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年前
崇祯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三，距离新年还有七天。 卢晓航独自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发呆，马上就要过新年了。 明朝的新年味比现代强多了，现代高节奏高频率的生活已经把新年压缩到了只有二十八到初五的短短五天。 卢晓航来到明朝之前，还听到了公务员要上班到大年三十下午才放假回家过年的消息。 想到了现代的生活，卢晓航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去年的时候自己还是一所三本大学的学生，天天过着上课睡觉，下课看小说打游戏的生活，一眨眼已经来到明朝九个月了。 不知道家中的亲人得知自己消失的消息如何能过好这个新年，还有宿舍的兄弟们，会不会在不经意间又想起自己躺在床上的身影或者游戏里偷塔的剑圣。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自己都没办法知道了，来到明朝九个月，他第一次迫切地想回去，虽然失去了年味，但是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 一开始来到明朝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只是感到了刺激和兴奋，从来没想过回去。 就算没有手机电脑网络，没有现代舒适的生活和各种新鲜的吃食，他也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 毕竟这里虽然没有科技产物，但是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和价值。 没有现代舒适的生活，可是卢晓航从来没觉得生活的很苦。毕竟自己一开始的身份是世子，所过的生活比大多数人要强多了。 明朝的海外贸易十分发达，自己用的差不多是这个世界里最发达的东西了，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没有新鲜的吃食，但是贵在食材货真价实，rou食都是农家用杂粮和青草一口一口喂出来的，没有一点催生饲料和激素。 馒头更是用石磨一点一点碾出来的新鲜麦子，虽然不如后世的白嫩松软，但是胜在香甜可口。 所以卢晓航并没有过度思念现代的生活，只是时常惦记家里的亲人和那些朋友们。 如今年关将至，卢晓航的思乡之情愈发浓厚了。 明朝的人不和后世一样，他们从腊月初八煮腊八粥开始就开始准备新年了。 在这个世界里，商人们也早早贴了告示，腊月初八关了铺门，直到过了正月十七才开始重新营业。 洛阳的大街上虽然商户们都关了门，也不是十分的冷清，还会有来回奔跑追逐的孩子还准备年货的大人。 只是由于河南饥荒，百姓们的日子都不太好过，所幸卢晓航放了不少粮食，才让他们度过了这个难关。 比起前几年来，年货置办的东西不缺，数量少了很多。毕竟人们不知道饥荒还要持续多久，至于过年的东西，除了粮食，其他的有这么个意思就行了。 洛阳城的日子比起河南的其他地方已经是天堂了，不少青壮都加入了城防军，领到了过年的粮饷，能勉强过一个年了。 至于其他的地方，百姓们都没了过年的心情，只盼望能有口吃的，度过这场饥荒，再加上新的加赋令一下，日子更是清苦不堪了。 洛阳城外又聚集了不少饥民，因为听到了卢晓航的命令，洛阳人口不加赋，纷纷向着洛阳涌来。 在他们的心里，李自成那里虽然好，但是毕竟是做贼，一旦做贼就会让祖宗蒙羞，所以不到活不下去的时候决不能去投靠李自成。 卢晓航这里虽然还是收取赋税，但是毕竟低了不少，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洛阳城外热闹了一段时间之后，卢晓航就将人散到了洛阳附近的州府之内安置，毕竟一场饥荒再加上李自成的一次席卷，洛阳周围的州府人已经没了七八成。 这一忙就到了腊月二十才结束，卢晓航这才和元才良等一干人等回到洛阳准备过年。 对于卢晓航此次违规cao作的行为，河南巡抚李仙凤继续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活人命做善事的本事自己没有，总不能费力不讨好的去捣乱，就算因此讨好了崇祯，崇祯的俸禄也远远比不上福王府的礼物贵重。 卢晓航在书房里看着账本一阵阵苦笑，人家穿越过来都是发家致富的，自己过来之后竟然是来败家的。 在九个月的时间了，自己送出了福王府七成的粮食，花费了福王府一半的银两。 可以说，福王朱常洵辛辛苦苦几十年的家业马上就要被自己败光了。 可是想起赚钱的事还是一无头绪，自己竟然不知道从何下手去赚钱，想到江南之地一个个富得流油的富商，马上就要被大清国掠夺一空的财富，卢晓航就觉得暴殄天物。 自己是不是该组织人去绑票了？