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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畅谈理想

    刘墉不解道:“元龙兄说的两年之约是何意?”

    陈登道:“诸葛孔明给崇如所献对策言道,先取荆州为家,后取西川建业,方成鼎足之势。>≥孔明还道荆州乃用武之地,而其主刘表不能守,可是如此?”

    “是啊。”刘墉不解地道。

    陈登点点头道:“曹公如今远征柳城,期年难返,此崇如取荆州立足之良机也。陈登愿与崇如击掌为誓,若你两年内取下荆州,我便辞去广陵太守之职,前往荆州助你。”

    “元龙兄误解小弟之意了。”刘墉脸上一红,急忙辩解道,“小弟来广陵只是因为心中多有疑虑、踌躇难定,我知兄才智过人,见识不凡,故前来讨教。小弟虽愚钝,也有自知之明,何德何能,竟敢劳烦元龙兄折节相助。”

    这话并非是刘墉的谦词,他深知陈登不像诸葛亮那样有沉重的大汉正统情结,而是个现实主义和机会主义者,又任着广陵太守、伏波将军等要职;更重要的是自己也只有一城之地,能否取下荆州三分天下还是个前途难测、虚无缥缈的事,就这样给他开张空头支票既不道德,也于心不忍,因而刘墉此次来的确没有打算请陈登前往雒原相助的,当然将来却是一定的。

    陈登微笑道:“为兄说一不二。今后陈登会在哪里,就看崇如你的了。”

    刘墉自是求之不得,站起身走到陈登的面前,抱拳拱手深施一礼道:“元龙如此看重小弟,小弟多谢了。”

    陈登双手一伸扶住刘墉,笑道:“那咱们就一言为定。来,我们击掌为誓。”说着,与刘墉击了三掌,两人相视不禁哈哈大笑。

    陈登又提醒道:“崇如以为刘表真乃无用之人?”

    “这可不能简单而看。”刘墉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刘景升本非等闲之辈。初平元年,刘景升继任荆州刺史,然江南宗贼甚盛,各地豪强拥兵自重,不遵上命。刘景升不惧艰险,单骑入荆,与蒯良、蒯越、蔡瑁等人共谋大计。施小利诱杀宗贼五十五人,尽收其众;巧言利口劝降张虎、陈生,收复襄阳。此雷霆之势令荆州各郡县官长心生畏惧,大多解印而逃。短短一年,刘表便平定荆州七郡,理兵襄阳,静观时变。此后,刘表威怀兼洽,招诱有方,荆州从此万里肃清,群民悦服;刘表又开立学官,博求儒士,安抚赈赡,关西、兖州、豫州前来投靠者有千人之多。至建安三年,刘表又攻下张怿,广开土地,南收零陵、桂阳,北据汉川,坐拥数千里疆域,带甲兵十余万,令人侧目。”

    陈登附和道:“此时的刘景升,意气风、威风八面,何人敢小觑?”

    刘墉颔又道:“孟子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荆州多年来政治清明,民心安定,生活富足,刘景升耽于享乐,渐渐变得畏畏尾,疑心重重。当时袁、曹对峙于官渡,刘景升坐拥十万之众,却只知安坐观望,自以为两家都不得罪,岂料结果却是两家都怨恨于他。从事中郎韩嵩就谏道:豪杰并争,两雄相持,天下之所重,只在于将军。将军若是想于乱世有所作为,便应趁天下大乱而起事;如若不然,则应选择一能独霸天下之人而相从。韩嵩又道,曹公位居丞相之位,威德并立,天下贤俊皆向而归之,最终必能灭袁绍而一统河北。若北方安定,曹公又定会挥师南征,到时恐将军难以抵御,不如早做打算,举州投效曹公。曹公在危急之中得将军倾囊相助,必感恩图报,善待将军,可保长享福祚,子孙晏然。别驾刘先、谋臣蒯越深以为然,也以此相劝。只是刘荆州虽遣韩嵩往见,却狐疑不决,错失良机。”

    “此一时,彼一时也。”陈登感叹了一声,也道,“前次曹公远征并州,崇如施巧计营救圣上脱困,若刘景升奉迎陛下,一面诏告天下诸侯保驾,一面勤修战备、枕戈待旦,未尝不能与曹公抗衡。只可惜刘景升目光短视,自作聪明,以为曹公定会信守承诺,遵行盟誓,可守土自保,闭门而不纳,如此千载难逢之机竟弃之不用,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为兄真想看看,等曹公擒下袁氏兄弟,南征荆州,刘景升是何脸色?”

