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攻城
斧凿之声，闻于远近。城外，西南军的工兵冒着细雨，正在加工赶制攻城之具。秦岭仍是漫漫大山，其中巨木良材，多不胜数。自然也就被西南军就地取用于建造攻城器械。 眼看一座座的冲锋轮车、巨木撞车以极快的速度凭空而出，守城的将士越看越是心惊。要知道行军打仗，不仅是有rou博之争，器械之争，更有心理之间的博奕。西南军在京城将士的眼皮底下建造攻城器械，本来是无可奈何，浪费时间的之举。但无形之间却带给京城将士莫大的压力。 西南军的将领似乎知道这一层，还下令让工兵做活时发出更烦扰人的声响，不断在催残着敌兵的心志。 若不是总府大人极为有耐心，令所有将士沉住心志，不许轻举妄动。还把军械库中多年不用的连弩木车搬上城墙，以振奋兵心。只怕城里的将士已经忍不住打开城门冲出去和西南军厮杀起来。 两军相峙，一时之间谁也没先动手。 夜色朦胧，西南军的帐营中，庸胤和罗元昊等将领商议战事，个个面色凝重。 罗元昊沉着脸，缓缓而道：“诸位，京都的城门狭窄而坚固，两边护城河宽阔而且深不见底，更重要的是，护城河之间一大段通道被有意挖成倾斜状，且地面凹凸不平，急行易摔，若是托着巨木，或狂奔冲袭几难保证行得稳妥不摔，这些都是京城难以攻入的根由。所以要是我们冒然进去，就算损兵折将，也未必能成。” 他话说完，霍烈便长叹一声，道：“京都扼天下之咽喉，若是如此易攻，就不会有“天牢”的美誉。” 这时，庸胤摇了摇头，目如炬色，道：“三百年前，先祖和墨河大将军就在此败退恶兽，从而建立起古庸。既然老我们三百年的先祖尚且能攻城而入，如今我们十五万西南军难不成就逊色于他们吗？” 西南军的将领听罢，个个露出傲然之气，为将之人岂会轻易服输。 庸胤竖起眉，昂首道，道：“三百年前的先人能做到，我们自然也可以。这世间就没有不能攻破之城，诸位我们不妨这般。其一在我们攻城之前，磨掉京城将士的心志，这便是我让工兵大声作工活的原因。其二则是需要选择合适的时机，我们大可先让打头阵的部队后撤休息，等到京城守城将士困倦迷糊之时发起进攻！” 罗元昊点头道：“正是，我军兵临城下，士气正旺。加之两军相战，出其不意定可占得先机！” 霍烈忙道：“那我们便把第一次攻城的时间定在子时以后！” 所有将士都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 庸胤凝目看向帐营里每个西南军的领将，沉声道：“纵观历史上多次著名的攻城之战，想要首次出阵就打破城门几乎是可不能之事，更何况面对着几乎算是铜墙铁壁的京都。但可以肯定的一点，第一次的攻城战会影响整个战局的走势，诸位切莫掉以轻心！” “是！”众将士大喝一声，重重的点头。 …… 时间一点点消逝。 夜渐深，风更寒，雨却不见有停下之势。 城里，众将士周身披着湿透的衣甲，冒着寒湿之气，禁不住在颤抖，在哆嗦。虽是如此，他们眼皮仍然越变越重。饥饿，困倦，恐惧，不断的袭往他们身上。甚少人意识道，这场围城之战，从意志，精神之间的搏奕中悄然展开了。 在西侧城门的望楼上，看着被分派过来攻城的西南军，青叶一脸凝重道：“第一日守城战就遇到雨天，其实是对京城的将士有利。一来是西南军无法大肆使用火弩攻城，二来在雨天冲锋易遮挡视线，使西南军攻城不易，只是……” 墨松哆嗦了一下，见他欲言又止，道：“少都尉，只是什么？” 这时三皇子庸颂摇头道：“只是守城原本就属于被动一方，如今又遭受寒雨之苦，我们的将军士气定远比对方低落。纵观以往，守城大多都会演变成持久的战局，所以第一天的士气犹为重要，若我们的士气一开始就比对方低，那之后的战势就对我们特别不利。 墨松顿时恍然。 青叶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道：“西南军知道身后会有援军赶来，所以定然不会只把这一天仅仅用来布置。如今只希望他们发起进攻的时机不要太晚。” 说到此，只听望楼外，穆灿和苏青都尉的声音不时传来道：“大家打起精神，不许偷睡！” “那个胖子，偷睡还打呼噜！” “来人，把他拉出去，泡到冷水里……” 从他们的对话叫喊，已经可以感觉到守城将军的士气低得十分危险了。 青叶他们正值担心之际。 “呜！”一声攻城号角的从南门处吹响，将几乎所有快沉入睡梦中的将士吓了一跳。等了大半天的这一刻，终于来了。 “想先破南门吗？”青叶和三皇子庸颂同时低沉了一声。 长号之声，连绵不绝，西南军不顾着急风大雨，拉开了京都争夺战的序幕。他们此次先进攻的京城的主城门，而其他两座城门还没有动静。 南城门下，多如黑蚁般的西南军趁着夜色，依靠着盾兵的掩护，疯狂朝着城门口冲涌而来。 黑暗中，仿稀可见一排排的盾兵身后，是无数个奋力推着巨木撞车，云梯的将士，而这些将士身后紧紧的跟着弓箭手，开始不停朝城墙之上射箭。 “杀过来啦！杀过来啦！”京城里的将士嘶吼着起身，冲到城墙边上。 恐惧的感觉冲散了困意，毫不迟疑，京城的将士还击也正式开始。城墙上，满天的长弩长箭划着整齐队列扑向推移过来的盾兵部队，居高临下的优势和长弩弓箭的配合是冷兵器时代最快速而强效的对敌打击。 就算有盾牌部队挡在前方，西南军在漫天如雨的箭下还是伤亡惨重，几乎是在一瞬间的事，他们挡在前面的盾兵部队被已经被射杀了一半。 好不容易闯过了一轮箭雨，西南军将士托着巨木来到两条护城河之间的通道上。不料这时无数的巨石从天而降，当头砸在了前面盾兵之上。巨大的压力下，不仅将他们的铁盾砸破，而且巨石挡住了他们去路，一时再难前进。 “杀啊！” 城墙上的将士嘶声大吼，道：“快放箭，他们被困在护城河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