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酸甜

    三儿跟提波特神侃着，不久后吉普车在恭王府附近停下，三儿带着洋鬼子去他买吉他的地方找“老霸儿”，老霸儿是归国华侨，三儿拜他为师，说他弹琴特棒。

    傍晚送走了美国总裁后三儿回到家，在院里就撞见他哥于丰庆。

    这于丰庆是北大高材生，学生会骨干人物，不光模样长得比三儿俊朗，体格也比三儿更健壮，眉宇间透出股正气，沉着脸时不怒自威。

    “你死哪儿去了？”于丰庆质问弟弟，“这全家都在等你吃饭知道不？”

    “我跑外交去了。”

    “什么？跑外交？你脑子里别老跑兴交就不错了，还跑外交。”

    “去你大爷的，你们想吃饭就先吃不用等我。”

    “一家人不一块吃饭？那你也别在这院儿住了，快滚。”

    “你叫我滚就滚？你算老几？”

    “你丫的找揍呢是不是？”

    “你丫的。”

    “嘿，你大爷的。”

    “你大爷的！”

    两兄弟一见面就互不相让的要干起来，母亲沈秋丹赶紧来拉，“好啦别大爷来大爷去的，有完没完！进屋！吃饭！”

    “我不饿，在外面吃过了。”

    “我看你今儿是真找抽呢，跟妈怎么讲话呢。”

    “从小我就这么讲，怎么了？”

    “妈看你把他惯的，整天没大没小的，我可听说了啊于丰义，你跟王府井那帮倒爷走的特近是吧，要是哪天被抓炮局里去了可别尿裤子。”

    “那都是外面瞎说的，三儿怎么会和那帮人在一起。”

    “妈您怎么这么糊涂啊，您瞧他屋里那琴那收音机都哪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啊，这一把琴少说五六十块，他一高中生哪来的钱。”

    “哎于丰庆这你可不知道了，那是于中亮贪来的。”

    “臭小子！闭嘴闭嘴闭嘴！”母亲连拍三儿嘴巴三下，可也是轻打轻拍。

    “瞧你这不学好的样儿，明年考不上大学送他去当兵算了。”

    “三儿准能考上，妈相信他，咱们这书香门第的哪个考不上北大。”

    “妈我跟您说了好多次了我不上北大，北大就是这份儿。”三儿翘起小拇指晃了晃。

    “你丫的北大是这份儿那你要考什么？你能考什么？北外还是海走？”

    “清华咯。”

    “清华？不是我瞧不起你于丰义，你就是在家再读上十年书也考不上。”

    “那是你吧，你信不信我于丰义放个屁就能进清华。”

    “行啦你们两个别一见面就跟仇家似的，都给我把嘴闭上，谁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抽谁，真抽。”

    两兄弟总算不再言语，母亲跟着说：“来，握下手。”沈秋丹硬是把两人的手拽到一起，握了握。

    于丰庆进屋吃饭三儿院里洗手，忽然大声喊道，“妈！有没有更厉害的肥皂，手上的晦气洗不掉。”

    “你丫的。”大哥在屋里吼，被沈秋丹一把摁下。

    坐上饭桌还是中午招待美国人的那些菜，酒则是半瓶红酒和半瓶茅台，于中亮问着大儿子北大学生会的事，沈秋丹忙给小儿子夹菜。

    “妈，小姨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啊？”于丰庆问。

    “儿子，七斤多呢，满月酒你也不去吃。”

    “学生会事儿太多，哦妈小姨嫁的是个上海人吧。”

    “嗯，上海人叫乔任隆，仪表堂堂的。”

    “不是我地域歧视哦，我就觉得那上海人娶小姨是因为她家门第好，家里有钱又有关系，上海人就是那么精明的。”

    “我瞧那乔任隆还不错，你小姨可粘着他哩。”

    三儿在旁听着也不搭话，大概是和他哥吵累了。他倒了点红酒在地上，将桌底下的狗踢过来让狗也尝尝美国加州味道。

    这味儿酸酸甜甜的，还真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