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野心城府，别无选择
汐陌望着楚叶潇，缓缓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反道：“陌儿想听听楚大哥心中的看法。” 楚叶潇握着手里的棋子，对她的笑意毫无抵抗力，那清纯浅笑的她令他无法相信眼前是一个心机难测之人。 楚叶潇深吸一口气，将视线移开，投向万道雨幕之中，轻道：“起初我以为是九曲山庄想要入朝，可你却以感谢之名邀请凌恒去山庄，这与汐兄的绸缪似乎相背，我实在是不明白你的打算。” 原来连楚叶潇也看出了她小小心思的背后，如此的话，孟凌恒定然也清楚，难怪他说她利用了他多次。 “陌儿，我愈发不懂你了。”楚叶潇说完轻轻一叹，带着淡淡的无奈与深情，穿透了淅沥的雨声，传入了她的耳里，滋味百般。 汐陌也别开视线，对于一个对她极好的人，她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利用。 “其实我也有迷茫的时候，可我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却还是穿过了层层雨帘，打在楚叶潇的心里：“楚大哥曾经说过，不管陌儿要什么，你都会帮我，可是真？” 楚叶潇的身子一震，转头静望着她，良久说不出话来。 汐陌起身，走到亭边，伸手欲接雨水：“我需要一个能在朝中说得上话，并且一心帮我的人。” 她的背影依然是那么的弱不禁风，依然是纤弱如柳，可说出的话，却满是野心与城府，令他骇然。 “楚大哥，你定然有无数个不解，可眼下，却不是我道出一切的时机。”汐陌转身，认真地看着他：“若有一日，我成功了，便将一切告诉你。” 楚叶潇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惊讶诧然的目光凝视着她。那目光深处，带着深深的怜惜与挣扎，仿佛在下一个这么多年从未想过的决定。 “楚大哥不必为难，我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全当陌儿未提过。”汐陌也不再多言，走到楚叶潇的面前，欠身一礼，道：“我先回去了，告辞。” 楚叶潇不禁伸出手去，而她，却已转身离去。望着她的身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无数道雨帘中，依旧无法回神…… 从楚府出来，汐陌同样是久久走不出来那样沉闷的状态，情绪不由自主的低迷，似乎还有一种压抑愧疚感笼着她。 楚叶潇，是除了汐阡对她最好的人，也是一个不染官场俗利的出尘男子。不论是从情感上还是在道义上，她都不该去提那样的要求，令他做一些违心的事。 然而她别无选择，她确实需要一个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并且一心帮她的人。 原本孟凌恒是最好的人选，可那人太过自我，对任何人或事都持着漠不关心的姿态，如今又一心想要弄清当年之事。查到些蛛丝马迹还好，若查不到，恐怕也不会放过她，又怎会帮她？ 杜衡在旁撑着伞，瞧着自家小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既心疼又不知该怎么安慰。难道楚公子欺负小姐了？看来这件事她得禀报给悦姑娘。 刚想着，却听汐陌道：“衡儿，你是我的人，不可什么事都告诉别人。” 杜衡一惊，连忙摇手道：“奴婢只是怕楚公子欺负小姐。” “放心吧，楚大哥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欺负我呢。”汐陌微微一笑，将所有心事压下，在脸上表现出清然的笑容。 “属下知错，还请公子责罚。”刚靠近正厅，便听得殇悦的声音。 汐陌脚下一顿，毫不迟疑地跨进去。只见殇悦正单膝跪在厅中，在她的面前，是一身玄色衣袍来回踱步的汐阡。汐阡这么快归来是她未曾料到的，因为在信中说还需两日。 “哥？” “陌儿！你去哪儿了？”汐阡见门口走进来的人儿，两步过去抱住她，急道：“身子怎么这般冰凉？” 汐陌一怔，被他双臂拥住，如此迅速亲昵的举动令她很不适应。轻轻挣扎了一下，道：“哥，我的披风上有雨水，当然凉啊。” 汐阡同样是心中一惊，眸底掠过一抹恼恨，随后轻轻松开了她，亲手替她解开披风：“陌儿，尽管是夏季，你也不可如此任性，你的身子经受不住的。” 汐阡说罢，将目光投向半跪在地上的殇悦，淡淡道：“小悦，你起来吧。你先下去，待会儿我找你有点事。” 殇悦慢慢起身，一步一步朝外走去。她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了万丈冰窟，透心的寒意将她吞噬。 方才汐阡的举动虽是不经意，可眼底那一抹深情与心痛却是毫不遗留被她看得清清楚楚。他看汐陌的那一眼，她再懂得不过。因为那眼神，与她看他，是毫无分别的。 她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原来，他不是看不到任何人，而是…… 汐阡紧紧握住汐陌的凉手在桌边坐下，试图将其捂暖，满是怜惜的目光看着她：“此时见到陌儿安然，我便放心了。” 汐陌看着自己被他紧攥的手，眉宇间掠过一丝不自然，不动神色抽出手，给汐阡倒了一杯水：“哥，有悦jiejie与榆大哥的照顾，我很好。” 汐阡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目光不离她：“即使如此，陌儿也要注意身体，不要让我担心。” 汐陌很认真地点头，对于汐阡无微不至的关切，她真的很感动。想到他为她所放弃的，不禁怅然。她无法报答，便只能替他分担一些事，将九曲山庄发展得更好。 汐陌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取来一本账簿递给汐阡：“哥，这是浮生楼最近的账目，你看看，陌儿没有给哥丢脸。” 汐阡微笑，接过账簿扫了眼便放在了一旁：“陌儿很能干，只是不可累了自己，明日便与我回山庄吧。” 离开京城？她刚在此地立足，怎可就此离去？回到九曲山庄，事事不可亲为，更无法实施她的计划，复仇之日岂不是遥遥无期？ “哥，我想留在这里。”汐陌收敛了一切笑意，素净的脸庞蕴着些许愁容，别有一种多愁善感的柔美。 “为何？”汐阡定定地看着她，对于她如此的回答，本也是意料之中。可此时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依然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