反正那些富商多出点钱也死不了，就当捐给国库救援饥民保卫大明了。 从后世过来的懂得法律的卢晓航还有一点点负罪感，毕竟这种行为在当代是犯法的，按照法国大革命的《人权宣言》来说就是公民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不过法国大革命还有三百年，事急从权倒也说得过去，想到这里卢晓航倒是把自己逗笑了。 小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走了进来，看到卢晓航正在傻笑，开口问道：“王爷，你在傻笑什么？” 由于卢晓航不习惯周围很多人盯着自己甚至站在自己旁边，所以书房里只有清风和小芋。 小芋也早就习惯了没大没小，反正没人的时候卢晓航不在乎这些事，清风自然不会在意。 卢晓航虽然成了王爷，但是在小芋看来不过是比当世子的时候住的地方大了一些，随着自己的地位也提高了一些，但是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有时候卢晓航都怀疑小花和清风是不是后世穿越过来的，要不然怎么没有一点古人的封建和尊卑意识。 其实清风自小跟着朱由菘一起长大，很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本质还是很善良的。更奇怪的是朱由菘竟然很照顾这个小书童。无论怎么样都没打骂过清风。 至于小芋，那是自小被厨房李大眼捧在手里的怕摔在，含在嘴里怕化了。李大眼也是一个奇人，并未曾因为生了一个女儿而懊恼，反而见了人就炫耀自己有一个机灵透顶的闺女。 所以在没有了生死的威胁之后，小芋很快恢复了本态，变回了那个机灵透顶牙尖嘴利的小芋。 卢晓航咳嗽一声：“小芋，你煮的什么这么想？” 小芋撇撇嘴：“当然是腊八粥了，王爷你可别告诉我你们王府不喝腊八粥。” 卢晓航看了一眼清风，清风连忙点头：“喝，我们每年都喝腊八粥。只不过以前殿下嫌弃这粥没油水，很少喝。” 卢晓航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经过了九个月的坚持，终于像一个正常的胖子了，虽然还是很胖，但是至少不会吓着别人了。 看来这么大的肚子不是没有原因的，碰到了一个顿顿都要油水的朱由菘，这个肚子也算是对得起他那些油水了。 小芋奇怪地看了卢晓航一眼：“王爷，这个粥确实没放rou和油，你要是不喜欢吃我再去加rou。” 卢晓航连忙阻止她：“别别别，我这个肚子好不容易下去一些，那些rou能少吃就少吃吧。” 小芋将腊八粥放到了桌子上，轻轻走到清风近前：“你说上辈子王爷是不是饿死的？我可没听说过谁家吃腊八粥还要加油水的。” 清风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卢晓航正在吃粥，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芋狠狠踩了清风一脚：“死清风，你笑什么？” “哈哈，我笑..哈哈..我说的油水是鸡鸭鱼rou这些有油的rou食..哈哈，可不是吃的油..哈哈..你竟然以为王爷吃粥放油..” 卢晓航一个没忍住，赶紧转过头去将刚进嘴的热粥喷了一地。 小芋顿时脸色涨得通红，狠狠推了清风一把：“死清风，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转身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卢晓航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清风：“小书童，你这一下可得罪小侍女了，你要知道孔子曾经说过..” “知道，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个小女子更难养！大不了我一个月不吃她做的东西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知道小芋出门之后并未离开，站在门口偷偷听着两人在说自己什么。 听到了清风说自己是小女子已经气炸了，又听见他说一个月不吃自己做的东西，顾不得躲藏，立刻反身走了进来：“清风，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以后自己去找吃的吧！” 清风一脸苦色：“这个..这个不是这样的..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 看着清风越说越乱，卢晓航说道：“好了，不要闹了，赶紧说正经事。王府之中已经有了黑衣卫岳庆丰一家，孙传庭一家，陈承安和王小虎一家，元叔叔..” 清风赶紧说道：“还有张庆，和那帮孩子。” 卢晓航点点头：“如此尽快找管家安排，大家相识一次不容易，就聚在一起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