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1 走后门
——你认识红美铃么？ 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名字叫做黑魅灵的女人终于浮现出了动容之色，她的眼睛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这瞬间的神色变化被一直端详着她面容的秦恩捕捉到了。 三字，点题。 果然，有关系。 秦恩之前端详那么半天就是在犹豫是否要借着红美铃与其扯上关系。 “美铃竟然将我的事情说给你听了。”那张几乎与红美铃是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她挤出一丝缅怀、伤感的复杂之色。 对此，秦恩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与红美铃认识，最初进入幻想乡那段岁月，与美铃有了联系。 但若说和红美铃有多么密切的关系就是在说假话了，秦恩与十六夜咲夜的关系都比和红美铃的关系近，他和红美铃的关系远远没有到为对方掏心掏肺的地步。 黑魅灵明显是与红美铃有渊源的，要么是姐妹，要么就是有什么裙带眷属关系，是属于旁人不知道的秘密内容，秦恩当然不可能得知，他知道黑魅灵的身份是靠着资讯读取知晓的。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纵然此处空间不受到岁月时光的干扰，可是，终究还是要留下那么一点线索的，那么一点点的线索，就是秦恩打破了与黑魅灵冷战的突破口。 黑魅灵复杂的神色上唯独没有憎恨与仇怨，于是秦恩自然没有辩解，故作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他那无声的笑容自然被黑魅灵曲解成另外一个意思。 黑发黑衣的女人长长的舒了口气，好似千年寒冰般的面容不自觉的松动了一些，露出一丝最少有红美铃两份神韵的微笑说道：“美铃她可好？可曾有过口信？” “美铃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与世无争的生活着。”尽可能的让话题变的含糊不清。 一个谎言自然要无数个谎言的去弥补，由假话编造成的圈是永远不可能画圆的。 “只是可惜，这次与魅灵小姐的见面是一场意外，美铃并不晓得魅灵小姐你的状况。” “……看来她还不知道我‘活着’。” 自以为是的希望是不存在的，黑魅灵那知晓秦恩与美铃相识后产生的期盼顷刻间烟消云散，那张与魅灵极其相似的面孔流露出红美铃从未表露出来的哀伤之色。 但是伤感一番后，又变成如释重负的表情：“要是她知道我在何方，估计她就直接过来了吧。” 秦恩心念一动，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来见面？黑魅灵估计有些自作多情了，就算红美铃知道她的位置，她同样不可能离开幻想乡。 至于两人相见，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秦恩清楚的知道，黑魅灵——死了。 没错，死了，站在这里的，不过是残魂罢了，她根本没有rou体，看似浓厚似墨深邃的颜色，实际上是死者的颜色标志，她实际上早已经死亡，与这栋洋馆一样，停留在民国的某一天。 红美铃的名字多少有点效果，秦恩正巧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询问一些事。 但黑魅灵却是阻止了秦恩说话，则向着两人拱手说道：“来者是客，让二位站在这里谈话不太方便，跟我来吧……” 不管欲言又止的秦恩，黑魅灵转身走向洋馆，秦恩与丰聪耳神子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看来对方真的不在意刚才的误会了。 黑魅灵不再敌视二人了，也不再试探二人了，红美铃的名字带着特别的魔力，让黑魅灵放下了戒心，其生前，必然是关系非常密切的友人，否则不会动摇的如此之快。 带着执念和部分怨念存在的黑魅灵，很容易就被生前的羁绊迷惑，秦恩与丰聪耳神子终于不再被为难。 