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异邦人
叶铭奇道：“怎么是你？” 卢毅眼睛睁得牛大：“无霜？你没死？” “呃……师哥，”叶铭赶忙解释：“这个人叫古兰，虽然我也认错过。” 不过古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叶铭反正是不知道了。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的？” “都围着我干嘛？认错人了，让我出去，挤死了，”古兰左右退开人群挤出来，到叶铭跟前道：“你能过来，我当然也能。顺带一说，我是来逃难的。” “嗯……二师哥，外面宾客太多，只怕会惹麻烦，劳烦你去应付一下。”卢毅还想跟古兰聊两句，不过叶铭所说也对，只好之后再说。 “好吧……掌门之令，先应付外面宾客。”卢毅还不相信世间能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两人，但也依言先招呼众人散去。“大家先出去，别挤在这里。” 会客室仅留下了古兰和叶铭两人。 叶铭坐在古兰对面道：“好好说，你来干嘛的？” 她释然笑道：“说了呀，逃难来的。” “逃难？” 原来古兰在那天分别之后，就先返回了自己的属地。艾可则觉得这事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于是火速回去请示村中的老人们再图解救方法。 古兰还未休息，发现自己领地已经受到了其他势力攻击，手下的千余守军面对上万人的军队难成气候，古兰下令让军队解散，放弃反抗。对方见她豪不抵抗，自然就没有侵攻。不过就在解散军队的当口，又有对头追杀自己，她狼狈之中跟毛黄汇合，得知叶铭情况后想法穿越到了这里。 “你既然知道如何回来这里，为何不曾跟我说过？” “你又没说过你想回来。” “这倒也是……那周兄呢？为什么没有一起来？” 古兰拿起温热的茶杯吮了一口：“好苦……哦，那家伙的话，我正是过来跟你说这件事的。他被抓走了，性命无碍，但可能永远失去自由。” “怎会如此？” “说来话长，还得从远古血族扯过来，我可懒得给你普及基础知识，总之你问清楚了也没用，想救他的话就必须回去。另外，你想活命的话也得回去。” “为何？” 古兰只说了一个字：“脱！”叶铭还在皱眉理解中，古兰已经欺身过来：“脱衣服脱衣服。” “喂！这个成何体统？”这边男女界限不如古兰那边开放，何况他一派掌门，怎么好意思跟女性拉拉扯扯。 叶铭急忙闪避，古兰几次抓不住他，爬上桌子一个飞扑下来，形如大鹰扑兔。可惜叶铭比兔子灵活多了，要闪就闪，但他一躲下去，古兰不免摔个头破血流，发起火来也招架不得，只好把古兰扶住。 古兰抓住叶铭衣襟就往下拉。 叶铭拉开她手道：“我自己来。”他看古兰意图所在，正是胸膛，也想到了那块烧伤，“这件事我正有疑问。” 他胸口的黑色流云烫伤，伤口不仅没有复原，而且还向其他完好的地方蔓延开来，如一片活的纹身。流云伤痕原本也就巴掌大，现在已经有碗口大了，甚至还有向四周延伸的趋势。 “龙纹。”古兰不多解释，用手顺着烧伤痕迹慢慢划开。 钟子晨正站在门外不敢进来，因为他不知道古兰是不是冷无霜的鬼魂，不过眼见这暧昧的一幕也只好转头，回头过去看到卢毅正在身后。 “咳咳！” 叶铭回头一看，卢毅师徒两正望着这里，不禁大为窘迫，连忙穿好衣服：“这个不急在一时，回头再看，让我先料理门中之事，你可以休息一下。” “子辰，”叶铭挥了挥手叫道：“来把这位小姐扶到客房去休息，顺便再拿些饭菜，这位是客人，小心对待。” “哦哦，好的，师叔……”钟子辰小心地走过来，不时偷看古兰的脚还在不在地上。 古兰对陌生人戒心很重，不太愿意离开叶铭。 叶铭道：“他们都是我的门人，亲如兄弟。” “有时候，亲人也信不过。”古兰说罢，跟着钟子辰出了房门。 卢毅的脑袋还在古兰的面容中没清醒过来，在古兰跟自己错身之时大叫一句：“等等！” 古兰被他一惊，转过身来。 卢毅立即动上手，重心前移，右手捏个剑诀向前一送，直指眉心。古兰一愣，向后躲开，却不料卢毅脚尖一扫，在古兰膝上一掠，古兰重心不稳立即翻倒。 这是剑阁的入门招式，特别是这一招“探剑拂虚”，以前有些繁琐，还是冷无霜当年亲手改动简短的。卢毅哀伤过度，看到古兰后把她误以为是冷无霜，非要用这招验一验真假。 古兰被他突然摔翻，很奇怪，也很生气：“无礼之徒！叶铭，你给我把他杀了！” “别开玩笑！”叶铭也是一阵为难：“师……师兄，这位小姐叫做古兰。” “哦……古兰小姐吗？”