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出牢笼

    童兴岚听到枪声就意识到童志月被发现了，他飞身从房上直立起来就向这边扑过来，一到中心房就跳下来了，一着地就弹腿向灯光房窗口冲过去。但有一双大手从后面把他拖住了。这人是申宁正。这时卫兵们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了，直向灯光房围过来。申宁正拉起童兴岚就向楼上跳，一到楼上又跳到了房顶上。卫兵们就端着枪冲到了他们的脚下了，天井和两头的出口也被包围了。申宁正说：“赶紧走，不走就要死在这儿了！”

    童兴岚还想跳下楼去救弟弟，但申宁正说：“留着命才好救人！”一边拖着童兴岚从房上窜走了。对面的房上也有人影向东向西方向退走，那是程似猴和秦如豹，他们是跟申宁正来捉童志月的。后面的房子上也有人退走，那是秦碧素和秦怀素，她们姐妹俩则是来杀洪天龟和巫烂壶的。三伙人退到后院外街的贫民巷相遇了。申宁正说：“童志月被捉了！”大家一齐惊骇！

    洪天龟也被枪声惊醒了。他立即起来提着枪在屋里等侯。没有人来报告，他不敢出屋，他怕有人乘乱打死他。他的卫兵也没有离开他的门口，因此还不知道童志月被捉的好消息。好大一会儿后，巫烂壶的卫兵来报告说：“童志月被抓住了。”

    这个消息让洪天龟喜得从屋里蹦出来，大喊：“天助我也，捉到了大仇人！”他迅速地冲到巫烂壶的房子里，看见童志月已被五花大绑绑着。他走上前来狠狠地踢了童志月一脚，大笑着说：“童志月，你也有今天！”

    童志月骂道：“狗土匪狗汉jian，你却没有明天！”洪天龟大笑说：“我有没有明天不要紧，我有今天就够了，今天把你捉住了！”巫烂壶说：“赶紧打电话通知端本横木大佐吧？”洪天龟说：“不，先通知牛司令！”

    于是他亲自给牛角刀打电话。牛角刀在睡梦中听到这个消息梦立刻就醒了，他大声说：“赶快把童志月送到我这里来！”洪天龟说：“现在晚了，明天吧。”牛角刀生气地说：“不行，夜长梦多，童志月是抗日武功团的大鱼，驴田司令官也正要此人呢！”他也拿驴田大作来压洪天龟了。

    洪天龟立即说：“好，我马上派人送来。”牛角刀说：“不行，你要亲自送来，要快，趁着武功团还不知道的时侯，你就把他送出了平山县，武功团肯定会来救，来救也是白来了。”洪天龟说：“大哥说的是。”牛角刀说：“你在路上也要注意安全，用快马把他送来，我派快车到路上来接你！”又嘱咐说：“要活的噢！”原来自那天童志月在燕城金聚楼杀了日本中佐泥山达丸后，驴田大作就认定这是抗日武功团所为，就命令牛角刀要活捉童志月了。洪天龟对牛角刀说：“好，我立即执行！”放下电话，洪天龟就点起警卫排亲信二十余人，把童志月捆得结结实实装在马车的囚笼子里，连夜出县城向燕城赶去。

    这期间急坏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侯三羊。侯三羊原是斗云峰的土匪，在斗云峰被攻时投了申宁正，后来就编到洪天龟的手下做了申宁正的眼线。同时在洪天龟手下潜伏做眼线的还有巢二皮，两个人经常给申宁正报告洪天龟土匪的消息。侯三羊和巢二皮都有武功脑子又灵活，很会奉承洪天龟，不久就成了洪天龟的心腹，进了洪天龟的警卫排，侯三羊还当了个副班长。这一次押解童志月的警卫中就有侯三羊。侯三羊知道巫烂壶抓了申宁正的拜把子兄弟童志月，一时就急得不得了。

    但是侯三羊职责在身，没有时间报信给申宁正，心想只有等明天了。没想到当晚洪天龟就要他和他一起押解童志月去燕城。侯三羊想，童志月一旦押解到了燕城，那童志月就完了，在牛角刀的手下救人再是难上加难了。侯三羊唯一想到的就是赶快通知申宁正，让申宁正在路上救了童志月。侯三羊装作上茅坑找到了巢二皮，快速地对他说：“快快告诉申宁正，到黑林窝来救童志月。”巢二皮也觉得救人如救火，立即就瞅个空子跳出墙去找申宁正了。

    申宁正和巢二皮有个约定，紧急事情相找夜间做三声夜猫子叫，白天做三声黑老鹰叫，申宁正的人听到了就会和他接头。现在算是最紧急的事情了，巢二皮一出院墙就做了三声夜猫子叫。申宁正正在利民巷等着要再探童志月的消息呢，一下子就听到了巢二皮的暗号，立即就出来见到了巢二皮。

