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是我娘

    这又让素来喜欢干净舒适自然的本姑娘，又如何能继续的哑忍下去！

    私底下不禁是勃然大怒，我费尽所有的残余的力气，毅然决然的睁开眼睛，忿忿然的开口问道：

    “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耳边的那个尖利的女声，却一下子直接的给切换成了高声吟唱的状态：

    “念念啊，娘的苦命的乖女哦，你总算是醒过来了，好念念呀，你可快吓死你娘了。念念啊，你可千万是记好了，下次，咱全家宁可是全部饿死，都不去爬那个陡崖采草药卖了。乖女啊，千万千万要记住了啊……”

    且住，且住!

    这个嚎哭着的女子，究竟是说的哪国话哟！这明显的，人物不对，剧情不对，台词也不对么！

    瞥着抱着我的那个中年女子的花白的鬓发，憔悴干枯的黄黄的面皮，以及那身粗粗的布衫子，万分凄苦的悲情气质，我有些很不确定的问道：

    “娘？你确定，你真的是我娘么？”

    想起我家里那位风华绝代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老娘，我在心底里，又大力的腹诽了一回：

    话说，想着要扮人家长辈，多少也要有点资格本钱好不好。我的那位正牌老娘，虽说脾气有些不是太好，老是爱寻着人家的不是数落上区区在下几句。可是，她老人家就算是被打死，都不会以这种苦菜花的形象出现好不好！想俺萧念念姑娘，又何时冒出这么一位惨兮兮的娘亲来了？！唏！

    一只枯瘦糙糙的手，又轻轻的抚上了我的额头。

    那种惨兮兮的号哭声，似乎是一下子又平添了几分的悲戚：

    “念啊，我儿！你虽是醒过来了，可也把脑子摔傻了么？怎么好端端的，竟连自家的娘都不认识了！娘实在是太没用处了，生者你们姊妹几个，全靠着你一直在挣钱做活贴补家用。倘是你这脑子又给摔傻了，你叫你家老娘领着个傻子，还带着几个弟弟，到底该怎么活下去呀？念啊，你倒是说说，倒是说说！”

    又有那种粘哒哒的温热的液体，滴滴答答的往我的细嫩的面皮上直掉。

    我自问不是什么真人君子，可好歹亦是有着那么几分的善良的本心的。

    先是挣扎了，脱了那个令人讨厌的老是湿哒哒的滴水的所在，我这才硬着头皮好言安慰道：

    “傻了么？倒还是暂不至于的。只是，这位大娘，您又到底是谁？”

    这么斯文有礼的轻轻一问，倒教那大娘一下子止住了哭泣，瞪大眼睛，有些怔怔的对我说道：

    “我是谁？我自然是你娘啊！怎么，难道，阿念都不认识自家的娘了么？”

    瞧她那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在故意撒谎沾我的便宜。只是……

    基于一种不忍让她伤心的善良的心思，我先是扭过头，朝这四周，先是草草的打量了一回。

    一瞥之下，我倒也是蓦然怵然心惊了一回。

    这四处的环境，看起来，很是困窘潦倒的样子。

    茅檐，窄窗，绳床。

    还有，站在床边，牵着自己的手臂，在那边哀哀哭泣不已的黄脸的憔悴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