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五章,故人归
便有围上来的婢女道:“杨柳姑娘一直都好。就是人没有以前精神,话也比以前少了。” 齐清儿颔首,默念:她被下了禁,如何能好。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杨柳如今是齐清儿能给的最好的境况了。 竹婉道:“郡主何必想她!留着她的性命,对她来说已经是万幸了。” 齐清儿微蹙眉,没接话。 径自忘房间里去。 因是晚膳的时间,齐清儿身心疲惫,无心在大殿中用食,便嘱咐了竹婉去准备了吃食,送来卧房。 竹婉闻言去了。 到了卧房门口,齐清儿正准备推门入内的时候,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屋中点了烛火。 隐有人在挪动。 顿时心下一禁。 可在一想,若来者不善,点烛火干什么。 心一横,推门进去。 里面来者围暖炉而坐,乌发过肩及地,正伸着双手在暖炉上暖手。听到门被推开,也不回头,而道:“等你半天了,才回来。” 这分明是严颂的声音。 严颂回来了! 出人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毫无预兆的登门入室,不正是严颂不按常理出牌的本性。 齐清儿往门外看了一眼,关上门。 再转身是,严颂已经闪到了跟前。 他的脸被炭火烤得眼红,乌发间尚有风尘之意,应该是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的。 他细细端详齐清儿,道:“我回来了。你可曾对我日思夜想?”半挑眉。 还是不正劲。 齐清儿挪开身,往屋里面走,边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之前是回了盟里吗?”又转身看严颂道:“你清瘦了,离开的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严颂吃惯了闭门关。 面对齐清儿的关切的发问,倒有些变扭道:“今早入京的。一接到皇帝老儿的召见就往京城赶,快马加鞭,累死了好几匹马,我能不清瘦么?” 而事实上他清瘦的原因却并非如此。 齐清儿点点头,请他往里坐下,又道:“一定累了吧!你可想好,准备什么时候进宫?” 此话一落,严颂没了笑脸。 并不往齐清儿身边去,而是又在暖炉边坐下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些么?我此趟入京,可谓是艰险重重。你啥也不问,竟只问我什么时候入宫!” 她明明问了他其他问题。 偏生醋意大发的严颂顾此失彼。 齐清儿缓下心,目露诧异道:“艰险重重?此话怎讲?” 严颂取了铁撬拨动炭火,道:“皇家薄情,威严薄义。明明是想让我入京给皇帝老儿瞧病,却没有一点求爷爷告奶奶的样子,找到我,便直接命我立刻入京,一路催赶,像看死囚一样看着我。亏得我机灵,半路逃离了他们的眼线,这才能过来见你一面。要是进了宫,指不定他们会不会将我关在养心殿,专给那皇帝老儿瞧病!” 齐清儿听完。 心下盘旋。 想是皋帝的病--已入膏肓。 因又对严颂道:“你就这样甩了他们,来日宫中再见,岂不又惹是非。” 严颂湖泊色的眸子映着炭火,睃了齐清儿一眼,道:“你如何知道我就一定会入宫给那灭你满门的皇帝瞧病?!” 齐清儿,“……” 想了会儿,道:“别闹了,此番必是十万火急,才用这样的方式邀你进京,最好不要去挑战帝王的底线。” 严颂继续拨动炭火,道:“现在祁王强大了,有能耐了,以后说不定除掉我就如同除掉一只蚂蚁一样,你这话是这意思吗?” 他都在说些什么! 齐清儿站起身,道:“严颂,何必说这些。你即入了京,那就小心些,对你总没有坏处。” 严颂丢了手里的铁撬,起身深吸一口,背过身,抿唇,眨了眨眼睛,复转身道:“不说这些了。你怎么样,我离开这么久,寒毒可有再犯?” 齐清儿摇头道:“多谢你留下的丹药,入冬后,断骨久疾也未曾犯过。” 严颂点头,道:“那就好。” 齐清儿道:“你怎么了?为何说话奇奇怪怪的,这可一点不像你说话时该有的调啊!” 不知为何,齐清儿觉得他在隐忍着什么,目光闪烁。 严颂再次背过身去,走开两步,沉声道:“你要成亲了,嫁给祁王。”然后转过身,用疏离的目光看着齐清儿,继续道:“嫁给他,你要如何同我远行江湖?我不懂,看不明白,清儿,给我个解释……” 齐清儿心中明显一晃。 眼底有些酸。 自答应嫁给祁王的第一天起,她就开始担心,担心严颂回来的一天,担心他会来问,问当年的诺言。
齐清儿站在远处未动,抬眸看着严颂,道:“颂哥哥,如果是因为情有独钟,矢志不渝,你能原谅我的决定么?” 这么说无异于确定放弃了对严颂的承诺。 严颂垂头浅笑,嘴角颤抖。 好一会儿方抬起头来,道:“原谅需要时间,现在,我做不到......”说完转身欲离开。 齐清儿上前一步,道:“你现在去哪儿?” 严颂没有回头,道:“去我能去的地方。” 齐清儿,道:“你今晚就进宫,是吗?” 隔了好一会儿,严颂,道:“是。” 齐清儿,道:“那皋帝那边,视情况而定,暂时缓解一下他的病情即可。” 严颂转过身,看着齐清儿道:“这么快,我尚未入宫,你已经开始交代我接下来的谋划了。” 齐清儿觉得他眼神灼人,故撇开眼神,道:“严颂,你离京多时,并不知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些事不好解释,只希望你能配合。” 严颂再次靠近齐清儿,端详她,道:“放心,必不叫你失望。” 齐清儿点点头,重新对上他的眼神。 严颂胸口明显起伏,走前给了齐清儿一个拥抱,背着她抹掉了眼泪,笑着离开。 在门口敲好碰到端着晚膳进来的竹婉。 竹婉立刻警惕,将晚膳放到旁边婢女手中,做出备战的姿势。 谁料严颂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竹婉将齐清儿细看一番,道:“郡主,此人如何会出现在这里?”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齐清儿让竹婉进屋。 待安置了膳食之后,方道:“他回来了。” 奇奇怪怪的一句话,竹婉一头雾水,道:“郡主?” 齐清儿发现自己走了神道:“没事,是严颂,你认识的,陛下召他回京。” 竹婉边布菜,边道:“他没有做什么对郡主不利的事吧?” 齐清儿摇摇头,算是回答。 …… 是夜,严颂便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