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 湘水画舫 洛阳狂生
长沙城外，湘水缓流，游船之上。皇帝一身便装，于船头闲坐。马援为保证安全，这艘游船上连船夫都已换成禁卫，后面还有三艘小船尾随，那小船上都是精挑细选禁卫。太子青禾端来一壶香茶，为皇帝倒茶。皇帝手端茶碗，茶香怡人，船外风景如画。“父亲，当年舅父同冠军侯出使长沙。舅父设计，冠军侯星夜奇袭长沙王，平定长沙王之乱。今日孩儿来到长沙，亲眼见此坚城，方才知晓舅父当年何等英武！”太子青禾一脸赞叹，对尉迟涛当年壮行佩服不已。太子青禾一席话，让皇帝忆起不少当年之事。 “青禾，当年为父受jian党控制，形同傀儡。尉迟涛那时身无寸功，朝廷派其出使吴王连同长沙王。本意是安抚，亦有弃子之意。若此二处有一处造反，尉迟涛绝无生还之理。正因此行凶险非常，jian党才未在人选上有所争执。朕亦是今日方见到长沙城，暗自遥想，若是朕当年亲临长沙城，绝无尉迟涛那般胆色。”皇帝悠然说道。父子二人船头对坐，一面品茶，一面游览两岸风光。就在此时，后面一艘画舫追上来，船头有一翩翩少年。少年身穿青袍，手揽娇娘纤腰，朗声说道：“天下之大，任吾逍遥。万千芳华，一声长啸。功名利禄，皆是粪土。”少年声音洪亮，两船相隔很近，皇帝同太子听得一清二楚。 皇帝眉头一皱，心道此人口气不小。待他仔细看那少年，不禁叹息一声。马援此时来到皇帝身边，低声言道：“陛下，那人可是安国公幼子尉迟帆？”皇帝答道：“正是此子，让他过来说话。”马援快步来到船边，大声喊道：“尉迟公子，我家主人有请。”尉迟帆搂住美人，并未在意邻船上所坐何人？ 他循声望去，一见马援，他认得马援。再见那边所坐之人，不禁头大无比。马援口中主人能有何人，自然是当朝天子。尉迟帆唤过随从，低声嘱咐几句，他松开******。快步来到船边，乘两船相靠之时，飞身跳过。来到皇帝近前，他双膝跪倒，低声说道：“孩儿拜见姑父。不知姑父大驾至此，孩儿未能远迎，还望恕罪。”尉迟帆聪慧之极，他见皇帝身着便装，便改口称为姑父。 太子青禾并未见过尉迟帆，只是听说过这位表弟。尉迟帆是安国公尉迟涛幼子，此人相貌颇似父亲。幼年之时，文名已传遍京城。此人自幼习武，也算是文武全才。只是此人顽劣之极，自从十六岁起，便经常打猎，同一班纨绔子弟终日嬉戏。气得母亲将其关在后花园三年，他深夜跳墙出去胡作非为。犹喜捉弄人，好在从未触犯律法。安国公夫人时常进宫探望莲月贵妃，却从不带这幼子，只因其狂傲无礼，时常有惊人之举。皇帝去安国公府时，曾见过此子多次，故而认得。 皇帝淡然言道：“朕微服出巡，汝不必多礼，坐下说话。此乃汝表兄青禾，朕为汝引见。”尉迟帆也未见过太子，听闻皇帝说起，连忙施礼。待尉迟帆坐下，皇帝不禁一时失神。这二年他未见过尉迟帆，听闻此子外出游历。如今见到，此子与当年尉迟涛极为相似。“朕今日见汝，如见汝父。汝父当年弱冠之时，已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汝已弱冠之时，却似江湖狂生。醇酒美人，纵声高歌，浪荡天下，成何体统？汝三位兄长，都已在外为官，为朝廷效命。”皇帝语气中颇有责怪之意，尉迟帆并不为所动。 他昂首答道：“姑父，昔年楚庄王有云，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尉迟帆这种狂傲，让太子青禾刮目相看。他知父皇威严极重，只有区区几位老臣，如中书令陈日飞，可在父皇面前谈笑自如。他身为太子，都谨慎小心，不敢有丝毫大意之处。皇帝并未生气，反而笑道：“好一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汝在外游历，已有两年。如今可愿为朕效命？”依照尉迟帆本意，他不想立刻出仕。以安国公家室，他对为官之事看得颇淡。他在外游历，纵酒狂歌，四处青楼访花魁，悠悠然乐不思蜀。若是为官，可不能向现在这般潇洒自如。 “姑父，孩儿尚且年幼，朝廷人才多如牛毛。孩儿不想这般早出仕为官，还想在外游历几年。待阅历丰富之后，再为朝廷效命。”尉迟帆笑答。他这份从容自若，让太子青禾暗中佩服不已。“唉！汝父当年，已是朝廷栋梁。汝恐有一副相貌与他相似，却无半点同样心思。也罢，汝不愿为官，朕不会难为汝。朕如今在外出巡，汝可跟随朕同行。汝借此机，要同青禾多多亲近。汝等是表兄弟，却从未见面，也是憾事。”尉迟帆心中叫苦不迭，皇帝一言，绝无更改之理。纵然他尉迟帆号称洛阳第一狂生，也不敢违逆皇帝旨意。他挂念船上那******，那是长沙城中牡丹园花魁小蝶。今日花费重金，方才请到画舫之上。本想借机亲近一番，享受艳福。眼下皇帝一席话，再无艳福可享。 “孩儿谨遵姑父之命。孩儿去画舫收拾行囊，便来此船跟随姑父。”尉迟帆说罢，起身跳回画舫。他亦是大胆之人，将小蝶搂入舱中。伸手剥去小蝶衣物，小蝶嘻嘻娇笑，却未有反抗，任他为所欲为。两人一番**之后，尉迟帆留下重金，与小蝶依依惜别。他收拾行囊，带上四名护卫，登上皇帝游船。这一番过程，马援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道这尉迟帆不愧洛阳狂生，陛下亲自下旨，让其上船。他竟然先去享受美人艳福，随后再从容登船。“马大将军，小弟上船，日后可要多多关照。”尉迟帆路过马援身旁时，低声说道。“哪里哪里！尉迟公子客气。”马援不敢怠慢，连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