就在三人走在洋馆内的时候，几个阴冷的人影不自觉的擦肩而过，见到黑魅灵后，齐声行礼：“恩公！” 这些亡魂，有梳着清朝长辫子的老头子，也有之前那交际花一般的女子，这些亡魂见到黑魅灵的时候都向着她以自己的方式道谢。 丰聪耳神子开腔问道：“你救过他们？” “有一些因果。”终究，黑魅灵还是不喜欢神子的东瀛人身份，回答有些冷淡，不过，却是比之前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神子生前是做过政治人物的人，自然不会被这点情绪影响到，毫无芥蒂的向着黑魅灵微微一笑，便故意落后秦恩几步，避免了主客不快，洒脱的选择了沉默。 这种风度与举止让黑魅灵舒服了一点，而带着两人向着洋馆里面走进去的过程中这类恩公的称呼更是不断。 黑魅灵虽无意当这里的真正主人，可她与这些人的羁绊，决定了她的地位，这些称呼早已经被黑魅灵所习惯，黑发少女摆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随后与二人坐在了招待客人的会厅内。 ——啪！ “卡娜！” “来了~主人~”打了一个响指，sao灵卡娜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金发少女像是好奇宝宝一样看着被邀请入座的两个生者，又眨了眨眼睛看着黑魅灵。 “拿上点茶点，招待客人。” “是~~——” 几乎是一飘忽的功夫，卡娜就端着茶杯与糕点上来了，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般，丰聪耳神子见到这幕有些迟疑，秦恩却丝毫没犹豫的拿起糕点就塞进嘴里，细细咀嚼一番后说道：“民国的特产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这糕点，还不错，而这片土地，也是人杰地灵啊。” 可惜滋味和调味上还是不如现代的糕点店的水准，建筑也是散发着陈腐老旧的气息连个空调电视都没有的辣鸡——这两句话自然是藏在心理没说出来，这纯粹是属于花花轿子抬人。 “多谢夸奖，这洋馆真正的主人若是听到您的称赞，九泉之下肯定会高兴的。”黑魅灵也轻松的答了一句话，从侧面秦恩也知道了，黑魅灵不是这个洋馆真正的主人。 真正主人早已经死亡，黑魅灵只是没有烟消云散的亡魂罢了，受到其余亡魂羁绊的影响存在此处，靠着个人的威望被推举到首领的位置上……都到这地步还这么说，秦恩不知道该说黑魅灵这人非常守规矩呢，还是说这人有些迂腐？或者说，这人口心不一？谁知道千百年前的亡灵怎么想的，从之前那喜怒形于色的模样看，生前也不是什么有心机的类型。 “这些糕点都是曾经存在于此处的，这片空间成立了影子世界，所有的东西都维持着毁灭前的模样，糕点，茶水，还有房屋内的清洁，全都停留在他们消失前的那一刻。” “这里的东西自然永远不会脏，吃的也不会消失。”说着说着黑魅灵伸手一抓就将华贵的椅子拆掉了，可是下一刻这东西又迅速恢复成原样，伤痕迅速消失。 这些只是额外的小插曲，插曲有点墨迹。 秦恩曾经不喜欢这种谈话方式，可是在经过之前那般紧绷的对峙后，有这么一个缓和点还是不错的，闲聊一番后，敌意越来越淡，增强了互相一些理解后，谈话才正式开始—— “黑魅灵小姐特意将我们邀请进来是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么？”随便废话了一通后，秦恩主动开口谈论之前没说出来的事。 神子与秦恩进入这里纯粹是意外，两人想暂时找个歇脚的地方才特意停留，既无铲除此处恶灵的念头亦没有劫财杀人的恶意，两人都很好奇黑魅灵为何将二人邀请进来。 “……我们，是亡者。” “……嗯。”然后呢？ “但是我们曾经都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卡娜，我，还有这洋馆内的幽灵，都是此处的居民。” 秦恩不言不语，丰聪耳神子神色肃然，尽管心中知道后面的答案，但两人还是做出侧耳倾听状。 “死亡后变成亡灵这点是我们没预料到的，但我们没有害人的意思，相反——居住在现实世界那些人，都与我们沾亲带故，是我们的后裔，后人……我们保护他们，采取了一点手段。” 