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河洛军魂
李自成一早就许下了承诺，谁先攻进洛阳城，把洛阳城里最大的富户赏给他。 这些人已经憋得嗷嗷叫了，最大的富户赏给自己，那就是说自己飞身一跃就从一个吃不起饭的饥民变老爷了。 这对于这些人来讲诱惑是极大的。 和田见秀手下那些人不同，这些人多是青壮的山贼土匪，凶悍而且不满足于做一个山贼。 可以说如果昨天是他们在田见秀的大营里，那么走的时候就不会一个人带一个人头。 关键是他们根本不想接受招安，当了几年山贼过了几年好日子，再让他们去过破落军户的日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当然这些人都算不得闯军，都是依靠于闯字大旗下的乱民，若想让他们心悦诚服达到以前的闯军状态还需要打几场硬仗。 李自成笑了笑：真正的闯军种子，早就被牛金星和党守素带走了，党守素是陕西人，再加上闯军遗落在陕西的老兄弟们。 他相信，只要拿下洛阳城，到了陕西，振臂一呼，自己又能恢复当年的实力，这次一定要和陈奇瑜好好打一仗。 一阵嘶吼声将他拉回了现实，刘宗敏已经开始带着先锋队向着城墙发起冲锋。 刘宗敏手里舞着双刀，提防着城头上的暗箭，后面紧紧跟着先锋队的壮士和运输攻城器械的辅兵。 城头上的人显然有吓坏的，离着几百步就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那支箭飞了一段无力插在了土地之上。 旁边的黑衣卫一把拍在他的后脑之上：“谁让你他娘的放箭的。” 那名小兵委屈地说着：“对面这么多人冲过来，我害怕。” “怕个屁！越怕越会死。看着老子干什么你再跟着干！真他娘的怂包！” 城墙下面的刘宗敏大声喊道：“弟兄们，城上的官军们都吓尿裤子了，冲上城去到时候洛阳城就是咱们的了。” 先锋队紧跟着刘宗敏冲得更猛了。 离城墙还有一百步，城头上守卫的将军大声喊道：“弟兄们，放箭！” 本来大明的弓箭手射程是二百五十步到三百步，但是这些人都算不上军人，一百步都算是勉强了。 果然，一排箭射过去只射中的三五个人，而且还是轻伤，根本不影响行动。 刘宗敏昨天参与了攻城，知道重头戏在后面，开口提醒道：“弟兄们，五十步内小心他们的弩箭。” 他和郝摇旗昨天就是吃了大意的亏，才导致郝摇旗负伤。 刚到五十步的距离，几支弩箭齐刷刷冲着刘宗敏射了过来，幸好刘宗敏早就将双刀交于左手，摘下了后背的皮盾。 打了个河阴城，好东西抢了不少。这皮盾一看就是豪门大户斥巨资做的，结实实用还不沉。 昨天吃过亏的刘宗敏会营就把这只皮盾找了出来。 弩箭射到了皮盾之上只发出了几声闷响边掉在了地上，刘宗敏一见好使，冲得更猛了。 城墙上的人一见领头的有了盾牌射不动，赶紧换了目标。 弓箭手这个时候也能有效地杀伤敌人了，几排弓箭和几排弩箭射了过去，倒下了二百人。 这个功夫刘宗敏已经距离城墙不足十步了，大喝一声：“上云梯！” 后面的辅兵将云梯竖了起来往城头上架去。 云梯上面有一个钩子，钩住了城墙之后防御的人就推不动了。 刘宗敏怒吼一声，将双刀挂在背后，一个箭步冲上了云梯，三步作两步爬上了一半。 城墙上的人哪儿能让他如此轻快的上来，热汤和滚石一块落了下来。 眼见头上落了一口滚石，刘宗敏丝毫不犹豫，身子一侧，双臂一使劲身子倒转到云梯后面，滚石和热汤都击中了下一个人。 下面一声惨叫，被击中的这个人从云梯上滚落下去，眼见不活。 刘宗敏想不了这么多，甚至一眼都没看那个被砸中的人，翻过身来继续往上爬。 上面的人再准备好滚石的时候，一个虬髯大汉已经从云梯上跳了上来，摘下了双刀。 城下的李自成一见刘宗敏上了城，狠狠地一挥手：“全军出击！” 一大批闯军涌了上去，洛阳城瞬间危在旦夕。 再说另一边，田见秀集齐了六万人一拥而上，准备凭借人多碾压河洛军。 卢晓航和宋献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却没有丝毫的应对的办法。 这种大规模军团作战，任何小计谋小陷阱都起不到大的作用。 就算是兵法大家也要充分利用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做出大的局，引君入瓮。现在的条件显然做不到这点，所以唯有硬碰硬了。 河洛军和闯军一接触，便黏在了一起，在田见秀的指挥下，六万人呈大鹏展翅型将河洛军包了起来。 外行人看到这里就会觉得河洛军已经被团团围住，很快就会全军覆没。 