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 班师还朝 恩遇极隆

    两月后，隆冬季节，大雪纷飞。

    洛阳西门十里长亭处，未央与群臣皆在等候。

    左卫大将军，安国公尉迟涛班师还朝。

    “央哥儿！这尉迟涛大人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奇才。

    想当初，他只带一名护卫，便出洛阳往山东招安兖州卫。

    凭借那一伙乌合之众收复济南郡，伏击反贼司马川。

    率军奔袭数千里讨伐酒泉王，长安城下大败二十余万胡人，平定反贼司马晔。

    仅凭声威便令蜀王主动拜服，摒弃二心，重新归附朝廷。

    这大晋天下，平定之功劳，大半归尉迟涛大人。

    尉迟涛大人只是文人，不懂一点武功，却统领千军万马，让人称奇。

    咱家给央哥儿道喜，有尉迟涛大人，央哥儿几近无忧。”

    苏城一如既往，在未央耳边说个不停。

    不过这次未央难得开口回应：“苏城，尉迟涛一弱冠书生，成就此番不朽功业。

    如今处于巅峰，为众人所仰视，毁谤如影随形。

    朕手边弹劾尉迟涛之奏折不下数十篇，皆是指责其在长安滥杀无辜。

    尉迟涛心意朕明白，然而弹劾者多数也是出于为国之忠心。

    尉迟涛虽是文人统军，然其杀伐之心过重。”

    苏城听出皇帝口风，似有指责尉迟涛之意。

    连忙为尉迟涛说情：“央哥儿，尉迟涛杀伐过重，也是为国考虑。与其天大功劳相比，可说瑕不掩瑜。”

    见苏城着急，未央一笑说道：“无妨，朕不过同你私下说说而已。

    若无尉迟涛横空出世，战乱尚不知多久方能平定。

    朕岂会不知，然御史弹劾，亦是尽其本分。朕不可粗暴拒之，以伤其心，一旦堵塞言路，朝廷危矣。”

    苏城叹息一声，此时他深刻体会到皇帝之为难。

    时刻要居中调和，以防朝廷失衡。官道远处，旌旗招展，左卫大军出现。

    未央心情亦不能平复，当初尉迟涛出洛阳之时，未央也不报有希望。

    十有八九，尉迟涛死于山东战乱之中。

    那时太后与李家刻意打击报复于他，让他前往山东招安兖州卫。

    本意借刀杀人，不料却成就尉迟涛一番功绩。

    大军缓缓停住，尉迟涛带领众将来至皇帝面前。尉迟涛同众将下马，跪于皇帝面前。

    “臣拜见陛下。”此刻见到皇帝，尉迟涛心中感慨良多。

    当初离开洛阳之时，皇帝亦不过一布偶天子。

    如今，皇帝早已君临天下。

    “爱卿快起，一路鞍马劳顿，风尘仆仆，朕有失远迎。”

    未央上前将尉迟涛扶起。亲自挽住尉迟涛之手，一同坐上龙撵，起驾进入洛阳。

    这等恩宠，前所未见。

    龙撵之中，尉迟涛于沙场之中谈笑风生，如今独自面对皇帝，却有点诚惶诚恐。

    “朕与卿，几近两世为人矣。当初卿被李家排挤陷害，独自离开洛阳前往山东。

    朕于金殿之上，却爱莫能助。

    此事让朕耿耿于怀至今，卿乃朕之臣，朕却不能护卿，累卿屡陷于危难之地，九死一生，实为朕之过也。”

    皇帝语气真挚，有感而发。尉迟涛感动莫名，几乎落泪。

    “为陛下尽忠，乃是臣应为之事。陛下那时身不由己，臣并非糊涂之人，此事不怪陛下。

    如今陛下待臣恩宠之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臣颇为惶恐，臣只尽力而为，做己应做之事，陛下无需这般对臣。”

    尉迟涛言辞谦卑，绝无半点居功自傲之意。

    “卿无需过谦，卿之丰功伟绩，旷古烁今。

    如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需卿出力之地颇多，卿务必帮朕治理这大晋江山。

    朕秉持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卿于长安城外斩杀包庇盗匪之村民数百，遭御史弹劾。

    朕亦不能坐视，乱世必用重典此言不虚。然卿当时之行为，亦有些过激。

    包庇盗匪之村民，可见其首要者斩之，其余服役谢罪便是。

    毕竟人命可贵，杀之便难挽回。卿此举，思虑欠妥，以卿这等思虑缜密之人，实为不该。”

    “陛下所言极是，臣一时气愤，考虑不周，酿成大错。臣甘愿受罚，请陛下发落便是。”

    尉迟涛心里有数，知晓皇帝必会提起此事。

    “卿不必紧张，朕无意深究，卿当时亦有苦衷。待回京之后，于府中闭门思过半年。”未央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