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章 再次出巡 贵妃监国
天顺十五年三月，洛阳风和日丽。一队人马自中山王府中鱼贯而出，领头之人身穿金盔金甲，身披黑色披风，坐下一匹白龙马，神骏异常。大街之上，人马招摇过市，百姓纷纷闪避两旁。其中两名中年文士自茶楼中望见队伍，年长之人开口说道：“于贤弟，中山王每隔七八日，便要这般招摇过市，出去打猎。听闻中山王府中养有上百歌舞姬，在府中****笙歌。” 另一人闻言笑道：“张兄，这有何奇怪。中山王司马忆英身为当今皇帝长子，奈何生母早逝。母族李家更是式微，无人为他助力。太子之位早早旁落在次子司马青禾身上，他心中苦闷，天下皆知。不怪皇帝偏心废长立幼，太子母亲莲月贵妃精明强干，执掌后宫。其舅父更是大名鼎鼎安国公尉迟涛，如今朝廷大将，仍有半数是安国公旧部。这等显赫势力，朝中无人能及。故而皇帝虽有六子，却无人可同他争夺储君之位。”年长之人放下茶碗，再度开口：“于贤弟，当今太子储君，能文能武，论才干，远胜中山王。太子太傅是老丞相房源，房源悉心教导太子。听闻太子曾化名青禾居士，前去龙吟阁中与人辩论。一连十五日，洛阳文士闻风而去者不下数十人。奈何辩论不过，皆铩羽而归。太子武艺更是霸道，去年春狩之时，太子无意落单，偶遇黑熊。太子单人执剑力搏黑熊，这等勇猛，试问几人能及？中山王这般纵情声色，便是明哲保身之道。天家无亲，若是不能消除他人疑虑，早晚死无葬身之处。”两名文士一边饮茶，一边闲谈。 坤极宫中，皇帝在龙书案前批阅奏折。此时苏燕已是贵妃，却依旧站在一旁伺候，此时皇帝已是不惑之年。举手投足之间，威严极重。“陛下，中山王忆英又大招旗鼓出去狩猎。忆英在王府中豢养大量歌舞姬，纵情声色犬马。其身边有一群纨绔子弟围绕，****享乐不绝。忆英尚且年少，这般荒废身体，似有不妥。陛下身为人父，亦有教导之责。还请陛下下诏训诫才是。” 皇帝摇头：“燕儿有所不知，自从当年龙居寺一行。忆英被歹人劫持，扬言要害他性命。那时朕铁石心肠，一心要根除劫持人质之风。故而未理会他安危，下令攻击。事后他虽安全脱险，却在心中同朕隔阂甚深。同在洛阳，朕已有两年未曾见到忆英。也罢，他是长子，朕却不能给予帝位。他愿意享受，便随他去。只要不违犯国法朝纲，朕也不想理他。燕儿，派人去请中书令陈卿前来议事。”皇帝对中山王颇为失望，已然决意放纵不管。大半个时辰过去，中书令陈日飞缓步进来。如今陈日飞多年cao劳，两鬓已然斑白。 “老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何事见召？”皇帝赐座之后，有宫女为陈日飞奉茶。皇帝开口：“陈卿，朕当年东巡之后，至今已十多年光景。朕近日静极思动，欲前往南方一行，待南到交州之后，在折回入蜀。自蜀中前往汉中，入甘凉道，视察关陇之地以及长安城。自此之后，朕会前往云州，幽州，北上至云中，五原，九原。此番巡视，预计年余之内难以返回。朕欲下诏，命卿辅佐莲月贵妃监国。”陈日飞闻言一愣，皇帝欲出巡，此事并无多少意外。然出巡并非是太子监国，这让人奇怪。 “陛下，依照旧制，陛下出巡，理应老臣辅佐太子监国才是。如今太子已然十八岁，正需历练之时。”陈日飞试探言道。“卿有所不知，朕准备带太子青禾出去同行。古人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青禾这些年，在宫中苦读。若论学问，朕亦自愧不如。然其自幼生长深宫，洛阳城也未去过几次。他日后要继承朕之皇位，对天下一无所知，仅是纸上谈兵，实为治国大忌。故而朕决意带他出巡，让其长长见识。卿以为如何？” 陈日飞心中思索，皇帝与太子一同出巡，此事风险太大。出巡不比在洛阳城中，一旦有事，朝廷危矣。“陛下，此事务必三思而行。陛下让太子出巡增长见识，是一番好意。然陛下同太子储君，乃是朝廷最重依仗。恕臣直言，出巡在外，万一有马高蹬短之时。朝廷以及万民该如何自处？”陈日飞同皇帝已是君臣近二十年，说话并无多少顾忌之处。 皇帝淡然一笑，开解道：“陈卿老成持重，此言不出朕之预料。卿大可放心，朕乃是久经风浪之人。此番出行，朕会命神武卫谢杭将军，领军卫马援将军随行。有此二人随行，卿有何不放心之事？神武卫十六万，领军卫十八万，三十四万大军随行，卿无需多虑。”陈日飞转念一想，此时天下太平数年，并无兴风作浪之人。他勉强同意此事，皇帝十分高兴。两人又详细商议一番，陈日飞出宫离去。 皇帝命人将太子青禾招来，不多时，太子一身劲装，大步流星进来。扑通跪在地上，朗声说道：“皇儿拜见父皇，请父皇训示。”眼前司马青禾，身高体壮，双目炯炯有神，兼有一种淡淡威严。“青禾，朕今日招你前来。是有事相告，朕决意南巡，青禾同朕一道而行。” 太子闻言心中高兴，他生长深宫，除去春狩，秋狩之时在洛阳附近活动外，从外离开过洛阳城半步。如今听闻父亲要带自己出巡，恨不得肋生双翅，现在就飞离皇宫。然太子自幼便经房源悉心教导，性格沉稳，更是喜怒不形于色。他躬身答道：“皇儿谨遵父皇吩咐便是。”他表面未有丝毫显露，皇帝心中称赞。身为帝王，势必渊深如海，让人难以测度。司马青禾与他年轻之时颇为相似，甚少外露喜怒哀乐。皇帝身边，群臣之中，君子小人皆有。君子尚无妨，然小人势必揣摩帝王心思，阿臾奉承。若帝王莫测高深，便让小人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