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回家

    满空看见阿静，有点不知所措。阿静也有点意外，愣愣说：“满空？怎么是你啊，你半夜三更跑来坟地吓人哦！”满空疑惑地观察身边的环境，发现自己刚才竟然躺在村子的乱葬岗，还像尸体一样被埋在这里。抬手揉了揉浑浑噩噩的头脑：“我怎么在这？”阿静被吓了一跳：“什么？你怎么在这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别吓我！要、要不，你再躺回去，我看这里睡觉也挺舒服的。”说着还悄悄把附近的泥土往满空身上拢了拢。满空想了想，只有些迷迷糊糊的印象，很不真切，问：“你怎么来这？”阿静冷静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满空看着她：“你怎么在这你自己都不知道？要不你进里面躺会儿，这里睡觉应该挺舒服。”阿静怒抡拳头：“满空！你学得倒快。”满空挠挠头，看起来挺不解：“明明是你教我的。”阿静紧张地四下看了看：“咱们先离开这儿吧，这里阴森森的好恐怖，这么晚不回家大人们该担心了。”满空点头。

    两人往村子里走，阿静很害怕走夜路，于是和满空聊天：“满空，你想想怎么会跑到、跑到这种地方啊？”满空仔细看着夜路：“我脑袋里迷迷糊糊的，好像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然后又被带回到这里，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有个人跟我说去找我的人魂。”阿静撇嘴：“什么嘛，没想到平时看你闷闷的，以为你是个很深沉的人，没想到这么迷糊，没关系，你慢慢想，只要你不是，不是‘那个’就行。”满空问：“那你呢？”阿静忽然站住，表情凝重，缓缓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只是觉得我有些重要的东西被埋在那里，要找出来。”“那你找到了吗？”阿静想了一下嘻嘻一笑：“我也不知道，没有那样的感觉了。好像忽然就放下心了。我们快回村吧。”

    回到村里已经深夜，村子里黑灯瞎火，两人摸黑先到了满空家。满空家院子里养了条黑狼狗，狼狗从满空进院子就吠了起来。满空上去摸着狼狗的头：“别叫，黑子。”屋里睡觉的一家人，满空娘睡得浅听见响动，见老魏还打着鼾，起来出门看，一见是满空，眼泪噼里啪啦往外流过去抱住满空：“娘的娃！你可担心死娘了！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满空娘又扶住满空看了看：“怎么弄得满身泥？我的崽哦！你说句话啊？”满空有点茫然：“娘我也说不清，咱们进屋去说吧。”满空娘却慌张拦住满空：“不能进去。”满空问：“怎么了？”满空娘欲言又止抹着眼泪。院子外面阿静等了半天，探进院门半个脑袋：“满空？出什么事了？”黑子一见阿静，对着阿静狂吠起来，阿静赶紧缩回脑袋。满空娘赶紧喝止狼狗：“黑子，快别叫！看把老魏吵醒了打你！”黑子不听话，还是一直叫。老魏披着衣服打着呵气走出来：“大半夜的叫什么！让不让人睡了！”看见满空，上去一把拽住满空：“你上哪去了？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回来了！走！去村长家！”满空娘拦着老魏对满空喊着：“娃！快走！快走！不能跟你魏叔去村长家！”满空还愣在那里看两人吵闹，弟弟魏来也被吵醒，出来看见这个场面，满空娘喊：“快带你满空姐跑！你爹要把她送到村长家呢！”魏来反应快，拉上满空就往外跑。魏叔气得直跺脚：“小兔崽子！你给我回来！”阿静不知道状况，也知道待在这里不妙，也跟着跑。

    几个人一直跑出村外，才停下来喘口气。阿静见前面两人总算停下来，也在不远处停下来休息。魏来仔细盯着满空看了一会儿，眼神透出疑问：“姐，你……你这几天去哪了？”满空觉得麻烦不怎么想解释：“我有点说不清。娘和魏叔怎么了？”魏来像大人的样子叹口气：“姐，你不知道，你不在这几天村子里发生好多事儿。先是你失踪大伙儿找你，过了两天胜子从县里跑回来说村长的外孙女阿静吃药自杀了，村长上年岁了。听了以后受刺激太大，去了。村里人都指责胜子冒出来瞎说害了村长。胜子说阿静杀了你，所以才自杀的。现在阿静在医院不知道怎么样，村长也才没，村里人都把帐算到咱们家头上，村长家里非要找出你来。爹这辈子名声都很好没丢过什么脸，气坏了，现在你突然就回来了，要是把你送到村长家，不知道会把你怎么样呢。所以你还是快跑吧，等这事儿过去……你想家，再回来也行。”满空问：“阿静怎么会在医院？我刚刚还看见她？”魏来终于忍不住流出眼泪，又倔强地用手背擦了：“姐你又说胡话了，快走吧。”满空点头：“好吧，弟弟你们好好保重，我走了。”满空挥手，却被弟弟一下子扑到怀里哽咽起来：“姐！姐！”满空伸出一只手拍了拍魏来的后背：“回去吧，jiejie走了。”