卢毅叹息一声，立即把她扶起来赔罪道：“在下卢毅，有失礼仪，还望见谅。古小姐若要责罚，也是应该。” 古兰看他年龄也不小，而且叶铭还对他恭恭敬敬，想必是个受人尊敬的角色，不好得罪。既然他都诚恳赔罪了，也就算了，哼了一声飘然而去。 看着古兰走后，卢毅很是过意不去，毕竟是个柔弱的小姑娘，一上来把人摔一跤的确很不厚道。 “这位小姐，果真不是无霜么……” 叶铭道：“起先我也曾这样误会过，还差点……咳，总之她帮过我多次，还救过我的性命。她现在似乎惹了麻烦，特来找我援救。此外我也有事要问她，关于‘那边世界’的事。” 卢毅沉默一会儿，道：“恩……既然如此，该当报恩，此外，相貌能如此相像，恐怕也是缘数，能帮扶便尽量帮助吧。这位小姐名叫古兰吗？”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内务，发现外面正殿越来越吵，便一同出去查看—— 刚出门，便于钟子辰撞个满怀。 “你最近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 “抱、抱歉……掌门师叔、师父，外面青城、昆仑两派掌门来访，正在大殿门外。” 卢毅一惊：“掌门？可是青城的于白风和昆仑的柯东这两人？” 钟子辰点了点头。 叶铭道：“于、柯两位前辈都是一代剑侠，是与师父齐名的老前辈，年纪已经不小，为何会亲自动身前来剑阁？” “几天前才刚刚交过手，双方各有损伤，当下来访，若不是赔礼，便是来试探。” 试探，就是来看剑阁目前的状况，再决定要不要破脸，毕竟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他们肯赔礼，剑阁也不便去打笑脸人。 叶铭道：“若只是试探，何必让掌门人亲自前来？” “以掌门身份前来拜访，当然是为了见掌门人，”卢毅叹道，“他们是来试探你的。估计是你这几天的名头传得太响，他们要来看看你这人是不是徒有虚名，再做打算。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你的剑花能丢出冰火来。” 叶铭苦笑，随即道：“那我现在出去迎接？” “不必，虽然他们是前辈，但你的身份已经大不相同，留在大殿等他们来就好，”卢毅转身叫钟子辰，“子辰，带掌门师叔去换身体面点的衣服。” 叶铭道：“这就不必了吧？习武之人还提什么体面与否。这趟见面闹不好还要动手，穿的好还不是得弄脏……” 卢毅一愣，看了看叶铭这身略有污秽的深衣，道：“师父这些不拘小节的‘优点’为何你学得这么快？你这是要出去跟人见面，穿得跟个庄稼汉一样怎么能成？咱们剑阁五百年的风头颜面可不能让你给败坏了，去去去，休得多言——” 卢毅把叶铭推推搡搡地弄了出去，仿佛强迫不爱洗澡的小孩下水。然后自己转出正殿去迎，不料他刚走到门口，于、柯两人大袖飘飘，已经带着十余门人跟班闯进了门。 这群人，说多不多，毕竟这么点人要来挑翻剑阁上下纯属做梦，但要说来拜访的话，这么多人又不太合适。 卢毅心下不悦：“即便剑阁得罪了朝廷，也不至于就要覆灭。你们还未经过主人家允许便闯进山门，要不是看你们是亲自来访，早已经结阵打出门去。”卢毅见他们来意不善，告诫身边弟子注意戒备四周，有没有隐藏敌人。 “于掌门，柯掌门，有失远迎，不知两位前辈光临鄙派有何贵干？” 这两人都是老家伙，老人最显眼的就是胡子了。 青城派的于白风，人如其名，一从白髯飘飘，颇有仙风，不过他下手却不如仙人般慈和，颇为狠毒，手下少有活口，人称“一剑留魂”。 昆仑的柯东则是四面伸展络腮胡子，长得跟个土匪差不多，要是穿破烂点，走上街就能吓得整条街的店家关门。他的行事风格倒不似胡子这般张扬，反而很隐忍，江湖上不常露面，但陶成年轻时与他比过剑，据陶成所说，这人剑法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兼修外功，十分厉害。 “为什么你们掌门没有出来迎接？这后生的架子未免太大了吧？”于白风没有还礼，上来便颐指气使地发话，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柯东稍微好点，没说话，不过卢毅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因为柯东压根没看卢毅，稍微拱了拱手，然后只把大殿一边的一盆文竹盯着，当卢毅是空气。 “这般态势，只怕所图不善。”卢毅心中计较，嘴上却没失礼数，让两人稍等，掌门人马上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