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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大早的唇枪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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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阮绵绵嘴角一抽,还没回应,拎着个食盒的郝氏就几个快步地冲了过来,毫不客气地一把撞开向家母女,紧紧地抓住了阮绵绵的手臂,夸张地大声叫道:“快让婆婆瞧瞧,哎呀,看这小脸白的,一定是伤口还疼吧?”

    小脸?阮绵绵几乎泛起一身鸡皮疙瘩,忙挣脱了后退两步,明显疏离客气:“谢谢,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会一晚上就好多了呢?正所谓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呢,何况你还磕破了脑袋,可千万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不当回事不好好调养,到时候老了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们先回屋去,瞧婆婆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你宝儿哥本来想亲自过来看你的,可你也知道他在冶炼坊做事,不是想请假就能请假的,就让我替他多照顾照顾你,等到了休沐之日一定立刻过来看你。亲家,辛苦了一晚,一定累了吧,正好,我特地杀了一只大母鸡呢,一会你也和绵绵一起喝两碗,好补补身子。”

    宝儿哥?郝宝儿,好宝儿!堂堂一个男人居然去了这样一个名字,阮绵绵又是一阵恶寒。

    郝氏却仿佛没感觉到阮绵绵的抗拒,一边厚着脸皮又凑上去扶住她胳膊,并且不容否决地将她推向屋里,一边十分热情地一旁的阮彦真打招呼。一时间,满堂都是她那特有的尖桑音,引得胡郎中和两个伙计都朝她看。

    她生的肥,长的又壮,不但看上去像个杀猪婆,也确实很有力气。

    阮绵绵一时挣不脱,被动地跟随着她跨进了门槛。幸好进了门郝氏就放开了手,好将食盒放到桌上。

    阮彦真看看向母又看看郝氏,再看看拉着脸皱着眉的阮绵绵,谄谄地道:“劳烦亲家了,只是我们刚刚才吃了早饭。”

    “吃过了?”郝氏一怔,目光一扫桌上的几个碗碟,顿时有些不满,“怎么这么早就吃了?”

    切,肚子饿了当然就要吃了,难不成吃个东西都要你管吗?再说谁能想得到你这种人居然会送鸡汤过来?阮绵绵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我看你们匆匆忙忙地也没吃多少吧?绵绵,你平时最爱喝鱼汤,要是还能吃得下,多少喝一点,不然凉了就腥了。”向母仔细,从简简单单的两个碟子两只小碗上早已大略地猜出了他们吃的是什么,笑眯眯地将食盒里放下,就要打开盖子。

    “要喝也是喝我的鸡汤!”郝氏重重地哼了一声,故意将食盒一推,好挤掉向母的食盒,并大声地指桑骂槐道,“绵绵啊,婆婆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有些人是天生霉星附体,谁接近谁倒霉,更别说还吃人家的东西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向母看起来一脸慈祥,却也不是个软弱的角色,早就机敏地捞住了自家篮子,冷笑着反讥:“有些人哪,就是天生没脸没皮,平时天天把人当免费的下人使唤,如今一见人家有银子了,立马就变了嘴脸扮起观音菩萨来了,还口口声声什么婆婆婆婆,这都还没过门呢?亏她也好意思做得出来。”

    郝氏大怒,也不拿鸡汤了,叉起腰指着向母的鼻子就骂:“你这个生了克夫星的克夫星,说谁呢你?”

    向母想必是平时早已听多了这样的侮辱,只波澜不惊地收着桌上的碗碟放到一边,瞧也不瞧她一眼:“谁说我我说谁。”

    郝氏被她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四两拨千斤,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反嘴,立刻将炮火转向看热闹的阮绵绵,尖声道:“绵绵,你可给我记住了,从今往后,不许你再和这对倒霉星来往!”

    “你是说巧依jiejie和伯母么?”阮绵绵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也不明帮已经黯然低头的向巧依,故意装迷糊地暗讽,“可阿爹刚刚还说请了巧依jiejie来照顾我呢?好像在家从父,出嫁才从夫,我应该听我阿爹的吧?”

