄并无直接恩怨，只是于我个人，有仇怨。”汐陌深吸一口气，望着远处的视线变得迷茫：“我答应过一个朋友，要替她报仇。” 孟凌恒望着她微微颤抖孱弱的背影，心头掠过一抹刀剐似的痛楚。她的肩膀如此柔弱，却要扛起他人的怨恨，而对手，却是拥有整个西岳的皇帝。这条路，只怕远不能及。 “他是皇帝，你不可能成功。” “不试怎知结果？”汐陌转身，冲着他笑了笑。在她的眼底，三分凄凉四分冰冷五分狠厉，汇成了十二分的决然，由心而发：“第三个问题。” 本该问的是那个人是谁，可孟凌恒问出口的却是：“对我，你是否只有利用？”毫无情意？ 最后一句话他在心里补齐，若她能懂他的心，或许…… 汐陌的心一沉，望着他的目光渐露无奈，笑意凝结在微微泛白的唇畔，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从她自太子府逃出来的那刻，便决定了要借孟凌恒的手来毁掉孟辰曜，除了利用还有其他的么？ 可是，他想听到的，定不会是这个答案。然而，除了这个，她又能给出什么答案？ “离王，我不想骗你……” “好了，本王知道了。”孟凌恒抬手打断她的话，唇角的笑意满是自嘲：“你回答了本王三个问题，本王亦是言出必行之人。孟景苏的事情我会成全他。” 汐陌定定地看着他，永远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他竟也有这一面，最令她震惊的是他的自嘲竟让她那么心痛，她是怎么了？ “多谢王爷。”汐陌欠身恭谢，垂下的眸子敛去一切神思。既然没有结果，何必给他人留有希望？ “汐姑娘还有事么？” “我……”逐客令已下，她也没有留下的理由。本想借着孟景苏一事，顺便缓和一下与孟凌恒的关系，如今倒好，距离更远了，此时的他定是厌极了她吧？如此的话，她后面的计划又该怎么进行下去？ “飓风，送客。”孟凌恒淡淡地看着她，她的纠结愧疚深深映入他的眼底，他不需要怜悯。 门外的飓风正和杜衡斗嘴，皆是为了自家主子抱不平。当听到孟凌恒不愠不怒的声音后，两人对视一眼，飓风道：“完了，定是你家小姐气到了王爷。” “才不是，是你家王爷欺负我家小姐。”杜衡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两人一块走了进去。 飓风看了眼孟凌恒的脸色，又瞥了眼汐陌，心中暗叫不妙。 孟凌恒见飓风站着不动，冷道：“本王的话你没听到么？” 飓风一惊，暗捏一把汗，对汐陌道：“汐姑娘，请。”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汐陌又看了眼孟凌恒，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外走。此时的孟凌恒在气头上，从长计议吧。 飓风将她送到府门口，道：“汐姑娘，王爷就是嘴硬心软的人，若是说了什么令姑娘伤心的话，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汐陌浅浅一笑，微微摇头：“谢风护卫，是我言辞不当，得罪了他。” “其实这么多年，王爷很孤独的。他虽然拥有滔天权势，可从未有一个人能走进他的心里，而姑娘是第一个让他这么在意的人。”飓风提到孟凌恒，也是满脸的无可奈何：“希望汐姑娘能谅解。” 飓风说完，深深一躬。汐陌连忙将他虚扶起，道：“风护卫不必如此，其实是我有愧于他。” 飓风没再说什么，安排了两个护卫送她回去。 心烦意乱的汐陌回到家里，瞧着杜衡也是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问道：“一路上你便嘟着张小嘴，到底怎么了？” 杜衡撇了撇嘴，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那个飓风啦，奴婢说他家王爷故意让小姐等那么久，他便不乐意了。说是离王一定有苦衷，说什么是很关心小姐您的。奴婢便与他辨了两句，简直气死奴婢了。” 汐陌笑了笑：“他也是护主心切，你何必在意？” “不是啊，小姐别看他平时不爱笑的样子，原来那么能说，奴婢竟然不是他的对手。”提到飓风，杜衡的话比平时更多了。 汐陌看着她，打趣道：“看来你俩还是一对冤家呢。” 杜衡的脸突然就红了，依旧嘴硬道：“谁和他是冤家，小姐不许拿奴婢打趣。” “谁和谁是冤家呢？”汐阡的声音伴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永远一身玄色衣袍的他神秘而幽冷，但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最温润的笑意：“你们在说什么？” 汐陌看了眼杜衡，微微一笑：“在说衡儿呢，她也老大不小了，我在想着给她与杜若找个归宿。” 杜衡一听，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给两人奉上茶：“小姐尚未出阁，奴婢们要侍候小姐。该是小姐先嫁人才是。” 汐阡脸上的笑容僵凝一瞬，眸底深处更是掠过一丝碎裂之色，似乎是被人扎中了心底最敏感最脆弱的位置，五脏都跟着颤动。 汐陌与杜衡正玩笑着，全然未注意汐阡的细微反应。汐阡正了正神色，笑容恢复，道：“杜若说你去了离王府，离王未为难你吧？” 汐陌摇了摇头：“我请他帮个忙，还好他答应了。”见汐阡了明点头，她眨着眼睛，好奇问：“哥哥不想知道是帮什么忙吗？” 汐阡笑道：“陌儿想说我自然知道，我又何必问？” 汐陌微愣，会心一笑：“是景王和甄颜公主的事情，帮了景王，我与他便两清了。” 汐阡点头，其实他并非不想知道她的事情，只是不愿逼她说不愿说的事情罢了。她所做的一切，又如何瞒得了他的眼？ 汐阡摆了摆手，将下人遣退，看着汐陌，好一会儿，吐出一句令她怎么也未想到的话：“陌儿想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