    巢二皮立即说：“申大哥，情况紧急，童志月要连夜押解燕城去了，侯大哥叫你们到黑林窝去截救童志月，他在那里里应外合！”申宁正一听就着急了，他急着说：“你快回去吧，我立即就去黑林窝！”巢二皮立即返回去了。

    申宁正立即对秦如豹说：“你立即快马赶到大狼山，叫况连长快速带领队伍赶到罗麻谷设伏救童志月。”秦如豹说：“侯三羊不是说在黑林窝救童志月吗？”申宁正说：“那是我们去救的地方，罗麻谷是第二道保险，再说那里离大狼山近。”秦如豹说：“知道了。”立即就去了。

    申宁正又叫程似猴赶急去通知警察局的弟兄们快马到黑林窝去设伏救童志月。程似猴说：“一时间可能通知不到那么多的弟兄。”申宁正说：“就近通知几个就够了，等全通知到了洪天龟早过了黑林窝了。”程似猴答应一声就飞跑去了。

    童兴岚则说：“我去叫我的人快马从后边打洪天龟的屁股了。”说罢飞身去了。

    秦碧素说：“申局长就不必回去了，到我家近我们骑三匹马抄近路先到黑林窝去埋伏吧！”申宁正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三个人飞身回到秦碧素的家，骑上三匹快马就飞奔黑林窝去了。

    申宁正到了黑林窝，洪天龟还没有来到。申宁正担心洪天龟是不是走过去了，对秦氏姐妹说：“你们在此侯着，我到前面去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秦怀素知道申宁正是救人心切有些多余的担心，就说：“你去吧，我们在此侯着，一有洪天龟来就放枪通知你。”申宁正说：“不用你放枪了，我朝县城这边走算了，一有洪天龟来我就回来通知你们。”秦怀素说：“那好吧，你去吧，你可千万不要英雄主义！”申宁正也不答话，打马就向县城方向跑了。秦碧素和秦怀素则把马拴在山窝窝里，两个人到马路边的乱树丛里伏着。

    不一会儿，有七八匹马从后山来了。那是程似猴带着七八个警察来了。这些警察都是武功高手，一听说童志月被捉了，动作比猴还快，立即就赶过来救人了。他们把马也拴在山窝窝里，来到秦氏姐妹的旁边伏着。

    秦碧素说：“警察弟兄们，洪天龟的马跑得快，我们还是分散些，我劝你们去几个人到对面前边五丈远的那块巨石下去埋伏，我们这边一开枪，洪天龟的一些马就会立时向前冲，你们正好射杀他们。”

    警察们听秦碧素说得这样有理，立即就分兵埋伏去了。程似猴嘱咐说：“打枪注意点儿，别打着囚笼子里的童志月。”警察们答：“不会的，专打骑马的人和马。”程似猴说：“这就对了，要狠狠地打。”这些警察都是训练有素的枪手，他们不要招呼也会干得很出色。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申宁正回来了。他告诉秦氏姐妹，洪天龟的马队出现了。洪天龟的马队本来是很快的，但是驮着童志月的囚车走不快，所以他们才姗姗来迟。

    申宁正说：“洪天龟的队伍中还有我们的人侯三羊，枪子可分辨不出他是谁，这可如何是好？”秦碧素说：“不急，既然侯三羊说过要里应外合，他就有办法通知我们。”申宁正也觉得秦碧素说得对，很佩服她的军事才能。洪天龟马队的得得声越来越近了。申宁正说：“大家作好准备，听我的枪声一齐开火。”大家都听到了他的命令，但大家怕暴露都没有答话了。

    侯三羊骑在马队里一直很不安。他担心巢二皮是不是把信送到？又担心申宁正接到了消息是不是能够提前赶到？还担心一旦战斗起来童志月谁来保护？也担心自己在敌人的马队里是一个敌人是不是被警察一枪击倒？他知道申宁正手下的那些警察的枪法可是不含糊的，五十步取人头那是没得话说的，何况他们埋伏在那就只有几步之遥。

    但是侯三羊是聪明人，他想到申宁正肯定会安排保护他的，但关键是自己要主动些啊。侯三羊一路上都在想主意如何联系申宁正？终于被他想出一个好主意来了。他对洪天龟说：“洪大队长，前边就到黑林窝了，这儿常是土匪打劫的地方，我们夜半而来，要防止土匪的埋伏啊！”

    洪天龟也知道黑林窝是常有土匪的地方，就说：“对，你提醒得对，虽说我们押的是犯人，但土匪以为我们押的是财富，有打劫的可能。”洪天龟当贯了土匪，他就是这样干的，他也会防到别人这样干。