黑魅灵做出握拳状，亡灵的情绪是外露的，因此在做出那个动作后，她身上的黑气、死气格外浓郁，几乎实质化凝结成了黑云，具现化的黑色气息像是硫酸般腐蚀着房间内的桌椅，好像要将整个空间都消融一般，看的神子一阵诧异：这已经是千年老鬼的级别了，若是有一方领土有千万仆从，或者有过什么非凡的功绩，被尊称为大妖怪或者是鬼皇也是正常的。 桌子上的糕点几乎顷刻间就化成一片灰尘，其效果堪比时间加速。 “失态了……变成亡灵后情绪变的难以控制，还请见谅。”在嗅到变质食物异味后黑魅灵才意识到不对的地方，收起了这股阴森鬼气。 “理解，理解……” 秦恩大喇喇的无所顾忌，但丰聪耳神子的回答异常的谦虚。 黑魅灵实际上却没任何恶意，这种守家之犬的性格竟然能有那种效果，那么应该不是煞气和执念，而是由其生前的力量形成的。 “……你们故意释放出阴森的鬼气是为了保护那个老旧的小区不让我们靠近，在镜子中出现吓唬我们也是想将我们赶走？” “正是如此。” “所以那你不需要担心，我们二人只是缺少现实世界的相关证明不得已用了点小手段，找个地方休息罢了。” 秦恩与神子没有身份证，金钱都是坑蒙拐骗来的，组织明面上亦做着通缉，在信息化的时代，两人任何的行为都会被放大镜放大一百万倍，这种古老野蛮的方式，两人也是有苦难言。两人终究存在着人性的一点，人性存在，自然有人性的软弱，秦恩与神子从外太空入侵到地面流亡的过程几乎比有些人一年遭遇的事还刺激，难免觉得有些疲惫。 “远来是客，二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此处暂住几日如何？” “多谢，多谢——”秦恩友善的笑着，应和了下来。 与黑魅灵的谈话到此为止，那位sao灵少女卡娜再次出现，带着秦恩与神子去空房间安排二人住处。 “目前有两间空房，一件大一间小，请两位自行选择……” “不，住一起。” 回答卡娜的不是秦恩，而是丰聪耳神子，金发的sao灵少女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眼中异彩连连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来住一起啊……那大房间也是有的，两位请跟我来吧~~” 在神子的要求下，秦恩与丰聪耳神子没有分开，选择居住在一个房间内。 “里面有卫生间，洗浴设备也是存在的二位早早的休息吧，不必担心有什么异样声音，洋馆的隔音效果非常不错的~” 说罢，sao灵少女带着诡异的微笑向着二人道别，站在门口的时候还故意卖弄着：“祝两位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这才消失。 “人小鬼大！”秦恩笑骂道，而神子亦是满脸无奈之色，不过卡娜的自以为是没影响到两人，两人自然的相处在一个房间内，完全没被那个小丫头的怂恿影响到。 二人虽性别不同也没有什么密切的关系，可在如此情况下二人也没什么分开居住的念头，在可能存在危险的时候，有些小性子是不能惯着的，很容易自己挖坑将自己埋掉。 秦恩拍了拍房间内的家具，这些家具全都是民国风味的建筑，看上去异常的新奇。 “空有架子，硬邦邦的真不舒服！” 可男人，向来是喜新厌旧的，新奇不过持续了几个呼吸的功夫，秦恩就嫌弃起来，不坐在床上，而是有些无聊的摆弄着房间内的花瓶柜子，打发时间 对于一个在幻想乡都始终花大价钱搞网络弄大床席梦思的他来说，这种‘不穷不富’的小洋馆内的家具，无非就是那个样子罢了，秦恩根本不吃情怀这一套。 丰聪耳神子倚坐在床角，轻轻的脱掉从鞋店搞来的运动鞋，双手按在床沿上尽情的舒展着长腿，裹着白色短袜的小脚简单活动着，脚趾灵活的扭动着，舒缓着被束缚的不快。 秦恩掂量着手中好像颇有年代的古董瓶，像是丢硬币一样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翻弄着，靠着时间轴读取出真正的年龄后，厌倦感越来越强，随意的将其从手中甩出，这东西自然破裂，可碎渣存在的前提下，花瓶却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脚下是破掉的碎渣，原本的位置上则又放了一个‘新’的瓶子。 洋馆内的特殊空间让秦恩啧啧称奇，看来此处已经彻底脱离了时间的概念，不受到时间岁月的侵扰。 ……除非秦恩强行赋予其特殊的时间概念，但那么做的话……没什么必要，所以秦恩没做。 “姓黑的那女人话只是说了一半……不，一半都不到，她明显有事情瞒着我们。” “她防备着我们。”神子一边整理着蓬松的头发一边说道：“要从这里离开，必须要经过一个走廊，走廊尽头才是镜子所在的房间，镜子房的真正主人恐怕就是那位黑魅灵。” “哦？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秦恩饶有兴趣的问道。 “在进入镜子世界后，我暗中做了点小动作，找到了点碎屑——里面的气息正是黑魅灵的气息。” 丰聪耳神子拿出了几根看似不起眼的头发，秦恩用时间读取查询下，赫然看到了黑魅灵的影子。 关于这片空间是不受到时间影响的空间，里面的物品全都维持在其消失以前的情况，只有受到人干涉的东西，比如说被端上来的茶水，比如说秦恩脚下的垃圾。 黑魅灵虽死，但她仍然是处于活着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自然的会对此处产生影响，洋馆会有人打扫痕迹，可那个sao灵女仆卡娜，恐怕没有十六夜咲夜那般才能。 说是让他们在这里住，但何尝不是一种监视和防备？黑魅灵与幻想乡那群老jian巨猾的妖怪们差远了，甚至还不如第八位和苏妲己那般步步算计步步惊心，可她依然有着狡猾的一面。 “神子，你怎么看黑魅灵？她说的那些……保护外面居民的事，你信么？” “信，当然相信，无论如何，那些人和平不受到干扰的生活在那个鬼气深重的居民区还没被恶鬼吞噬也没有道士和政府人员干扰就说明了他们是真的保护。但理由并不纯粹，她是保护着这片区域，保护居民不受到外力影响，但若外面没有那些居民存在，以现代城市的能力，估计早就变了一副模样……这是有益于双方的，谈不上什么重情重义。” “……那么，你觉得她会害我们么？” “不会害我们，但与之前一样，我不认为她会纯粹的帮助某人……她是见到我们的威胁后才将我们收入这片世界中，然后将我们安顿在这里监视，也是水到渠成的。唯有最初见面那番冷遇，大概算是最纯粹的敌意，不过好在秦公子您说出了那个叫红美铃的人，她才没动手——” 可能有，可能没有，可能是，可能不是。 人心难测，鬼的心思，更难测，神子只能给出可能性，详细的判断是要根据情况来猜测、取舍、抉择的。 秦恩细细咀嚼着其中的含义，而丰聪耳神子沉吟片刻后，突然闪过一丝灵感—— “秦公子，也许之前我们在公路上见到的组织成员，未必是盯着我们来的。” 神子同样不相信组织是瞎蒙找到了秦恩与神子的踪影，有了乌鸦坦克猎犬三人的教训后，他俩的存在痕迹已经变的很难捉摸了，失去预言家的组织，无力追查二人。 “亡灵若是没有执念，必然会成佛消失，但若有执念，他们肯定会失去理智变成择人而噬的凶兽，可这里面的鬼表现的却很正常，黑魅灵这种本该成为凶鬼的存在却仍然维持理智……”说道这里，神子都露出了几分讽刺的笑意：“说他们意志力坚强能够化解因果，在不足百年的时间内有这些修为，呵呵，我是不信的！” “而现在，组织在行动，黑魅灵的表现很怪，而我们……哎，我们应该是凑巧的卷入了组织和地方势力争斗的漩涡中……” 八成如此了。 但是无论是秦恩还是神子都表现的很淡然。 “斗争好啊，呵，组织和别人斗，我们这里压力才少。”秦恩在地上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说道：“有意思，我想查查看真相了……” 以时间读取的能力，自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秦恩做了，黑魅灵绝对不会知道，这种比用手指敲打键盘谷歌搜索还简单的调查方式，没缘由不去用。 “这里面恐怕不简单，神子，帮我看着点情况……我要查一查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找找机会利用下！” “好！”神子欣然应许。 “资讯读取！” 秦恩从来不吝啬去寻找机会，哪怕找不到机会光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好啊 秦恩，已经准备好了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