    “定然是捶胸顿足,追悔莫及啊!”刘墉恨恨说道,稍顿了一会儿,又道,“徐庶曾道:刘表长于政事,而非戡乱。曹cao挟天子、擅威福,将夺汉室,刘表身为汉室宗亲却不能兴勤王问罪之师,建功与朝廷;官渡之争,刘表占据荆州要地,可左右天下局势,刘表却踌躇四顾于袁、曹之间,义无适从,势无适胜,徒立学校、修礼乐等不急之务,示间暇无争而消人之忌,屡失良机,可惜之至。徐庶又道,都说刘景升善善恶恶,及至相见,盖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者,徒有虚名也。”

    陈登愕然道:“徐庶又是何人?其评价刘表却又如此适当。”

    刘墉不好意思道:“徐庶是诸葛亮之友,如今在雒原任右军师之职。”

    “为兄真是孤陋寡闻,当真是乱世出英才啊。”陈登摇了摇头,感叹道,“崇如既有孔明、徐庶等奇才扶佐,又何需为兄相助。”

    刘墉道:“元龙兄何必如此谦逊。若非兄长慧眼,小弟又怎会知晓孔明之策的瑕疵呢。”

    陈登口中谦虚了一阵,又问道:“如何取下荆州崇如可有打算?”

    “只有个初步的想法。小弟与孔明、徐庶商议了个一举两得之策,既能示好孙权,又能化解与刘表之罅隙,得其信赖,然后可伺机再图荆州。”刘墉将自己的想法略略说了一说。

    “此策甚妙。”陈登赞赏了一番,又提醒道,“崇如,凡事需见机而为,果断行事,切不可犹豫不决,需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是。刘墉谨记兄长告诫。”

    陈登又问道:“若崇如取下荆州,以后又是如何考虑的?”

    “那时不是按照孔明之策来规划的嘛。”刘墉挠挠头,尴尬一笑,又道,“不仅要荆州、益州同时出兵,更要有一不可或缺之条件,就是天下有变。小弟就想,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下会有变,不过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所以小弟想及早筹划、潜心展总不会错吧。”

    “崇如说得极有道理。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这里面一部分是现在雒原就在实行的,还算有些效果,一部分则是小弟计划推行的,我一并说来请元龙兄再斟酌完善一下。主要有这样四个方面的内容。”刘墉自谦了一阵,呷了口茶,又详细解释道,“第一是政治方面的:推行开科取士,选贤举能之措。人不分种族,不论出身,只要有才,皆可入仕为官;改革吏治,完善对官员的监督考核,做到可升可降,有奖有惩,化解调和官民之间的矛盾;第二是经济方面的:实行轻徭薄税、奖励扶持等安农惠农富农政策,促进种植业和畜牧业展,同时大力展手工业和商业,积累财富;第三是社会方面的:兴办学校、医院、公园、水厂、车站、码头、邮局、银行等基础设施,完善义务教育、医疗保险、养老保险等保障制度;最后一个是军事方面的:强化平时训练和实战模拟,强调单兵作战和协同作战并重,创新战术战法,研制新式武器,同时加强民兵训练,做到全民皆兵,全民可战。”

    陈登越听越惊讶,眼睛瞪得溜圆,愕然道:“这么多啊!崇如说完了?”

    刘墉边端起茶杯边点头,才刚呷了口,又放下来补充道,“对了,还有要制定完善法律法规,重奖有科技明、创新的人才。嗯,暂时没了。”

    陈登瞠目结舌,好半天才道:“崇如所说的为兄虽还有些听不太明白之处,不过也感觉是相当齐全了。为兄送你十二字,你若能做到这些,不必再管孔明的其他什么条件了,直接出兵征伐就可以了。”

    刘墉欣喜道:“元龙兄,不知是哪十二个字?”

