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爱丽丝与爱丽丝
战斗已经持续大概十分钟了。 在学校里最多就是一节课的休息时间，只够学生们下课上个厕所罢了。 在健身房当中这十分钟也是锻炼不出什么成果的，恐怕做拉伸运动都略有不足。 可对于地底世界的所有人来说这十分钟要比以前漫长许多。 战斗并不需要持续太长时间，只有水平几乎相等才会来回陷入拉锯战当中。 而相同的水平会在各种各样的条件下不断改变。 情绪激动会让人变强、身体疲惫会削弱战斗力，在高强度的战斗下各方的水平也会剧烈的波动，波动的幅度则取决于策略、战斗、能力等多种多样的条件。 ……它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 灵乌路空与魔族大君在地下大空洞的上方进行战斗。 十多分钟的战斗没有让灵乌路空露出任何疲惫的神色，而由帕秋丽和爱丽丝联手召唤出来的魔族大君同样神采奕奕，战斗消耗的负担完全由爱丽丝等魔女支付。 战斗十分激烈。 不激烈根本不可能，灵乌路空纯粹就是全力输出的类型，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 核弹炮不要钱的释放着，到现在为止释放的能量波破坏力已经远远超过广岛长崎原子弹爆炸十倍以上的破坏力。 她不会别的招式，也没有别的念头，总是非常狂热的（没有错误，是狂热）释放着核能炮。 每次核能炮都会在地底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大爆炸与蘑菇云层。 唯一值得幸运的是，魔族大君还是能够游刃有余的处理好这一切的。 灵乌路空释放出来的核能炮总是会被大君化解，她手中的武器能轻而易举的把核能炮切开。 靠着她的保护，两名魔法师才没有被灵乌路空干掉。 灵乌路空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绝望与惊讶，她仍然精神十足的释放着核能炮，换着花样的搞破坏，看的爱丽丝等人格外心惊。 光，吞噬了魔族大君。 这幅画面让帕秋丽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不认为大君会死。 为何如此有信心？因为到现在为止魔族大君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放弃防御主动承受攻击。 绝大部分时候大君都没有事，她连衣服都没有乱，每次都是兴致勃勃的体验着战斗。 纯粹在享受着战斗、体验着战斗罢了。根据帕秋丽认识的魔族大君来说，面前的这个应该是那种刚刚成为大君没多久的魔族，或者是某位大君子女，魔二代。 一个真正的、成年已久的魔族大君是不可能回应任何召唤的。 想从正常渠道获得魔族大君的帮助也不是不可能的。 要么得到皇族与魔神的命令，要么就是他们自己愿意去帮忙。 后者则完全随着大君的心情变化充满不定性，有的大君或许会心怀慈悲的收下魔法师们倾尽一生的财产（或者是他们的灵魂）后帮他们解决心事，而绝大部分的魔族大君都是随着心情做事，刚被召唤出来就屠杀召唤者对大君而言也不过是吃饭喝水般的事情。 契约对他们没有效力。 倒是魔界偶尔会挑出几个幸运（也可以说不幸的）魔法师，回应他们的契约有限的帮助他们：这种情况并不是说大君们人很好，那不过是魔界官方举办的一种下基层、视察地方：给下级魔族开路，确保魔族在外界的情况。 而这位回应召唤的大君，应该是另外一个类型的：刚成为大君的魔族或者是某位大君的后裔要磨练自己，凑巧的看到帕秋丽等人的召唤。 这些战斗对于他们差不多就是夏令营与新年纪军训。 因此魔族大君才会是这般消极应付—— 帕秋丽的心情很不好，她宁可希望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狠辣、老道的真正魔族君王，但她也知道这个想法不贴实际，那样的话主动权很可能被魔族掌握。 