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兄弟（一）
无奈，叶子跑回别墅，借了李青竹的手机才再次返回车里。按照记忆，叶子小心地按下了一个号码。 “我回来了，出来聚一聚吧！”简简单单的话语，寄托了太多的情思与感动。 叶子怔怔出神，刹那间想到了很多东西。几年前，三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怀揣着那么一份无可言说的梦，坐上了南下的火车，这么一晃，已经有将近四年的时光了。 从农村走进城市，再到融入城市，甚至到最后要把这个城市征服。这一切，对于几个少年来讲，并不是一件易事。也许，单纯如他们，最开始的时候，心中的梦想与野心无关。但随着时光的推移，他们有了野心，有了欲望。他们希望，他们能够站在这个城市金字塔的最顶层，把这个城市踩在脚下。 记忆深处，总会有三个瘦小的身影在夕阳下玩命奔驰的画面。那些无悔的青春啊，弱小如他们，早早的就懂得了这么一份真理：想要在这个世界里生存，就得玩命、玩狠，比所有人都要狠！他们小时候如此，现在还是这样。至少，谁不混出个人样，谁也没脸见对方不是？ 命运安排他们相逢相遇相知，命运安排他们的命运彼此相连。这么一份命运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们还是那几个傻傻的少年，飞驰着，只为了那份无悔的梦。 叶子缓缓地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小白的电话也适时打了过来。 “叶子哥，我已经联系好了金刚，咱们就在黄浦江旁边的金满堂大排档见面吧！” 叶子说了声好，然后挂掉电话，驾车疾驰而去。 已经三年多没有在上海市内行走了，但叶子还是在这里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三年，也许对一个人来说会改变很多东西。但对于一个城市，只是弹指一挥，不可能有太多的改变。变或不变，有些东西还是会一成不变。叶子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这次归来，叶子已经做出了改变和超脱。那么，他们呢？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叶子的车开得不疾不徐，但心中却已经开始沸腾。 黄浦江边，金满堂伫立其间。虽说是大排档，但金满堂也是个高档玩意，进去消费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叶子开着李青竹的兰博基尼，在这里也就只能算是普通档次了。 叶子把车停好，向着大门走去。小白和金刚早就已经站在门口，神色激动。 消失三年的人，终于出现，他们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相距两米站定，叶子看向两人。 金刚瘦了，但更健壮了。小白胖了，也不知道身体还有没有原来那么好了…… 三人一时无言，彼此对望着，然后同时踏前一步，相拥住彼此。 “走，别在这站着了，咱们到里面坐着说！”叶子最先说道。 其他两人都没说话，只是使劲儿地点着头，然后领着叶子向里面走去。 突然，叶子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金刚，用颤抖的声音道：“金刚，你的腿……” 金刚闻言，身体一僵。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地表现出自己很正常的样子，但腿折了就是折了，并不是假装就可以的。 金刚缓缓转身，看向叶子，满脸歉意道：“叶子哥，我给你丢脸了……” “屁！老子可以不要脸，但我要你有一条正常的腿！”叶子暴怒喊道。 金刚的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假装随意道：“没事儿，叶子哥，就算是我现在这条腿折了，我也能替你打天下！我现在可是比以前厉害多了！” 叶子脸上的怒容一点点敛去，然后露出一个稍显柔和的笑容，“金刚，你告诉我，是谁做的？”话语虽轻，但满身杀气凌然。这些年，叶子杀了不少人，但这一刻，他杀人的欲望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金刚自豪一笑道：“叶子哥，咱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乐意吃亏的人，从小到大就没有吃亏的时候。你认为我吃了这么大的亏，能放过对方吗？所以，半年前，那人就被我沉入黄浦江里了。” 叶子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金刚一眼，温声道：“既然现在我回来了，你有什么事就可以直接找我，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小弟缺胳膊少腿的。我什么事，我顶着！” 金刚咧嘴一笑，“叶子哥，你知道的，我最依赖你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小时候的金刚不就是叶子身后的跟屁虫嘛。现在大了，他也需要叶子的支持，哪怕是精神上的也一样。 叶子点了点头，拍了拍金刚的肩膀道：“走吧！” “好叻！”金刚笑了笑，然后跛着一条腿，大步如飞地向前走去。 看着金刚那依然健壮的身影，叶子突然有点伤感，心里抽搐着，有点心疼。现在的金刚也才刚过二十不久，可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白拽了拽叶子，让他回过神来。 叶子看向小白，眼神温和而坚持。一瞬间，小白读懂了叶子眼中的深意，而后郑重点头。 叶子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对小白笑了笑，两人并肩前行。 金刚早已经要了一个包厢，几人便直接坐了进去。 “喝点？”叶子笑着问道。虽然三人同吃同住同行了那么多年，但却从来没在有一起喝过酒。这次姑且弥补回来。 小白笑着点头，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金刚却有点犹豫了，最后左右看了看，咬了咬牙，点了点头。这种表现，明显很勉强很不情愿的样子。 叶子以为金刚又在耍宝，也不在意。把服务员叫来，随便点了几道菜，然后要了一箱啤酒。 啤酒上来，叶子直接打开三瓶，分给两人道：“先干一个吧，什么都不说了，什么都过去了！” 小白什么也不说，拿起酒瓶，然后看向金刚。叶子也在看着金刚。 金刚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两人道：“咱可以不喝，不，是咱可以慢点喝吗？” “不可以！”叶子和小白异口同声否定道。话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时代两人拉着胆小的金刚去干坏事的情景。那个时候的金刚也像现在这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两人两人问：“咱可以不去吗？”然后叶子和小白很有默契地直接否定，最后金刚只能少数服从多数，苦着脸跟着两人。 那段童年，真的很好…… 见两人已经这样了，金刚也知道自己的反抗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可言，心中暗暗感叹着遇人不淑。要不是遇到这两位，自己也许从小到大都会是一个整天只知道害羞的小正太，而不是现在这个一言九鼎的黑道大佬。但这份青春啊，他从来都不后悔！ 金刚闭上眼睛，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咬了咬牙，拿起酒瓶，直接向着嘴里灌去。 叶子和小白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拿起酒瓶喝了起来。 不过两人喝完，金刚却还剩下大半瓶，捧在手里，仰着脖，憋得脸红脖子粗，但速度却慢的出奇，很有喜感。 叶子和小白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金刚，他们倒要看看金刚这瓶酒能喝多久。 半分钟，一分钟……直到过了两分钟，金刚才算喝完，然后狠狠地打了个酒嗝，脸也一下子红了起来。 叶子和小白面面相觑，感情这货真不能喝酒啊？这五大三粗的样子，实在不像啊！完全就是浪费体格嘛！ 两人彻底对他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