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意外
战场之上，河洛军和闯军正在缠斗，一方斗志昂扬，一方人多势众，杀得难解难分。 正在这时，站在阵前观望的李自成突然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探马远远地喊着：“官军骑兵偷袭，做好准备！” 李自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进攻大营的官军骑兵突然奔着自己这边来了，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组织人部署防御阵型。 很快，作为预备队伍的精锐纷纷调转方向，开始紧紧盯着战场后方，做好了战斗准备。 正在这时，正面战场也出了变化，袁宗第带着自己的亲兵迅速打开了一个缺口，然后将出战的河洛军分成了两部分。 这时候河洛军有些浮动了，本来就兵微将寡还被对方切割成了两部分。 一时之间河洛军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果不是前些天打过这么多生死仗，这支河洛军怕是要崩盘了。 但是就这样，站在阵前掠阵的卢晓航和宋献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河洛军瞬间跌落的士气。 卢晓航苦笑一声：“果然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闯贼一名将军就带人冲开了我们的军阵。” 宋献策并不是很着急，因为他知道决定胜负的因素并不在正面战场上。 卢晓航千算万算算不到，就在这个时候，洛阳城的城门开了。 福王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并不是一个出色的军事家。 当看到河洛军败像已现时，福王不顾元才良的劝告，执意出城救人。 元才良苦劝不住，叹了一口气，让人带开了洛阳城的城门。 洛阳城门一开，李自成都愣住了，他和李岩虽然早就预料到了洛阳城的人会出来救人，但是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出城。 一时之间李自成竟然不知道是该迎战正面的骑兵还是该全力进攻洛阳城了。 李岩站在一旁，大声喝道：“大王，天赐良机，宏图霸业就在此时！” 李自成略一犹豫：“可是..正面还有几百骑兵。” “大王，杀了福王，官军不攻自破！” 李自成此时也想明白了这一处，立刻喊道：“弟兄们，随我拿下洛阳城，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身后的六千精锐随着李自成冲了出去，径直冲向洛阳城里出来的城防军。 卢晓航在一看洛阳城里出来人了，大叫一声：“不好！” 宋献策在一旁叹了一口气：“大事休矣！” 卢晓航大声喊道：“所有计划提前发动，全力拯救洛阳城。” 身后的扛旗者立刻将大旗从高空向右挥至半空，然后竖回高空，紧接着向左挥至半空。 近前的边军首先发难，全力冲向战场。 这些边军从来没有在边界待过，他们的父辈却训练了他们嗜血的本能，一股浓厚的杀气扑面而来。 战场之中，正在厮杀的闯军突然感到背后一阵杀气，回头看时，心中大寒。 李自成已经带着全部人马杀奔洛阳城，他们的后背交给了冲过来的边军。 局势瞬间逆转，包围的人反而被人包了饺子。虽然边军人数不多，但是能征惯战，闯军之中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正在厮杀的河洛军眼见援军到了，重新提起士气，这一下夹在中间的闯军可惨了。 本来河洛军被压制成了软柿子，这一下不禁背后一块铁板贴了上来，就连软柿子也变成了铁板一样。 战到这里，闯军已经没了战意。没有办法，这支饥民组成的军队没有见过多大的世面，打顺风仗还可以，一旦形势不妙，瞬间就能溃败。 而作为全军的灵魂人物，袁宗第也傻了。他可没想到大王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官军，然后不顾一切跑了。 他现在不能理解战场的形势，只是悲观的觉得自己被大王抛弃了。一股浓厚的挫败感笼罩在了心头。 兵书上说了，将为军之胆。如今袁宗第都已经悲观到绝望的境界了，闯军的战斗力迅速由十成减到了三成。 再说李自成，带着人马全力冲向了洛阳城防军，城防军哪里见过这种阵势？面对着充满杀气的闯军，没有坚持一炷香便开始全线溃败。 这个时候在城头观战的福王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于是下令关城门。 可惜为时已晚，闯军的先锋营已经到了城门口，城门没能关上，眼见闯军就要进城。 这个时候边军骑兵也已经赶到了洛阳城下，眼见战场之上一片混乱，还有一部分闯军正在攻入洛阳城，边军将领当机立断冲向了城下的闯军。 这个时候李岩眼睛一瞥发现了站在城头之上身披黑色龙袍的福王，李岩学识渊博自然知道这件衣服是大明王爷穿的，于是指着福王喊道：“大王，福王在哪儿！” 