可是田见秀的眉头却慢慢皱起，对面的军户果然不是以前见过的大明军户。 以前见到的大明军户，一见到这么多人围住了自己，肯定乖乖投降了。 这支叫做河洛军的队伍，看到了这么多人围住自己，只是出现了一时的慌乱便稳住了阵脚。然后分成几个部分开始厮杀。 真正的军阵对战，两边的人都没训练过，所以打起来不可能有有什么指挥和听从军令，都是各自为战。 这个时候考验的就是手下人的体力和耐力了，以前打这种仗是田见秀最喜欢干的事了。闯军的队伍动辄几十万，人只要压上去，然后就等着一边倒的屠杀就好了。 今天这一条好像有点行不通了，屠杀确实存在，不过是对面的屠杀。 而且自己这边的装备太破了，跟人家一比就是要饭的。一个扛锄头怎么有勇气跟一个扛着铁枪的打？ 幸亏自己这边人多，还能慢慢消耗对面，让自己这边不至于溃败。 幸亏出营之前自己一直在灌输自己十个打一个的思想，手下这帮人还没有退却的意思。 卢晓航在边上看着也着急，这毕竟是自己第一次指挥作战，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幸亏宋献策在旁边，有这位历史上的名人压阵自己放心了不少。只是担心人员消耗的太厉害，到时候只能看着李自成攻打洛阳城。 一个时辰过去了，河洛军倒下了一千多人了，闯军倒下了一万多人，打出了一比十的比例，但是河洛军已经到了力竭的边缘。 虽然经过了几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但是一个人的力气毕竟是有限的，当他连着挥出几百下兵器也吃不消。 闯军也到了强弩之末，这么大的伤亡已经到了他们的底线。他们之所以还能撑着是因为看到周围越来越多的自己人和眼前渐渐抬不起来的长枪。 他们相信自己再坚持一会就能拿到胜利，到时候就能去对面的大营里吃rou了。这两天的rou香可是把自己馋坏了。 眼见大局已定，田见秀长舒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也已经完全舒展开。 虽然战死了不少弟兄，但是能将对面这支军队全部吞下也是值得的。想必闯王也是十分乐意。 田见秀远远看去，对面的主将和军师还是在帅旗之下，两个人脸上一脸的淡定，丝毫没有慌乱的神色。 田见秀冷冷一笑：探马早就探得你们营中只有几百人了，难道还能翻了天？看你们俩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李大牛伸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夹杂着血水，粗重的喘了一口气，看了看周围怎么都杀不光的反贼，有点气馁了。 自己这边的人还是太少了，若是再来两千人就能杀败对面的反贼。可是现在只能接受失败的结局。 大明河洛军成军不过一天的时间，难道就要葬送在这儿么？ 看着手里已经卷刃的大刀，李大牛低吼一声，提了一口气：“大明河洛！” 后面跟着几百已经筋疲力尽的兄弟猛然抬起了头，露出了嗜血的眸子。 “大明河洛，卫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对面猛然提起的气势将田见秀吓了一跳，心说这支军队好坚韧，这样竟然还能提起一口气。 听到左卫营的呼喊声，前卫营，中卫营，右卫营的将士们同时抬起了头，看着飘扬的河洛军大旗，齐声喊着：“大明河洛，卫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整个洛阳的大地都回荡着河洛军的军号。 正在攻城的闯军楞了一下，洛阳城头的守军也愣住了。李自成看着那边的方向愣住了，城头上正在组织的元才良也愣住了。 李自成自言自语道：“气势十足，多少年没见过这种军队了。” 元才良点点头：“殿下果然练出了一支可以纵横大明的军队。” 想到这里他高声喊道：“殿下正在支援的路上，大家加把劲，闯贼支撑不住了！” 卢晓航听到河洛军的口号欣慰地点点头，这些银子和rou到底没有白扔，河洛军的军魂就在今日练成了。 宋献策听到了河洛军的军号，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支河洛军基本上过了一支军队成军最难的一关，保持坚定地信念，没有军令不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