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大绵羊
满空默默无语,阿静等得急:“满空,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又在想什么,跟我说说。”满空显然是想到一些关键的地方却找不出答案的样子:“我在想夏芒和这个羊是什么关系。”阿静挠挠脑袋:“这有什么好想的。”满空道:“不对,我也能看出他们关系不好,偏偏还占用一个葫芦空间,各自掌管一面,谁是老大?为什么会这样?”阿静想了想:“也许,嗯。感觉上就像一家人不和睦,但是谁也不能搬出房子里,各自占据一个空间,互相不理睬,不伤害,也不踏入对方领域。”阿静对自己的理解很满意。满空听得糊涂:“这个例子说不通,一家人还是有一定关系才住在一个房子。他们之间是什么联系?如果这个葫芦受到威胁他们是同心的吗?如果羊受威胁夏芒会出手帮助吗?”阿静无语:“你怎么想这么多有的没的,这些都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了。再说就算是一家人,你出事后你魏叔不是也竭力撇清关系吗?”满空恍然大悟点点头。阿静抓起满空:“你这么多疑问直接问问羊好了,他要是不说,你也没必要想这些。”满空不明白阿静的意思。 阿静拉着满空向一个方向走,走了几步觉得白茫茫一片实在难辨方向,停下脚步,对着地面跺脚大喊:“羊!回个话!我找不到方向了。”满空好奇打量脚下。忽然整个白色地面抖动一下,重心不稳直接坐倒,再一看发现整个地面倾斜了,而且刚才没注意着地面其实很滑,身体不受控制向斜坡下滑,手紧紧抓住阿静,阿静大叫着:“你这该死的羊!”转瞬两人停止下滑,摔在一个平面上,阿静更是“噗通”一下从地上还弹了一下才算落地,揉着屁股坐不起来,嘴里嘟囔着:“哎呀疼死我了!你想摔死我啊!满空你没事吧?”抬眼看见满空已经站起来看脚下奇怪的地面了。 刚才太突然没有注意,是什么时候从光滑的白色地面滑到这个黑乎乎凹凸不平的地面呢?地面一圈圈螺旋凸起。周围雾并不多,能看到尽头,这样看刚才的白色的地面倾斜的角度有点接近墙面而不该叫地面了,两人是从这个白色斜墙面滑下这里的。黑色的地面像一处凸起的峭壁连接在白色面,在纯白的空间显得突兀。满空问:“这是带我去哪?”阿静刚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忽然整个空间被一个声音覆盖:“咩!怎么看不见?怎么看不见!” 来不及做准备,地面便又剧烈晃动起来,满空被摔过来甩过去,不能自己。阿静刚还没来得及调整姿态,这回儿像舌头打结一样:“啊!噢!摔!死!啦!”阿静坐在黑色凹凸不平的地面向着白色墙面一颠一颠地用屁股弹过去。过了不久,两人都撞在白色墙面上才又停下来。阿静躺倒,连连流泪,叫也叫不出来的疼。满空扶着墙站起来“嘶……撞倒哪里了。”声音又在空间传出:“撞倒吾的眼睛了!”满空回过神:“谁?你是羊吗?我眼睛不疼应该没撞到。”羊:“你撞到吾的眼了!把手从吾眼睛上拿开!吾要看看你。”满空很是疑惑,把手拿到眼前看了看,刚才好像摸到个软绵绵的东西。又抬头看看刚才摸过的墙,墙上有个手掌大的黑圆东西。仔细看,这面墙都是白白的卷毛。“这是啥?”满空好奇道。羊:“这是吾的眼睛。”满空指着白卷毛里露出的黑圆东西:“你是说这个?”羊训斥着:“没见过世面的凡人。” 满空没理他,跑到远处转了一圈整个一瞧,发觉真像羊,刚刚的黑色圆锥峭壁就是羊角了。还有这卷毛,还是只大绵羊啊:“是羊!就是眼睛太小了。”羊发怒了,黑色的羊角散发黑色雾气,雾气快速飘过来。阿静看见大叫:“不是不是!满空一向没有审美眼光的!你这么英俊啊!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我们在您面前都自卑死了!她绝对是嫉妒您的美貌……”满空呆呆望着喋喋不休语无伦次的阿静,耳边听到“哗啦啦”声,看不见的白墙顶上又喷水了。黑雾逐渐稀薄,似乎危险解除了。满空知道羊不爱听她说的话:“羊是好羊……”阿静才喘口气:“满空快来救我,我刚才摔得起不来了。”满空过去把她扶起,阿静哭腔对她耳语:“少说两句!”满空乖乖点头答应。 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移动,两人坐到羊的眼睛前。