    侯三羊见洪天龟上了他的圈套，就说：“我看是不是派几个人走到前边去探路，其他的人走在后边，这样前面一遭伏，后面就有准备了。”洪天龟说：“这样甚好，前面没有遭伏，就回来送个信，我们才好跟上。”侯三羊说：“大队长说得对，这样过了黑林窝就安全了，派谁去打前站呢？”

    洪天龟说：“就派你去吧，派别人去我还不放心呢。”侯三羊说：“那大队长你就放心吧，我带人前边去了，一有匪情我就回来报告你。”洪天龟说：“好。”于是侯三羊就带着四个人打前站去了。侯三羊这一高兴啊，高兴得连屎尿都要出来了。

    这时月刚下山，山间微黑淡明。侯三羊几个人骑马向前走，大队人马在后边慢行。侯三羊眼不停珠地在两边的草丛和树底下转，他在寻找申宁正的信息。突然他看到草丛中有一根树技在晃，他立即就想到是申宁正了。他立即对他的队员说：“你们前边走吧，我今晚是吃多了，要拉大肚了。”他的队员说：“班长你就拉吧，我们在此陪着你。”侯三羊说：“谁要你陪，拉屎忌人，有你们陪着我就拉不出来了。”一个队员说：“那我们就走吧，臭烘烘的，有什么好陪的。”说着就和几个队员往前边走了。

    侯三羊立即跳下马来，草丛中见到了申宁正。侯三羊说：“可见到你了，洪天龟就在后边一里之遥，童志月绑在囚车里。”申宁正说：“你就不要回去了，免得子弹伤了你。”侯三羊说：“我还得回去报信呢，要不洪天龟不过黑林窝。”申宁正说：“那这样，你到这儿了就摔下马来卧倒在地，我们这时就开枪。”侯三羊说：“这样好，我摔到地上还可滚到童志月身边保护他呢，你们可千万要将洪天龟打死了，这个土匪头子太坏了，已经杀死了好多的抗日人士了。”申宁正说：“我们会的，争取把他们全消灭。”侯三羊说：“那我就去了，别忘了，前边还有四个土匪噢。”申宁正说：“忘不了。”侯三羊就回马向洪天龟报平安去了。

    洪天龟在后面慢慢地前行，等着侯三羊报黑林窝的信来。四五袋烟的功夫，侯三羊才回来报信，说黑林窝里没有发现土匪强盗。洪天龟就叫队伍打马前行。这时从后边远远地传来马蹄声。洪天龟说：“后边有马队来了。”他是贯在马上滚的，对马蹄声特别地敏感。

    侯三羊说：“是不是强盗从后边追来了？”洪天龟说：“有可能。”他当强盗时就是这样干的，时常去追猎物。侯三羊说：“那就快走吧，过了黑林窝就可阻止他们了。”洪天龟也知道黑林窝太危险，就命令手下说：“快，快，快打马冲过黑林窝去。”队员们听到他的命令，立即就打马向前冲了。不过这一带的道路不平坦，加之又是夜黑，载着童志月的马冲不快，大队人马也就拖下速度来了。

    不久就到了申宁正埋伏的地方。侯三羊忽然马失前蹄，从马上摔下来了。洪天龟正要问怎么回事，枪声就大作起来，他的士兵就有一半人落了马。其余的人向黑暗中乱冲。有向前面冲了，有掉头向回冲了。向前冲的不久就被埋伏在巨石后边的警察打死了。向后冲的则躲过了一劫活下来了。

    侯三羊摔下马来就滚到了囚车下，对童志月说：“有人来救你了，快趴在囚车里。”童志月的手被绑着吊在囚车上，趴不下来。侯三羊立起身来掏出腰刀就把绳子割断了，童志月才得以趴下来。

    正这时就有一梭子子弹打进囚车里来了。这是洪天龟打的。洪天龟估计强盗是冲着童志月来的了，就想打死童志月以绝后患。侯三羊见洪天龟要杀童志月，就向洪天龟开枪。这时申宁正也冲过来了，一齐向洪天龟等人开枪。洪天龟抵不过这许多的子弹，就招呼手下向回撤了，他要先保命要紧。申宁正和侯三羊见洪天龟跑了，就奋起直追。但他们是两条腿追赶不过四条腿，洪天龟等人就跑远了。

    但是洪天龟也没有跑太远就遭到了迎头痛击。痛击洪天龟的人正是原来就在他后边的骑马的人。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童兴岚和他的共产党人。童兴岚从童家大院要跑到青龙河去召集人马来救童志月，自然是远一些所以就来得迟一些。不过还是发挥了大作用，洪天龟当场在乱军中被乱枪击毙了。其他洪天龟的人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秦碧素和秦怀素也冲向前把前边的那四个土匪汉jian杀掉了。

