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街厨师（1）
《江湖美人》之《潜龙勿用》第32章小街厨师（1） 词曰： 厨，厨， 媳乎？婆乎？ 入厅堂，出茅庐。 第一大事，岂敢含糊！ 酒好非小巷，文妙是大儒。 但能调和众味，即可啸傲江湖， 青梅煮酒论英雄，孰是使君孰是孤！？ ——调寄《一七令》 人民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机械厂螺丝帽车间上班，因为肯学肯钻，成了技术骨干。在“五一”联欢会上，我以一曲《我的阿妹是月亮》深深打动了不少少女芳心。那些少女的秋波就像水漫金山似的向我涌来。久在河边走，怎会不湿鞋？一位名叫令狐仙的可爱女孩，以她一双顾盼生春的丹凤眼和一对轻舞飞扬的小酒窝，搅得我意马心猿，长夜难眠。我不知如何面对这位月亮一样的小阿妹，便找铁哥们老朋友鬼子七商量。鬼子七听说令狐仙喜欢我，就劝我不要被女人的美貌给迷住了。他正色道：自古红颜是祸水。狐狸精似的女人尤其招惹不得的。漂亮女人一般比较娇气，好吃懒做，不会做家务。你若要和狐狸精交往，首先必须镇住她们，否则，你娃娃一辈子的幸福生活就算被毁灭了！ 我认为鬼子七的理论有一些道理。那时，我认为自己应当做一位“远鲍厨”的君子，便找到了令狐仙，向她表明了我的决定，要求大家写一份君子协定：“男主外，为国尽忠；女主内，对家负责。” 此协议一出，连续吓退了几位漂亮女友。大家认为：妇女解决运动如火如荼，让女子吃二遍苦受二茬罪签订不平等条约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了！天下男子多如过江之鲫，难道非嫁你不可么？ 美色当前，自然会有朋友愿意为你“两肋插刀”，把红颜祸水娶回了家。鬼子七就是这样做的，当我和令狐仙签君子协定不成的当晚，鬼子七就找到令狐仙同志，主动要求“安慰她受伤的心灵……”后来，等我幡然醒悟，也只好眼鼓鼓看着天仙般的美人儿作了鬼子七的新娘，我才发觉上了鬼子的当。 于是乎我就成了王老五。为啥把单身男子称作王老五？我认真研究了一番，原来是男人、女人、小孩加上宠物狗，人家四口算一家，你一个人呆在一边被忘却了，就叫做忘了老五——简称王老五，意思是连狗都不如的家伙！ 再谈朋友时，就少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而多了几分甜言密语的技巧。那君子协定再也休提，和其他男人一样——从奴隶到将军，从恋爱到结婚。 我老婆虽然只有小学肆业文化，却是出名的好人缘，大家都喜欢和她打交道：吃的亏，打得堆。她对于名呀利呀之类的不太在意的。人虽然长得有点儿丑，但却很温柔，算得上是典型的好老婆：孝公婆、爱孩子；做家务，像头牛。“家中的事儿你奔走，要与丈夫分忧愁”。 家有贤妻，男人出门顺利。自从我顺利地和老婆结婚之后，社会上忽然流行文凭热，我那张皱巴巴的大学毕业证书帮我评上了技术职称，又因为我的技术革新成果出土，被选上了新长征突击手、岗位红旗手，代班员、小组长，我就像阿门阿前那棵葡萄树上的蜗牛一样——“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终于当上了车间副主任。 在厂里，车间主任算是单位的中高级领导干部了。所以，我这车间副主任也算很大的领导了。俗话说，你的资格老没得我的运气好。我刚当上车间副主任不久，由于车间老主任在农村头的孩子要来顶替，他提前光荣退休，我就成了主持螺丝帽生产车间工作的临时负责人（或许就是代理车间主任的意思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主持工作之后，首先是严肃工作纪律，出台车间出勤考核办法；其次是规范cao作程序，制定车间各项技术cao作规程；第三是改革绩效目标管理，减少管理环节，提升工作绩效。三把火烧了下来，车间形象大改观，职工技能大转变，工作绩效大提升。我梦寐以求的车间主任职位很有可能实现。可惜，时运不济，我一主持工作就是三年，三年来，我们螺丝帽车间连续被评为全厂的先进单位，我本人也被评为先进个人。就是那个副主任的副字始终没有被去掉……成为了我的心病。 后来，我也就淡忘了。再后来，企业改制，机械厂名称变成了股份集团公司，人事部把我的螺丝帽生产车间副主任职务对应为螺丝帽开发分公司副经理。因为我们研制的螺丝帽能把外国的螺丝套牢，产品出口畅销，利润很高，公司董事长问：“螺丝帽开发分公司经理是谁？”人事部长说：“哦，螺丝帽分公司主持工作的是常务副经理李忘。”董事长说：“是不是李傻儿？”人事部长说：“他也不是很傻，就是有点老实。鲁迅先生说：老实的别名叫无用。在申报科研成果时候，红名单上没他的名，在发奖金分红利的时候，黑名单上也没他的份。他吃了亏也照样干活，无怨无悔，像头革命的老黄牛，所以大家都认为他是傻儿。”董事长说：“既然傻儿不傻，干脆让他干经理吧，也让员工知道我们不欺负老实人。” 我顺利当上了公司的中层正职。心情舒畅，斗志昂扬，正打算大干一番，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突然宣布公司要进行资产重组，中层干部一律重新竞争上岗。由于我国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要求现代企业中层干部起码具备三条硬件：外语、微机、开小车。据说为了跟国际接轨，中层干部只有亲自开小车上下班，才是现代化的经营管理人才…… 我不懂外语，也不会开小车，仅有一点微机技术也就是能用一指禅敲打一些汉字而已。三项技能都没有，我拿什么去和人家竞争？我们进取无途，只有退。按照惯例，退的路线有两条：一是调研。但我们中层干部的职务和级别太低者，又黄又瘦，资格不够；二是退休。中层干部大多数年龄不满50岁、工龄也不够30年。两条路线都不适合我，于是就成为第三种人——下课（被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