    陈登一字一句地道:“田畴辟,仓廪实,器械利,蓄积饶。”

    “多谢元龙兄指点。小弟也知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步的走,所以这些只是个初步的设想,真正实行起来不知会出什么状况的。”刘墉一脸的喜色,眉飞色舞地道,“小弟在元龙兄这里可说是收获颇丰,过几日便可以过江去见孙权了。”

    “说到孙权为兄倒想到一事。”陈登侧过身来,对刘墉道,“崇如对为兄施行的出入城制感觉如何?你那雒原又是如何防范的?”

    “不瞒元龙兄,小弟的雒原可是大开城门,来去自由啊。”

    陈登惊讶道:“崇如这么放心?你就不怕有人来偷袭么?”

    刘墉笑道:“小弟那是外紧内松。在富义城中除军营、府衙、监牢等要害部门不得擅入外,其他地方皆可随意走动,就是城楼上我也没有设防,只是定期开展一下实战演练罢了;在富义周边的各大城市我则都派有细作,只要有兵力异常调动便会立即传信回来。另外,在通往富义的各条道路上我也安排了数量不一的游勇暗哨,确保万无一失。”

    陈登一脸的艳羡道:“早知富义人才济济,富可敌国,没想到竟至如此,为兄真是羡慕啊。看来我只能老老实实地看好城门了。”

    刘墉问道:“元龙兄的法子也非十全十美吧?”

    陈登叹了口气道:“是啊。若是江东细作扮作长久经商之人或是收买几个本地人为其所用,为兄所做的终是无用了。”

    刘墉笑道:“元龙兄,小弟倒有个法子。”

    陈登大喜道:“崇如快说。”

    刘墉一阵微笑,说道:“堵不如防。”

    “什么意思?”陈登听得是一头雾水。

    “元龙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江东细作到你这儿是为什么?是来玩的么?不是,是来刺探军情的。因而不管他从长江的哪个渡口来,也不管他从哪个城门进,你只需将几个紧要的地方看紧了就行了啊。”

    陈登一拍脑袋,大叫道:“我真是糊涂,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明白。”

    刘墉又道:“那些细作做这些都只能偷偷摸摸行事,行踪诡异、举止蹊跷,本来极易现。只是这些人心思缜密,为人警觉,一见有衙役、官差或是可疑之人立马便变得规规矩矩、一如常人,让人难以分辨。”

    “是啊。崇如有什么好法子么?”

    刘墉笑道:“元龙兄,这城中到处都有地痞、无赖、乞丐等无所事事之人,你只需稍出些钱粮收买或是以律令威逼一下,让这些人平日里多留意一下,现有行迹可疑、做事神秘的人立即举报不就可以了?”

    陈登更是大喜,笑道:“崇如,你心中怎么想到这么多主意的。”

    刘墉呵呵一笑,又问道:“元龙兄所做这一切其实是为防江东起兵来攻吧?”

    陈登点点头道:“正是。”

    “前两次大胜吴军于匡倚,既有元龙兄智计多变、指挥若定之功,也有吴将调度无方,士兵骄横狂妄,更有江东水军不擅6战之故。而长江绵延蜿蜒,处处可渡,若江东另派上将,兹以重兵,绕道再扑广陵,元龙兄又如何抵挡?”

    陈登微一怔,勉强道:“为兄怕只能闭门坚守了。”摇了摇头又道:“吴军恐怕不敢从6上进攻。为兄只需坚守月余,皖城、徐州的援军便到了,如此两面夹击,吴军远离长江,又能退守何处,就不怕全军覆没么?”陈登口中说着,心中却不停地想,从古至今有太多出其不意的用兵,如果吴军当真以刘墉之策来攻,我能坚守一个月么?想到这儿,陈登说话的语调越来越低,几不可闻,最后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刘墉自然猜中陈登心中所想,又笑道:“我倒有个小法子。”

    陈登更是惊诧,忙道:“崇如还有何妙策?”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