    目送弟弟走后，满空才想起阿静，阿静走过来：“你们家怎么了？都这么乱了，你弟弟还撒什么娇。”满空摇摇头表示否认：“他没撒娇，好像是和我道别？”阿静奇怪：“道什么别？你们刚才那样也不像道别啊。刚才听你们说村长什么，怎么惹到他了，我身为村长的亲外孙女给你求求情，他呀，心软着哩，肯定管用。”满空盯着嬉笑的阿静的脸：“村长死了。”阿静笑嘻嘻的脸一下定格：“你乱说什么！我外公身体很好的！我前几天还找他呢！找他！我找他有什么事来着？我怎么记不清了……”阿静伸手去触碰自己的头想想起什么。满空轻轻地又很肯定说：“他们说你自杀了，不知道死没死还在医院呢。”阿静生气了：“你乱说什么！我外公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我看是你脑袋有毛病了！我不管你了！”撇下满空，自己往村里的外公家跑。满空独自顺着路走。

    走了快到天明，还是没有走出村子的山路。停下休息，见远远，阿静也走过来。满空抬头，阿静尴尬抢先一步出口：“你别乱想啊！我可不是来找你的！”“嗯。”满空不看她。阿静很郁闷：“我刚到外公家院子，院子里的狗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着我咬，村里人都去外公家了，我喊他们管管狗，没人理我，我又不敢进去，就只好出来找你。告诉你，我是不会相信你乱说的。”满空一摊手无所谓的样子：“好吧。”已经走一晚上了，由于黑夜赶路两人都不熟悉路。前面有个房子，满空提议去那里求人让她们休息一下。

    天微亮两人走到房子前，这间小房子孤零零在荒山一脚，有些年月了。房子是砖石砌的看起来很坚固。满空上前叩门，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太婆，老人开门却不说话，满空说想在这里休息一下，老人让出门让她进门。进来才发现平凡房屋的外表里面，木制的家具齐全。这样的房子贫穷的村子家里是不见的，满空不知道城里也都是用一些现代的家具，不似这般古朴。满空在靠门的椅子坐下，阿静挨着坐下。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坐在里面，打扮的不显眼却与村子里的姑娘很不同，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和满空隔了一张椅子。那个女人看了一眼满空眉头微蹙。

    老人不发一语坐到那个女人身旁，女人开口：“婆婆，您的要求您儿子已经和我说了。”女人嘴角轻扬：“我想不是什么难事。”老人呆滞的脸十分平静点了一下头。女人说完走了出去。老人这才和满空说话：“小姑娘，这一带荒山野岭，看你走了不少的路才来到这，要去哪啊？”满空说：“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说到这阿静对满空说：“我要回县城的家，你跟我一起回去吧，看见我爸妈之后都解释清楚你就可以回村里了。”满空点点头，问老人：“这里去县城还有多远啊？”老人不假思索回答：“你要是走过去最快也要大半天，怎么你要去县城？亲人在县城？”满空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要去县城看看能不能回村子里。”老人不明白满空的话：“那你去县城最好赶在天黑前到，不然夜里不好走。歇歇脚就出发吧。我屋后头有水有吃的，自己去拿吧。”老人说完自己回了里屋。

    满空和阿静只当是老人懒得招待她们，自己按老人说的吃喝歇了一会，准备找老人告别。去敲老人的房门，里面传来老人的声音：“走吧，我不送了，要是天黑没赶到可以回这。”俩人不磨蹭直接赶路。果然不到晚上就到了县城。阿静身体疲惫，心情很轻松，终于要到家了拍拍满空肩膀：“走吧，你个土老帽，虽然在县城上过学，可还不知道县城有多好吧，我带你去我家瞧瞧，叫我妈给你做顿好吃的！”满空点头：“嗯！”

    到家门前，阿静家窗里亮着灯。阿静敲着门喊：“妈我回来了，给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