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假本源
濛濛细雨润湿了伤痕累累的石崖，又顺着岩石缝隙汇聚，如那清浅溪流，越过石板散落成莹莹珠帘，叮叮咚唱响清潭，似仙乐玄妙动听，令露水红莲显婀娜，令翠绿浮萍轻漾舞，也令忧心忡忡的端木青，舒畅了许多。 “哎！公子还不醒来，真是叫人着急……” “山小子很快就要醒了，心脉经过温养，已差不多恢复。” 端木青坐于洞口暗自叹息，蟠小桃立于身后轻言相劝，旁人看来，简直是一对情深姐妹，相濡以沫。 “你少来假惺惺的装好人，我才不会上你当呢！哼！”端木青立刻翻脸，冷哼扭头，俏脸微寒，讨厌神色一览无遗。 “青儿meimei，我会告诉你实情，但请你保守秘密，永远都不能告诉他人，尤其是山小子。”蟠小桃话语严肃认真。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试探，她已认可了端木青，趁代宗宝还未苏醒，她准备说出自己的秘密。 闻言，端木青微微惊讶，秋睦闪起怀疑之芒，感觉不太现实，但为了弄明白真相，她缓缓转过头，试着问道：“真的？我问了你那么久，你却一直都不肯说，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你……不会是要骗我吧？” 小桃那澄清的大眼睛渐渐暗淡，升起苦涩之意，她望着洞外的清潭，叹息中缓缓开口…… “其实，我只是蟠桃仙树的一束枝桠，修成了人形。换句话说，我只是分身，本体封印在仙界几万年之久，自衍生意识，就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那是我的向往，自由……更是永不可实现的奢望！”讲到此处，蟠小桃陷入回忆中，想起那暗无天日的几万年，她被孤独淹没，话语停顿，忘了继续说下去。 端木青缓缓站起，那对柔柔的秋睦，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着蟠小桃，那眼神，直想将其看个透彻！许久之后，她才猛地吞咽口水，竭尽压下心中的震撼，难以置信的小声问：“你……真的没骗人？你是仙树分身？喂！说话呀！” 蟠小桃收回目光，看一眼气鼓鼓的端木青，叹息声中，苦涩之意更为浓郁。 “那时候，我以为会永远的孤独下去，可有一日，明通仙君突然降临，他给了我自由的机会！只要能完成他的使命，我就可以离开那孤独的深渊，获得真正的自由，走遍大千世界！ 而且那使命并不难，只要让一个拥有妖气的少年深深爱上我，用他沉沦的爱，就可以换取永远的自由！我毫不犹豫的接下了使命，明通仙君用我的枝桠与一点神识，造就了现在的我，又将我安置在这石崖之上，等待少年的出现！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明通仙君，就早已知晓山小子会出现在这里，留下我，就是为了算计山小子！” 事情越来越清晰，端木青秋睦闪烁，若有所思的问道：“后来公子出现，你们相遇之后，你便用阴谋诡计骗了他，令他深深爱上了你！然后你就准备逃走，回去获得你那渴望的自由，没错吧？！” “你不用回答我也知道，哼！人算不如天算，后来你发现自己也深深爱上了公子，再加上良心不安，才想让我代替你！是不是？！” 事情被端木青猜了个七七八八，她言辞锐利，毫不客气的逼问，秋睦中尽是鄙夷之色，那柔柔的俏脸上，露出了罕见的霸道神情，一步步向前，针锋相对，逼得蟠小桃一退再退，神色慌乱的摇头！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想伤害他，我不想伤害他，真的不想……” “可公子已经沉沦，他又如何自拔？他心脉都断了，难道伤的还不够吗？你到底想怎样？！”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我爱他，真的不想伤害他的！……”蟠小桃颓废无力的蹲下身子，失神的哭了起来。其实她的痛，一点都不少于代宗宝，但为了代宗宝的将来，她只是苦苦支撑而已。如今被端木青诉迟，顿时整个人崩溃，再也支撑不住。 见蟠小桃哭得伤心欲绝，温柔的端木青一阵不忍，进退两难间，气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二女只顾伤怀，却没注意到，箩筐老头由细雨中走来，越过她们，进到内室卧房，来到了沉睡的代宗宝身边。 “小子！你睡够了吧？该起来去夺取圣兵了！这葬兵山，也是时候开启了！”老头嘟囔几句，伸手在代宗宝额头上一点，便笑眯眯的捻须等待。 不多时，代宗宝缓缓睁开眼，复杂的望着面前的老者，坐起的过程中，难以置信的问了句：“你真的是爷爷？我不是还在做梦吧？” “是梦不是梦，你心中早有答案，何必再来问爷爷呢？”老头依然笑眯眯的立在那里，淡定从容，不疾不徐的回答，等待代宗宝消化那些多出的记忆。 “当年的你，只是分身，而现在的小桃，也只是分身，呵呵，我最亲的两个人都是分身，都是假的！呵呵呵……”代宗宝坐在床上，抱头苦笑。那感觉，萧瑟孤寂，仿佛被全世界抛弃，显得落寞之极。 “假的？或许吧，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眼中的大地，它是真的吗？你眼中的高天，它真的存在吗？你眼中的天远山，它真的就是山吗？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都是假的，而你需要做的，就是找出背后的真相！”老头不再嬉笑，严肃认真的盯着代宗宝，他要看清这小子会如何面对这一切。 老头的问题太过玄奥，代宗宝僵在那里，思维混乱，心神震撼如风暴席卷。 “全是假的？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也是假的？”他的慧目闪着迷茫，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一切。要是别人告诉他这些，或许他会一笑了之，但这偏偏是代宗宝最信任的爷爷所讲，他无法置之不理。越是信任，便越是迷茫，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即便全是假的，那么……它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我不应该局限于真假，不管是真是假，总归有存在的缘由，而这缘由，才值得去思考、去验证！”代宗宝的迷茫慢慢退去，坚毅之色升起，慧目精光闪烁！ 此刻，他懂得了真假之道。世间万物真真假假，都需要一个存在的理由，而这理由，既是根源，也是本源！了解了本源，事物的真假，也就不再重要，更可一目了然，不再受其所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