她应该以召唤者的名义催促她尽可能的结束战斗的。 可是，魔法师对魔族大君是没有任何契约力的。 在这个世界当中，魔法召唤规则不是绝对的，不是那些西幻奇幻小说那样有绝对契约力。 魔法，是来自魔族的秘术，属于魔族的秘术……哪怕是帕秋丽自己根据基础开发了元素法术也无法脱离那个桎梏。 是魔族制造的规则，因此自然是魔族说的算，召唤者契约？那不过是魔族之王为了让自己祖国的下层居民能更好找到工作创造的上班上岗的岗位罢了。 毕竟一大堆没工作的魔族在家里呆着总是会惹出事情来，没工作的魅魔会四处勾引有妇之夫开银乱派对扰乱社会治安、魔族的骷髅系生物会整天举着牌子抗议禁止所有饭馆用骨头为材料………… 魔法师撑死只是个小老板罢了，根据魔族的契约去招募员工给魔界解决就业问题。真正牛逼的魔法师倒是可以随意的使唤童工开黑心作坊血汗工厂（形容强势的魔法师利用魔族当炮灰或者进行试验，借着条约欺凌魔族），但是敢那么做的绝对不是帕秋丽这种水准的魔女。 因此，帕秋丽只能受着这位来自魔界的小祖宗随意的玩耍，哪怕不断的消耗着她们体内的魔力，帕秋丽-诺蕾姬也只能挺着惨白的脸色给她提供挥霍的能量。 这个魔族已经很好心了，这位年轻大君在玩耍的时候能稍微顾忌到两个主人的安危已经是很好的类型了，所以帕秋丽更是敢怒不敢言，不知道该采取怎么样的措施应付。 “魔界圣典，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快点结束战斗？”爱丽丝有些不死心的问着。 她不如帕秋丽那般对魔界很了解，对魔界缺乏敬畏的玛格特罗依德小姐希望打破这个局势。 继续耗下去，对她的身体很不好。 “哈？有大君来给你们帮忙，你们这些下等生物就该心怀感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们只有受着的命运！真以为自己是魔界公主啊，敢使唤高等魔族？” 魔族愤青魔界圣典一点都不知道给两个魔女留言面，不断的奚落着帕秋丽与爱丽丝，将曾经在八云蓝与秦恩那里受的气全都发泄出来。 他很痛快——魔界圣典非常开心，自己终于离开那个叫秦恩的野蛮人那里了，看不出魔界圣典价值的秦恩总是很粗暴的对待它，这次终于翻身做主当主人了，他怎么可能不开心？ 心情超级棒的魔界圣典甚至哼哼哈哈的唱起了在魔界流行的民谣歌曲来表达自己的优越感与好心情。 魔族大君听到这些曲调后忍不住转头看向魔界圣典，神色鄙夷像是在看从乡下来的土包子，丝毫不顾及这是战场，任凭灵乌路空从后面袭击她。 魔族大君看都不看灵乌路空，单手挥剑轻易将核能炮切成碎片，然后对着魔界圣典说：“*&！@￥￥……（你唱的真难听）” “你个小屁孩懂个**！”魔界圣典没用魔族语，但是他的话无论是爱丽丝还是魔族人都能听懂。 魔族大君神色阴沉的怒视魔界圣典，若是直接用魔族语没其他人能听懂就罢了，可这家伙竟然当众羞辱他，这让大君有些生气。 “看什么看！大爷稍微吹几句你就自以为是个厉害角色了？赶紧的去干活！”魔界圣典刻薄的话从来没有针对过任何人，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口气臭不会说话，满嘴粗鄙之语。 气氛有些不妙。 魔界圣典这烂嘴，总是惹祸！ 就在魔族大君即将翻脸的前一刻，爱丽丝却是动了。 她不得不动。 爱丽丝叹着气将魔界圣典拿在手中。她的动作并不友好，实际上她也没打算友好，她实在听不下这破书碎嘴子的破毛病了，打算强行整改。 爱丽丝，用指甲在魔界圣典的封面是留下一道白痕。 “疼疼疼疼疼疼，好疼嗷嗷嗷嗷！”顿时魔界圣典痛的嚎了起来。 爱丽丝面无表情的对着魔界圣典说：“你最好安静点。” 魔界圣典炸毛了：“我靠，你真以为你自己很厉害啊？若不是大爷我帮忙你哪里会召唤出大君级别的魔族？我跟你说，当年我和魔王都谈笑风……” “给我闭嘴！”最终，爱丽丝的耐性终于消耗干净了。 本来只是想小小警告。 可它的那张贱嘴，惹火了脾气很好的爱丽丝。 