    至此，洪天龟和他的警卫队的人就全部被消灭了。只有侯三羊留下了，而他是申宁正的人是自己人是绝对该留下的人。

    当下大家立即来看童志月。童兴岚飞马来到，挥起大刀一刀就把囚车的铁锁砍开了。侯三羊打开囚车的门把童志月拉出来。还好，童志月并没有受伤。这该归功于侯三羊的机智了，如果不是他及时割断童志月手上的绳子，童志月就吊在囚车里趴不下来，洪天龟那一梭子恶毒的子弹就有可能要了童志月的命。

    童志月从囚车里出来第一句话就说：“感谢各位相救了！”他抱拳扬手作作揖状。他的手腕还被绳子绑着。申宁正掏出刀来帮他切断绳子。童志月的手松开以后，立即就拥抱住申宁正，说：“我还以为看不见大哥了呢！”申宁正也抱住童志月，说：“大哥无奈当了日本人的警察局长，害得童弟不敢来看我了。”童志月说：“看还是要来看的，只是打算先除了洪天龟再来看你，不想反被洪天龟捉了。”申宁正说：“别提这档子事了，这是坏事变成好事啊，要不怎么杀得了洪天龟！”

    这时时辰过了后半夜了。秦怀素说：“申大哥，时侯不早了，再待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别在这里大哥小弟的了，快打点战场回县城吧。”秦碧素说：“战场就不要打扫了，自有巫烂壶来收尸，只把枪捡回来就行了。”程似猴说：“枪我已叫兄弟们全捡回来了。”秦怀素说：“那我们就回县城了。”秦碧素说：“且慢，我有话说。”秦怀素就停下了。

    秦碧素说：“县城我看有些人不能回去了，我们杀了洪天龟又救走了童志月，县城的巫烂壶和端本横木马上就会知道，巫烂壶知道申宁正和童志月是结拜兄弟就会怀疑到申宁正的身上，申宁正和他的这些警察这一夜都不在县城这天亮后从这里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童兴岚他们也是这时回去，不是都是同谋吗，我看这些人就不要回去了，先到大狼山去躲几天。”

    申宁正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更想到了燕城牛角刀的接应汽车就要来了，就说：“秦大姐说的对，燕城的汽车接应队也快要来了，我们不如就到大狼山去商议今后，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童志月也说：“这是个最安全的办法，只是县城里还有要转移的兄弟和家属，要快速安排转移。”

    秦怀素说：“我是明和商号的老板，我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巫烂壶和日本人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我回去组织他们转移。”秦碧素说：“这样甚好，你要快。”又叫过童兴岚来说：“童兴岚，你那里还有多少自己人，你快快回去快快通知他们到小狼山来吧。”童兴岚答：“好。”程似猴说：“警察局还有好些警察兄弟，秦总经理可能不认识，我还是要回去一趟的。”

    申宁正立即说：“你就不要回去了，你已是巫烂壶和日本人盯准的对像，你回去准被他们抓住。”程似猴说：“那那些警察弟兄怎么是好呢？”申宁正说：“我回去，巫烂壶说我救走了童志月也没有证据，再说我还是警察局长，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回去立即通知兄弟们转移也恐怕来不及，到时反害了在县城的兄弟们了，不如我回去见机行事了。”

    秦碧素和童志月见申宁正说得也很有些道理，就没有多劝申宁正了，只是嘱咐他要多多小心了。当下秦怀素、童兴岚和申宁正就快马回县城了，其他人则打马先去罗麻谷再回大狼山。

    大家正要走时，从燕城方向来了一伙骑兵队。秦碧素知道这可能就是申宁正的表弟况有宝的队伍。为首一人飞马而至，却是秦如豹。秦如豹一见秦碧素就问：“我大哥申宁正呢？”秦碧素答：“已回县城去了。”秦如豹又问：“童参谋长救到了吗？”童志月答道：“谢谢兄弟了，我已被救了。”秦如豹说：“从燕城来的汽车队已快到平山县境内了，况连长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救了童志月，就带着队伍奔这里来了。”

    程似猴立即说：“我们早已得手了，洪天龟和他的卫队全部被消灭了，正打算通知你们回大狼山呢。”秦如豹说：“那真好！”一边就拱拱手见过了童志月。这时况有宝的队伍也来到了。程似猴就说申大哥叫况连长回大狼山。况有宝还想打一打燕城来的汽车队。秦碧素说：“大家疲劳，又到白天，敌人有备而来，这次就算了吧。”况有宝也就放弃了。两行队伍合并起来回了大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