李自成张弓搭箭，福王刚反应过来，箭已经射了出来。 多亏福王身后的黑衣卫眼疾手快，伸手拉了一把福王，箭狠狠射进了福王的左肩之上。 福王闷哼一声倒了下去，后面的黑衣卫赶紧扶住了他。 李自成一看一箭射中了福王，高声喊道：“福王死了，大家跟我冲啊！” 这个时候，正面战场已经分出了胜负，军心不稳的闯军很快形成了溃败，心神恍惚的袁宗第被张庆的飞石打中，生擒了回去。 几万闯军四散而逃，又留下了几千具尸体。 这个时候卢晓航大声喊着：“所有人不要追杀败军，跟我去救洛阳城。” 卢晓航赶到洛阳城下的时候，边军骑兵已经开始和闯军精锐交上了手。 李自成派了两千人挡住官军，带着其他人杀进了洛阳城里。 卢晓航不敢犹豫，立刻带人追进了洛阳城里。 因为后有追兵，闯军进城之后倒是没有抢东西烧房子，一路狂奔来到了福王府门前。 看着紧闭的福王府大门，李自成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赶紧开开大门，我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 里面一个人答话了：“大王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考虑一下？”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把福王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不然打破府门到时候鸡犬不留！” 福王府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李自成再也等不下去，大声喊道：“攻破福王府，抓住福王者官升大将军，赏银一千两！” 闯王身后的士卒们一听，嗷嗷的叫着冲了上去。 再说两千闯军阻挡着河洛军和边军，让他们根本进不去洛阳城。 卢晓航已经心急如焚了，多一秒钟，福王府就有可能被打破。到时候福王，莫秋蝶，小芋，清风全都活不了。 想到这里，卢晓航双眼通红：“将攻城弩推出来！” 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几架早就藏在城外的攻城弩已经摆好了。 卢晓航早就迫不及待了：“给我射穿了他们！” 只听见牛筋狠狠绷紧木头的声音，然后急促的破空声传来。 守在城门断后的闯军一抬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几支一丈长的巨弩射了过来。 闯军根本无处可躲，一瞬间，一百多人倒在了地上。 “再射，不要停，射穿为止！” 只听得见嗖嗖的破空声，这部分闯军虽然是精锐，但是他们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 眼睁睁看着几百个弟兄们躲都躲不开，被攻城弩串成了一串，闯军迅速崩溃，向着城内跑去。 卢晓航大手一挥：“大家不要管别的，随我去救福王府。” 李自成打了一盏茶的时间，丝毫没有进展，无奈之下只能派人翻墙。 只是福王府的墙很高，每一个翻上墙的人向院子里看的第一眼就是一支弩箭对着自己。然后耳边一阵破空声，紧接着弩箭狠狠扎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翻下墙去。 李自成着急坏了：“今日没有带攻城锤来，要不然一顿乱锤肯定就把福王府的大门凿开了，哪里还至于等到现在还没进去。”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候，一群狼狈不堪的士卒跑了过来：“大王，阻击失败了。” 李自成脸色铁青：“给你们两千人你们就给我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 为首的士卒辩解道：“大王不是我们贪生怕死，实在是官军把攻城弩都搬出来了，对着我们射。我们虽然不怕死，也不能给人家做活靶子呀。” 李自成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你们暂且归队，听从指挥。” 就在这时，十几个闯军将士终于在墙头站住了脚没被射下来，跳了进去。 福王府里就二百名黑衣卫，实在照顾不过来这么多地方。 眼见闯军的人跳进了府中，福王府已经危在旦夕了，远远传来了军号的声音。 “大明河洛，卫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听到这军号，李岩叹了一口气：“大王，下令撤退吧。咱们这一次打不进去了。” 李自成听到这里勉露难色：“军师，可否还有别的办法再坚持一下，只要一刻钟，咱们就能打破这福王府！” 李岩苦笑着摇了摇头：“大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说大王射中了福王，咱们这一次也不算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