她没有用魔法，也没有用其他的，就是用魔力丝将魔界圣典捆起来，像是铅球般直接扔出去，扔的魔界圣典一阵鬼哭狼嚎。 最开始魔界圣典还不断的爆粗口，像地痞流氓那样不断说你等着之类的话，可爱丽丝根本没给他时间反省。 “你再跟我废话，我就撕了你！” 爱丽丝脸色阴沉的拽着魔界圣典的躯体，警告着。 并且在哧啦的一声将魔界圣典其中一页撕破的时候，这本嘴子欠的破书终于哭嚎起来：“我认输！我认输！我认输！爱丽丝公主！我错了！我认输！” 爱丽丝公主？ 这个称呼让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有些迷惑，但从魔界圣典熟练的求饶语气来看，那个爱丽丝公主恐怕经常做这些事吧？ 然而，爱丽丝却没有注意到，魔族大君诧异的神情。 最初被魔界盛典嘲讽是愤怒，然后看着它被虐待的幸灾乐祸，直到魔界盛典哭嚎喊出这段话的时候，她才露出惊愕的神色。 她的家族并非是开国元勋那一系，是她的父亲在魔界立下大功才被赏赐大君的身份。 家族内牺牲了无数人，阻止了堕天使萨丽艾尔的侵攻，因此他们家族获得朝见魔神的资格。 那个时候她很激动。 魔神，她是所有魔族的母亲。 她既然觉得不安又有些激动，她刚入皇宫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该迈左脚还是迈右脚。 在进去等候的过程当中，她在皇宫内听到了争吵声。 【我认输！我认输！我认输！爱丽丝公主！我错了！我认输！】 后来才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知道是谁在皇宫内大喊大叫的。 那人叫爱丽丝 魔界神的女儿叫爱丽丝，魔界公主。 等时机成熟后她会成为魔王，代表母亲——魔界神神绮统治整个魔界。 关于她的八卦有不少。 说的最多的就是她的美貌。 然后美貌自然会引出性格的话题：跟所有魔族人预想的一样：残暴与强大。 但除此以外还有一点，那就是爱丽丝公主经常与某本书拌嘴—— 那本书是由魔界神创造出来的书，叫魔界圣典。是个脾气非常差、很难相处但是却格外强大、具备独立自我意识的书。 两人相性非常不好是整个魔界都知道的事，魔界圣典一直都是扮演者挨揍的角色，从无例外。 而以前在皇宫的油画中，她见过爱丽丝公主的尊荣。 她与她几乎一模一样！ 魔神之女爱丽丝与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一模一样！ 一瞬……在想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这位魔族大君顿时露出恐惧的神色。 “喂！你在看什么地方啊！” 灵乌路空不满自己的敌人总是走神飞扑过去，准备靠近她的时候释放核能攻击她。 “聒噪……” 可是这一次魔族大君却再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念头，她单手就拽住灵乌路空的头发，无视阿空的哇啊啊啊的怪叫，单手将她扔了出去，扔到地底的一座地下山内。 这座山躲过了灵乌路空核能炮的摧残，可惜他仍然逃脱不了毁灭的命运，被夷为平地。 而灵乌路空则晕了过去，最少要几十分钟后才能醒来。 爱丽丝抬起头，正巧见到那个魔族大君惊疑不定的目光。 来自魔界的强者缓缓降下来，站在爱丽丝的面前，没有说一句话——然后在爱丽丝的面前摘掉头盔解除了护甲。 “小恶魔？”帕秋丽下意识的喊出自己使魔的名字。 魔族大君斜着眼睛看了眼帕秋丽，没理她，也没有纠正她错误称呼的打算。 因为她根本不是小恶魔，帕秋丽看的时间长了自然分出区别了，先别提那比小恶魔夸张数倍的黑色大翼，光那一身澎湃的魔力就足够干掉不知道几千几万个小恶魔了。 也许是同宗，或者是同一族，但她绝对不是帕秋丽认识的小恶魔，也不是小恶魔的某个亲戚，不过是面容凑巧很相似罢了。 这像极了小恶魔的魔族大君深吸了口气，跪在爱丽丝的面前—— “参见公主殿下！” 爱丽丝呆住了，帕秋丽也呆住了。 莫名其妙的巧合。 