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野孩子也有春天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快了。”叶锋笑笑道：“我记得她小的时候，可是笨的要命，有一次我带她去偷烧饼吃，被人发现了还不跑，为了救她，害得我被店老板狠狠修理了一顿。” “还说呢，好的不学，偏偏学人家偷东西，该打。”在杨慧眼里，叶锋的身世虽然凄惨，但他却是孤儿院里最调皮捣蛋的一个，经常带着小朋友们聚众打架，到处给她惹麻烦。害得她每年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带着叶锋挨家挨户去赔礼道歉。 “对了妈，妍儿这些年，一直留在孤儿院？” “嗯，自从你走以后，这妮子茶不思饭不想，一个人躲在屋里哭了三天，小眼睛肿的跟桃似的，我只好骗她说，你还会回来的，结果这丫头真信了，每年的除夕夜，别人都在家里吃年夜饭看春晚，她就裹着棉袄，站在胡同口那棵歪脖子树底下等你。” “你没有劝过她吗？” 杨慧接着道：“劝过，有一年雪特别大，我跟她说，别等了，小叶子要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结果她不听，最后把腿都给冻坏了，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才敢下地走路，我问她值吗，她说值，为了你，冻死都值。” “这傻丫头，在家等不是一样。”叶锋听到这些，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了一下。 记忆中，那个梳两条羊角辫的小不点，老是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有摔跤的危险。 “野孩子，野孩子来了，大家快来看。” 孤儿院门口，小欣妍刚刚出门，便被一群坏孩子围住。 “我不是野孩子！”小女孩发出了抗议。 “你就是，你就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哈哈，瞧她那傻样，衣服上好多补丁。” “你们……你们欺负人！” “欺负你怎么了？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带头的小胖墩，使劲一推，小欣妍便摔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听到动静的小叶锋，直接从院子里冲出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言不合就是干。 结果是比叶锋高出半个头的小胖墩，几下便被叶锋打倒在地上，骑在身上狂揍。 “向我meimei道歉！”小叶锋扬起拳头，气冲冲地说道。 “不道！” “道不道！不道就接着揍你！” “揍死我也不道！野孩子！” “你再说一遍？” “野孩子！野孩子！野孩子！” 气急败坏的小叶锋，随手抄起一块碎石，直接砸在了小胖墩的头上。 结果是因为此事，拮据无比的杨慧，只能通过变卖掉孤儿院里唯一的一台电视机，才如数赔偿了对方的医药费。 小叶锋则是狠狠挨了一顿板子，被关在小黑屋里面壁思过。 当时正值深秋，叶锋身上还穿着单衣，熬到半夜里又冷又饿。 哪知小欣妍不顾被发现的危险，愣是偷来了柴房的钥匙，还把自己的晚饭带给了他。 “香吗叶锋哥哥？” “香，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馒头了，要是能有猪头rou吃就更好了。” “叶锋哥哥，等我长大了，学会赚钱了，就给你买rourou吃。” “那得等到啥时候去，还不如我自己去偷呢。”叶锋一边啃馍，一边嘻嘻笑着：“你咋不吃呢。” “我不饿！”小欣妍低着头：“叶锋哥哥，以后你不要再去打小胖他们了。” “他们只要还敢欺负你，我就接着揍他们！揍到他们不敢欺负你为止！” “叶锋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meimei，我当然要对你好。” “哥哥，我想跟你睡，我一个人害怕。” “不怕不怕，哥哥抱着你，什么都不用怕。” “哥哥，你喜欢妍儿吗？” “妍儿这么乖，我当然喜欢了。” “那等妍儿长大了，嫁给哥哥做老婆好不好？” “好啊，一言为定。” “这丫头怎么这么傻，我要是不回来，她还准备一直等下去？”叶锋苦笑道，他没有想到，儿时的一句玩笑，竟然让这丫头记到现在。 “不知道。”杨慧摇了摇头，暖暖笑着：“我只知道桃花开了十六年，树上的桃子被她摘了十六次，每一次她都把最大最甜的留给你，可最后不是烂掉就是扔掉，这感情呐，跟树一样，一旦扎了根，再想挪地方，就难了。” “小叶，你能理解她吗？”杨慧问道。 “我不知道。”叶锋摇了摇头：“欣妍是我的meimei，我亏欠她太多。” “亏欠不可怕，可怕的是辜负。” 叶锋沉默了，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想过。 