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忘却的圣光(铃兰篇)
雷纳和薇薇安的虚影跟随在铃兰的身后，静静地注视着她所经历的一切。 “这种感觉……” 主君的后背，“没错……和圣剑·诺伊艾尔带来的感觉相似。” “所以说——” 在历经了重重困难险阻以后，铃兰来到了一处被寒冰侵蚀的洞窟。 “我记得……这株植物是藏在寒冷地域的。” 铃兰瑟缩着提着小篮子继续向前进发——她的篮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有的其实只是普通的植物，但因为铃兰无法分辨的原因，都被装了进去。 “这里是……” 铃兰放下了提篮，雷纳和薇薇安赶紧跟上少女变得急促的步伐。 叮——叮——叮—— 这是一座，巨大的冰雕。 寒冰雕刻的女子，穿着一身绚烂的铠甲，持剑战力着仰望前方，犹如战神一般岿然屹立——她的容貌，竟然与铃兰颇有几分神似！ “这就是……铃兰的母亲么。” 铃兰怔怔地上前——可能她也意识到了自己与这副冰雕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个是……babi的笔迹？” 冰雕下有一座碑文，虽然铃兰只能艰涩地读懂几个字来，却也能轻易地认出巴拉米神父的笔迹。 与本体的冰雕不同，冰雕握着的银色大剑，是一把真正的剑，散发着银白色的淡淡光辉。 魔主、圣剑。 这是深渊最喜欢用以利诱的两股力量。看着伟大的勇者暴露人的本性而走向堕落，这在深渊看来，也许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感受到圣剑里不和谐的音符以后，雷纳看着铃兰不由自主地摸向圣剑。 “已经……不能阻止了吗？” 一旁的薇薇安摇了摇头。 “唔……”触碰了圣剑的铃兰，突然如同触电一般，很快地缩了手来，紧接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原本迷惑着的脸庞，现在却露出了煞白的颜色。 “看来是触碰圣剑能够读取记忆什么的。” 雷纳看着铃兰一步步不断后退，自己这边却已经无能为力。 这时……原本黑白相间的视野，突然开始有了颜色。 “主君。” 薇薇安cao纵着丝线触碰着空间，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记忆。 “不是说……只有与我有关，才能捕捉么？” 薇薇安并没有多话，而是突然凑向雷纳，蓦地吻了下去。 在这一瞬间。 薇薇安和雷纳的身形，突然变为了疑似铃兰母亲的人物和巴拉米神父。 “不是……不是养女么。” 在这样的媒介触碰下，巴拉米神父和铃兰之母·特蕾莎的相遇、邂逅、相爱的记忆，一幕幕地呈现在雷纳的脑海中。这是一个……这世上原本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秘密。 ，一柄拥有强大战力的圣剑，只有这条血脉才能够使用。 但使用圣剑的代价就是，圣剑使的心智会不断地被侵蚀，最终变得疯狂。 为此，帝国会在圣剑使趋于疯狂之前，强迫对方诞下子嗣，然后以各种手段，将即将发狂的圣剑使暗中杀死，伪装成为国捐躯或者急病而死的假象。原本雄心勃勃，想要在帝都闯出一番事业的巴拉米神父，正是因为窥见这样的事实，才决定与深爱着的特蕾莎逃难——但那个时候的特蕾莎，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于是，在特蕾莎的含泪请求下，巴拉米不得不亲手杀死了挚爱，并以养父的身份，抚养自己的亲生女儿铃兰，希望她能够永远避开圣剑使的宿命。 “杀死挚爱的宿命么……不管到哪里还是一样。” 与薇薇安分开以后，雷纳不由苦笑着自嘲了一句。 说这话时薇薇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雷纳，只不过他完全没有察觉。 “为父亲的懦弱而愤怒吗？为母亲的冤死而不甘吗？拿起圣剑吧……你将获得复仇的力量！” 这就是……么。 不……如果这个时候就签订了的话—— 铃兰流着泪摇了摇头——看得出来，她也已经完全知晓了自己过去的一切。 “不……ba~bi是为了我……才没有去找帝国复仇的——如果……如果我再次响应你的力量，ba~bi应该会很伤心的吧？” “背负痛苦的人……如果得不到宣泄的话——” 深渊的话语犹如利爪掏心——一旁的雷纳却只能这样，默默地注视着，绝望感和无力感不由持续蔓延。 “那么……”铃兰擦干了眼泪，再次绽放出天使般的笑容， “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铃兰可以忘却……忘却一切的呢。” “铃兰……？” 这番情景……就如同那个时候，将自己内心的压抑一直埋藏在心里的小萝莉一般！ 铃兰不住地喃喃着、奔跑着、含着泪微笑着——强迫自己去微笑。 母亲、父亲、 他们一定想要一个爱笑的女儿、 一个无邪的女儿—— 那么……铃兰会—— 注视着铃兰从泥泞的路径里摔倒，而后再爬起来，逐渐远去的身影，雷纳和薇薇安竟已促成长达一个小时的沉寂。 “这样的忘却……终究有一天会无法压抑。” 就如同终究会在罪域之蛊影响下黑化的铃兰一般，失去巴拉米神父的铃兰，终究还是没有抵制住精神支柱垮塌的悲痛，重新举起圣绝之剑。只是那个时候她因为主动忘却了记忆，而没能想起母亲死去的真相；再次记起一切时，而由此带来的仇恨、绝望、痛苦，将会比之前来得更加猛烈——这也是深渊最喜欢的食粮。 于回忆之森里重回构造后的世界，薇薇安与雷纳怀抱着分离，当他们再望向铃兰时，铃兰早已再度泪流满面。 “这就是……铃兰的一切吗，babi——主君。” 主君？ 铃兰微笑着摇了摇头，“记忆……是所有的记忆。” 那样的话，就也包括了……艾尔世界的记忆。 在铃兰的请求下，雷纳将幻化的炽炎之剑递给了铃兰——这把剑在异世界似乎已经不再被拥有者限定使用，挥舞着炽炎之剑的铃兰，正在重新找回作为一名战姬的感觉。 “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很久远很久远的梦。尽管一切记忆都变得混乱不堪，幸好还有babi这个词还被铃兰铭记于心。不过……苍穹姐竟然会是魔主？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铃兰相信这件事呢。” “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雷纳在薇薇安的帮助下收起了地图，冲着一旁使剑的铃兰微笑道，“但首先，我要取缔你的深渊契约。” 帝都周边大都市·阿尔塞斯领。 踩在三爪黑龙·提克迪奥斯的脊背上，泠然注视着被焚尽的一切都市文明，魔女铃兰脑中突然感觉一阵极度不适。 “父亲大人……” 在她的身旁，黑衣人的眼中闪烁着阵阵碧绿寒光。 魔女铃兰cao持着魔剑来到黑衣人身旁，聆听着所谓“父亲大人”的教诲。 “那个冒牌货……觉醒了么。” “没关系……我终究还是要面对她的。” “要以我的教义统治这个世界……” 魔剑之威在魔女铃兰的cao纵下，盛放着漆黑的光华。 “我必须毁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