    尽管震慑于郝氏的积威,此刻又顶着郝氏的老虎瞪,可一向重守承诺的阮彦真还是硬着头皮点头:“没错,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是答应了巧依姑娘来帮忙。”

    “好啊,你们父女居然一道儿胳膊肘往外拐,早知道当年我就不该一时心软地收容了你们这对白眼狼,如今好帮着外人来和我作对。”这世上有一种人,把自己的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可同时却又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郝氏显然就是这样的,居然对阮彦真也是张嘴就骂,不用说,肯定是平时就呼喝惯了。

    阮彦真显然是不擅长和人斗嘴,脸色虽然不好却没有反驳,向母却看不下去了,马上反唇相讥:“什么白眼狼?好像这些年来他们父女一直白吃白住你郝大租婆似地,平时是谁才拖欠一天租金就扯着嗓门讨债的?更别说这都还没过门就一天到晚指使未来媳妇,亏的绵绵心善,换了其他人,哪个愿意被这样呼来喝去?”

    “呸!”郝氏一歪头,重重地往向母的脚边吐了口唾沫,“你可别红嘴白牙地挑拨我们婆媳之间的关系,有些人就是心甘情愿给我们郝家当牛做马,我们还嫌弃都来不及呢?”

    “你……”被再三地触及自己痛楚,向母也终于青了脸。

    阮绵绵虽说讨厌郝氏,也十分看不惯她居然对阮彦真和自己张嘴就呼喝,视阮家人的尊严如无物,可毕竟对这个新身份还没有完全认同,对阮彦真也谈不上什么亲情,所以不悦不平是有,但要她现在就感同身受却还达不到这个地步,更别说还要她这个“女儿”反过来像母鸡护小鸡似地帮这个便宜老爹对付郝氏。因此,尽管郝氏一直嚣张地咄咄逼人,她却仍基本上只是冷眼旁观,打算先多多了解一些与自己有关的情况再说。

    早已焦急的向巧依忙拉了拉母亲的袖子,低声劝道:“娘,算了,既然郝婶子不喜欢我们老去她家的院子,那就让阮叔叔另外请个人照顾meimei好了。”

    让这个便宜老爹重新请人,那最后还不是郝氏来插手安排?难怪都说物以群居人以类分,这个向巧依能和原主成为好姐妹,这软弱的性子还真有的一拼。

    阮绵绵暗中蹙了蹙眉,面上却故意露出慌乱之色:“不,我不要别人,就要巧依姐。我自从摔破脑袋后,几乎都不记得你们是谁了,只有见到巧依姐才觉得特别亲切。巧依姐要是觉得委屈,我让阿爹加倍工钱就是了。”

    “什么?你还付钱给她们?哎哟喂,把钱给这克夫星那不是败家吗!”一提到工钱,郝氏果然马上就跳起脚来,一脸的rou疼,好像是自己出钱似地。

    不等向家母女开口,阮绵绵就抢先道:“雇人做工,给工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要是不请人,难不成还要婶子亲自照顾我?哎呀,那可不敢当的。”

    郝氏本想夸口照顾就照顾,但一想自从两家定亲后,自家的家务都差不多是阮绵绵在打理,如今她受了伤没法帮她干活,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怎么还要反过来去服侍她,哪有这个道理的?

    眼珠一转,心里立时有了个小算盘,便理直气壮地道:“我哪里说不请人了,我的意思时外头牙婆处有的是一大把又便宜又能干的丫头,可比多花银子请什么克夫星强百倍,我等会就去给你物色个好的。”

    “可外头雇来的人我不放心,我也不习惯陌生人在我屋子里,”阮绵绵故意害怕不安,楚楚可怜地依着向巧依,“我还是只想要巧依姐来帮我。”

    她去物色?开玩笑,别到时候钱是阮家出,人却成了她郝家的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