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与魔界公主爱丽丝极为相似的面容引起了这一场巧妙的误会。魔族大君产生这样的误会是是基于外貌、流言、还有魔界圣典的身份。 在魔界当中，很多人都知道爱丽丝公主很不喜欢魔界圣典，但是魔界圣典又是魔界神神绮赐下的宝物，爱丽丝是不可能拒绝它的存在。 很多魔界人都知道爱丽丝公主不喜欢魔界圣典经常粗暴的虐待她。 之前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的发作被脑洞极强的魔族大君误会了。 但，误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两个爱丽丝几乎一模一样，就算是魔界圣典也认错过爱丽丝，而在被虐待的时候魔界圣典甚至说出曾经只会对爱丽丝公主说的示弱话，下意识的把两人混为一谈。 帕秋丽第一时间从惊愕当中回过神来。 因为她知道爱丽丝不可能是那个爱丽丝。 她认错了，并且产生了误会。 这很不妙……必须要在露出破绽以前赶走她！ 帕秋丽直接解除了契约，魔界圣典反应也快，在帕秋丽解除契约后再将其放逐回魔界（需要作为召唤主导的帕秋丽先解除才可放逐），等她的身影消失后，众人才松一口气。 “好险啊，差点露馅了。”魔界圣典喃喃的说道。 “你不喜欢回魔界？” “我喜欢魔界，但我不喜欢回去！”魔界圣典铿锵有力的回答着。 若问起理由，答案也很简单：“我不想当两面受气的受气包！” 虽然他拥有魔神创造物的身份，但是它本人却知道自己在真正的魔界人眼中分量并不重。 她的存在只是个身份证：证明魔神疼爱、宠爱自己女儿的证明，也是魔界公主爱丽丝的身份证，当公主爱丽丝与魔神闹矛盾的时候他也要充当年少叛逆的爱丽丝发泄不满的对象。 虽然自尊心过度爆棚，但魔界圣典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主动的去想过回到魔界也是一种证明：他宁可在低魔世界当中被这里的人压榨也不想回到过去左右为难当和事老的日子了。 这样整天骂骂人，闹点事，偶尔被收拾一顿……对于魔界圣典而言已经是十分自由畅快的日子了。 一直粗暴对待他的秦恩都是比爱丽丝要好很多的主人，那个男人的嘴是刀子做的（心也是刀子），但只要魔界圣典认了个怂就啥事没有了，比起在魔界的情况要好很多。 此时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注视着那个魔族大君消失的方向有些迷茫。 “我和那个爱丽丝，很像？” “的确很像。”魔界圣典晃了晃身体答道：“外貌，你们几乎一模一样，灵魂波长也极度相似，几乎就是同一人。” 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有点不安，想到另一个世界有跟自己长得一样还极为强大的爱丽丝，她就觉得有些危险。 帕秋丽拍了拍爱丽丝的后背安慰道：“别放在心上，这里是幻想乡，是地球……魔界人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的。” 魔界圣典大喇喇的说：“我来到这里也是个巧合啊，爱丽丝公主可不是一个会肆意乱走的人，她对这个世界不感兴趣的。” “这样啊……谢谢。” 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感激的看向帕秋丽，她也知道帕秋丽说这些话是安慰自己。 ……反正人偶师爱丽丝是绝对不想和那个爱丽丝扯上关系的。 总觉得，那个爱丽丝，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她有一种预感：早晚，她们两人会相遇。 但是那个相遇肯定不会愉快。 那段日子，来的越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