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黑井

    曹清波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在一顿酒足饭饱后又说：“马老板，不是我信不过你啊，可我想应该再去瞧瞧你那外面的加工厂和门市部，毕竟我要在南京开门市部，也是投的真金白银，谁的钱也不是偷来抢来的是吧。”

    马老板听了翘起二郎腿，爽朗的说：“这没问题，你是该去瞧瞧，咱这生意伙伴要的就是信任嘛。可到时候我没法陪你去啊，我会打电话通知那里的负责人，让他们接待你的。”

    “可以，那厂子在哪儿呢？”

    “保定那块儿，北和县。”

    4.

    事情的进展比预想的更顺利，以前在调查“注水rou”和“毒豆芽”的报道时都没这么顺利过。究其原因曹清波认为，是马老板正好有拓展销售网到南方各地的打算。

    从他的言语中不难察觉其想要“南下”的决心，而在此时出现的“曹老板”与他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曹清波在麦当劳里点了杯咖啡，吹着空调整理在“清河坊”拍到的照片与录音，从现场的规模来看清河坊的小作坊绝不是马老板的“生产基地”，马老板自己也说，我的厂子在北和县。

    他们约定三天后前往北和县。

    在笔记本电脑上写完第一部分报道的曹清波坐上车，打算带两条狗出去溜溜，顺便也为自己散散心。他想去远一点的地方，至少工地扬尘与工业废气不那么多的地方。

    然而当车子经过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他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驴脸老宋。

    老宋正从医院走出来，手里提一个放射科的袋子。

    他得病了吗？

    曹清波按两下喇叭，老宋注意到后朝他点了点头走到车边。曹清波按下车窗问：“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老毛病了，定期来做个检查，拍个片子。”

    从老宋的精神气来看和几天前也没差，确实不像突然得了什么病。

    “接下来去哪里？我有空正好送你。”

    “曹老板送我这多不好意思啊。”

    “行了别废话，上来，这门口不让停车。”

    老宋弓着腰稍显卑微的坐上牧马人，他应该真把曹清波当成做生意的老板了，他是个掏地沟油的，知道自己身份能上老板的车，是老板看得起他。

    老宋说了一个红阳路的地址，曹清波哪里认得，让他指了个大概的方向。

    曹清波问：“这两天马老板联系过你吗？”

    “没有。”

    “这马老板还满有意思的，人长的跟猴精似的，讲话做事倒干脆利落。”

    “嗯，像他爹。”

    “哎老宋，你这查的是什么老毛病？说不定我认识什么人有偏方治呢。”

    老宋看一眼曹清波，大概他从没被人这么关心的问过。

    见老宋不说话曹清波又说，“不方便说的话也没事，谁没点三病两灾的呢。”

    “曹老板，尘肺病，听过不？”

    曹清波愣了下，当社会记者的他当然听过“尘肺病”，黑心矿场老板拉黑工下井干活，没有基本的保护措施，下井工人十有八九会染上尘肺病，极细的煤粉或金属粉尘吸入肺中，粘附在肺泡上，永远也清理不了。

    “老宋你以前下过井？”

    “曹老板你真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