不知道这羊到底有多大,两人从刚才到现在原来一直在他的身上。不过眼睛却这么小一丁点。羊忽然说话:“你走吧。”两人摸不着头脑,满空说:“我来带阿静走。”羊道:“她现在是吾的侍者。你自己走。”不知道羊身上哪个肢体动了一下,能看见白雾里有个影子忽闪一下,似是摆手动作轰满空走。满空也摆摆手:“什么你的侍者,阿静是夏芒带进来的,不是归你管。”羊咩咩笑了几下,满空听见一脸鄙视。羊说:“这里所有魂都是凤黯带进来的。”阿静解释:“凤黯说的是夏芒,你还是少提他的名字。”还打个眼色对满空,示意提醒她,羊不喜欢听见夏芒的名字。满空点头:“你是说带进这里的魂归谁管还要重新分配?”羊懒洋洋道:“咩,那是自然!”满空问:“怎么分?”羊道:“按照戾气强弱,自动被分配到每一层。到吾这里就归吾统领。”满空指着阿静:“阿静不是被分配到这里的,她没有戾气。”羊理所当然道:“所以吾才看中她,提拔她做吾的侍者。”阿静大怒:“什么提拔!下几层关的魂都没什么戾气,为什么不找他们!把我弄上来伺候你!”满空附和着:“在阿静之前的侍者呢?”羊:“无。”“吾什么吾!我没来之前你不也好好的。”阿静气急败坏,羊解释:“咩!是说之前好长时间吾都没有侍者。”满空看看阿静:“你好激动,做侍者都做什么工作?”阿静无力地摆摆手:“你说,为什么没有戾气的魂那么多偏找我。”满空补充问题:“还有之前你明明没有侍者,为什么现在需要?”羊咩咩叫着好像被问题困扰,满空提示他:“你先回答阿静的问题。”羊沉默一会说:“这里的魂除了戾气重的都待不久,每个满月都要被凤黯送进地府。但是吾见她并非死魂,吾对她很满意。”满空道:“你还真容易满足。”阿静听出满空的暗贬:“什么呀,他是听好话上瘾了。”满空提醒道:“为什么现在需要侍者了?要给你当多久侍者才行?”
羊道:“不久。等到她变成亡魂,若无修为一定要进入地府审判,吾不会干涉。”阿静大呼:“什么!你的意思是要一直伺候你到我死!怎么不是你先死呢!”羊说:“人的寿命不过百年,怎可与吾相提并论。”满空问:“那你活了多久?”羊小小的眼睛暗淡下来:“不过数千年。”满空与阿静对看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满空问:“那你一直都在这个净烅葫格瓜里么?”羊又瞪圆眼睛:“吾最开始并不在这里,但在这里度过了大部分时光。”满空问:“那夏,不,凤黯拿到这个瓜多久?”羊不屑:“不过三百年。”两人又无言。满空质疑:“你刚刚不才说人的寿命不过百年么,他怎么会?”羊道:“他进来这里的时候连孤魂野鬼都算不上,孤魂野鬼还有个形态,他只有个魂的意识,魂态破碎得四散根本凑不齐。要不是在这里早已魂飞魄散。”满空急切问:“怎么回事?”羊不耐烦:“吾才不想回答你那么多,吾只告诉你,吾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阿静见羊耍起脾气,一手轻拍满空:“是,是,你活了那么久还能把谁放在眼里。那说说你为什么以前不需要侍者而现在却要,这样我也有服侍你的理由不是。”满空打断道:“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和夏芒初来这里时都是一种囚犯身份?”阿静意识到满空太急切而不小心提到夏芒的名字了,正紧张着。羊却没有发怒,也没有任何反应,满空忽然起身站到羊的眼前,紧紧盯着他。羊缓缓开口:“难道现在我和他就不是囚犯吗?”满空眉头紧蹙,眼神忽然暗淡下来。 阿静看着他们俩,打破宁静:“哎呀,你们怎么了,满空坐下来,你离他眼睛远点,都挡住了。噢,不不,您的眼睛虽然不那么大仍然非常英俊!”满空慢慢坐下。羊继续说:“吾从前可以不需要侍者。因为三百年前吾可以自由在这里游走。”阿静大叫:“啊对呀!那样确实不需要我!”满空问:“为什么?”阿静拉起满空:“羊,拜托你送我们上去,我解释给满空听。”羊之后直接又扭动起来,这回不是刚才那样天崩地裂般,而是很柔顺地帮助两人上到他的背上,白墙上面的地面。两人来到刚才遇见的地方。阿静说:“可以了。”“呼!”那股水柱又喷出,阿静拉着满空冲进水柱,两人借着水柱地喷射,被冲到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