他这次回来，一是为了相亲，二是为了探故，至于其它的，都不在计划范围之内。 “妈不强迫你，你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小屁孩了，做什么事情，心里应该有杆秤。” “嗯。”叶锋点了点头，没再吱声。 沉默之时，手擀面做好了。 “叶锋哥哥，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家伙，这么大一碗，你拿我当猪仔了？”接过陈欣妍递过来的大海碗，叶锋风趣地开起了玩笑。 “这个碗，还是你小时候用过的，你都忘了？”杨慧说着，噗声笑了，很难想象当年只有6岁的叶锋，食量竟然如此惊人。 “哪儿能忘呀，亏得你还留着，故意寒掺我是不是？”看了眼陈欣妍，叶锋埋头吃面。 香，真香。 就跟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饶是叶锋这些年走过了大江南北，尝过那么多珍馐美味，也没吃得如此痛快过。 “哥，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面对叶锋的吃相，陈欣妍和杨慧都笑了，因为叶锋小的时候，吃相也是这等豪迈。 “对了妈，我这次回来，头等大事，就是把咱们孤儿院重新翻修一下，我不能让您老还住在漏雨的破房子里，您cao劳了大半辈子，也该享几天清福了，到时候我去劳务市场，挑几个本分的乡下姑娘，您什么都不用干，管着她们就成。”吃完饭，碗筷一撂，叶锋说起了正事。 “你这孩子，在外头混出息了？”杨慧喃喃着：“我也不是慈禧老佛爷，用不着别人伺候，只是翻修房子，需要很多钱。” “钱的事儿你不用管，我这些年在外面混，也挣了不少钱，够给您养老的了。” “不行哎哥，黑狼帮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陈欣妍最担心的是这个，现在想起来她还有点后怕，要不是叶锋及时出现，自己恐怕早就被人给糟蹋了。 “妈，这个黑狼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为什么要拆孤儿院，有政府的批文吗？”叶锋发出一连串的提问。 这时再看杨慧，已是眉头紧锁，过了半晌，才唏嘘道：“前一段时间，黑狼帮的人找到我，想用低于市价很低的价格，购买孤儿院的土地产权，这事儿我当然不会答应，结果他们就闹，给我们停水断电，甚至往院子里放蛇，制造各种麻烦，有好几个年纪小的孩子，都被吓得住进了医院。” “王八蛋！竟然敢强买强卖！”叶锋气得一锤砸在桌子上：“妈，你别怕，只要有我在，不管是谁来，我都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黑狼帮人多势众，听说他们的幕后老板，是青城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你一个人，斗不过这么大的势力的。”杨慧无奈地摇着头：“从古至今，世道就是这样，穷人只能挨欺负，谁让我们穷呢。” “我不管他是谁！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会让他得逞！”叶锋恨得直咬牙，他知道，自己不在这些年，mama和meimei过得有多不容易。 恐怕就算受了欺负，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现在他回来了，不是为了证明他有多牛逼，而是为了守护他的家人，再也不会因为穷，而受尽世人的白眼和欺凌！ “cao！里面有喘气的没有，通通给老子滚出来！” 孤儿院门外，20余辆轿车一字排开。 黄毛站在一辆吉普车的车顶上，头戴纱布，手持钢刀，咋咋呼呼地吼着。 从车上，不断跳下手持武器的黑狼帮成员，将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足足上百人！ “不好，是黑狼帮的人来了，小叶，妍儿，你们快带孩子们从后门走，我一个妇道人家，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杨慧焦急地下着命令，就像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不用！”叶锋愤然起身，朗声道：“妍儿，替我照顾好咱妈，我去去就来。” 说完，没等杨慧拦住他，便大摇大摆地往门外走去。 “姐夫！就是这小子，就是这小子打的我，你要替我报仇啊姐夫！”看到叶锋的黄毛，慌忙从车顶上蹦下来，站在一辆丰田霸道的车门外，像小学生告老师一样哭哭啼啼地嚷着。 车门大开，走下一人。 光头，黑脸，膀大腰圆。 乍看之下，长得跟拳王泰森似的。 想来便是传说中的黑狼帮帮主了。 “呵，实力没多少，排场却不小。”叶锋走到跟前，大大咧咧一站，笑道：“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