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会议之前
大厅里空荡荡的一个顾客也没有，店员们也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打发时间显得完全无事可做。 如果换个时间这里绝对人满为患。 “夜月君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呢。” 莉雅斯坐在夜月对面，一只手托着头，另一只手握着勺子戳着面前的慕斯蛋糕。 “我只是有点累。”夜月白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有~故~事~”莉雅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夜月。 “去你的。”夜月无聊地用手指弹水晶杯子的杯底，“你不干活还偷吃店里的蛋糕大丈夫？” “当然~没问题啦。”莉雅斯抚着自己可爱的脸蛋歪着头道，“这个时候又没有客人呢，而且我在这里工作的报酬就是可以随便吃蛋糕哦。”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报酬有点奇怪……算了。” “有什么奇怪的！”反倒是莉雅斯握着小拳头在夜月面前挥了挥，充满气场地说道，“女孩子喜欢美味的甜点有什么错！” “……总觉得哪里不对？” “莉雅斯觉得，你可以女装一下体会我们女孩子的想法。” “只有这个还请千万不要！” 和元气满满的小女仆聊了几句之后，烦躁的心情倒是一扫而空了。 “谢谢。”夜月诚恳地道。 “嗯？”莉雅斯疑惑地瞟了他一眼，然后眼中冒出熊熊火焰，“你真要感谢我的话，我可以借你女装，什么款式都有！” “给我等等！”夜月差点把刚喝下去的冰镇柠檬汁喷出去，“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不，我不想知道！总之快停下！” “切……” 在莉雅斯的逼迫下，夜月稍微透露了一点穹的问题。 “……穹酱不喜欢和其他人交谈么？”金发少女托着头道。 “嗯。”夜月用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了，我很担心她……” “啪。”莉雅斯一菜单拍在夜月的脑袋上。 夜月无辜地抱头看着她。 “因为这个就和meimei闹别扭的哥哥才是无可救药！你真的知道她喜欢什么么？你真的知道她需要什么么？你真的知道她在做什么么？” 莉雅斯丢下一句话：“你根本没有去尝试了解穹酱。” “……没有、了解么？”夜月低头沉思。 …… 城主府坐落在城市东边最高的位置，能够轻松的俯瞰全城。时间和风雨的侵蚀并没有在这座有些历史的城堡上留下明显的痕迹，攀满铁围栏的铁线莲和忍冬花经过人工的修剪整洁而不凌乱。 “就是这里了吧。”夜月抬头确认了一下路标。 城堡的大铁门外可没有挂牌子。 还没有到晚宴正式开始的时间，夜月还是提前来了，或许是今天的事还是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闲人勿近。”不出意外的，夜月被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拦下了。 看对方行动间的微小细节，应该是分布在外围的便衣守卫。 “嗯，但我不是闲人。”夜月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深蓝六芒徽章，“我应邀而来。” 代表法师等级的徽章他很少用了，但是在这种场合，还是戴上比较有话语权。 六芒徽章的边线已经被勾勒出四个明亮的角，守卫意识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年轻的过分的男人和大魔法师也只是一步之遥，连忙让开阻拦的道路。 “欢迎您，尊敬的魔法师先生。” …… 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旷的宴会大厅里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从酒水架上取下一瓶看起来很普通的葡萄酒，夜月旋转了一下瓶身，在标签的角落里用粗糙的笔迹写着8、9、3三个数字，这是893年出产的珍品，有至少三十年的历史了，在这里却像最普通的饮料一样摆在架子上任宾客取用。 “你还会喝酒？”米兰达幽灵一样出没在夜月背后。 夜月手一抖，差点把这瓶拍卖不知道能卖多少钱的东西扔出去。 “您来得真早，米兰达阁下。”夜月不动声色地将酒瓶放回去。 “没你早。”米兰达在小桌对面坐下。 和平日里见到的静坐冥思的米兰达不同，出门在外的她也换上了即便于行动又能表现身份的华丽装束，至于设计师是怎么同时达到这两个目的的——有市场就有动力，很多高阶职业者并不喜欢那种传统的、穿上脱下都要几个小时的麻烦玩意。 米兰达的长刀不知道被她收到哪里去了，也许是什么空间装备里，也有可能是放在学院就没带出来。 “等宴会开始夏普说完场面话还有好一会儿。”米兰达举起酒杯晃了晃，杯中的葡萄酒泛着红宝石一样的色泽，“陪我喝酒。” 夏普·摩温，也就是莱亚斯城城主，这次宴会的举办者，这座城市最有地位的人。 “先说好。”夜月比对着倒了三分之一的分量，“我不能多喝。” 米兰达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水晶高脚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甘美的酒液冲刷着每一分味蕾，然后顺着喉咙滑下，夜月将酒杯放下，如果他没猜错，米兰达应该还有事要通知他。 米兰达抬头转向会场的对面：“罗格神官刚刚回来，你可以去和他打个招呼。” 在米兰达示意的方向上坐着一个身穿祭司袍的老人，袍子破旧得可以看到好几个明显的补丁，板子一样的长脸，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依然做着简单的祈祷仪式，没几个人敢靠近他，就算好奇的人也被这种生人勿近的气场排除在外。 神官罗格，向教会报告了数起异常事件的老神官，已经到了退休的高龄，但还是为传播主的事业奉献着。 夜月早就想去找罗格神官谈谈了，但是罗格之前离开城市去附近村镇主持感恩祭，完全错开了。 离近了，老人还在闭目祈祷着，夜月注意到他身上除了代表主教身份的白翼胸章和印戒以外没有其他饰品，衣袍除了整洁外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价格昂贵的酒水和精心烹调的美味就在不足五步远的地方，却分毫不取用。这是一个苦修者。 不过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主教级的存在。 夜月找了个临近的位置坐下，高谈阔论的宾客们并不愿意接近罗格神官这种人，一个苦修者就算有再大的权力也不会为自己谋私利，因为这违反了他们的誓约，更不可能给其他人提供方便。 与其热脸贴冷屁股不如和‘志趣’相投的人联络一下感情，交换一下信息。 夜月等罗格的这一轮祈祷仪式结束。 “何事。”罗格神官睁开双眼后就转向夜月。 声音沙哑地像是在砂纸上摩擦，面对着看有些死板和阴冷，难怪没有什么人来和罗格套近乎。 从他的问话方式来看，罗格应该知道夜月是谁了。 “主教大人，您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吧？” “不知。” 看来这位主教大人事情太多了，把两个月前才写的信就忘了，或者说并没有把那些事情太放在心上。 夜月将一封有着教会独有标记的信件递给他，罗格皱着眉头拿过，这封信看起来很眼熟。 “这是您写给繁花之城教廷总部的信。”夜月直接说明道。 罗格的信件里，记录的事情主要就两个。一个是流经十数个村镇的斯卡里河出现改道，沿途损失惨重，这可能是大范围自然灾害的先兆，希望能够引起重视；另一个是有可疑分子在莱亚斯地区出没，疑似著名的危险团体赤血风暴。 “这封信……你是帝都来的……”罗格皱起苍老的眉头，“什么意思？” 主城教会总部的回复里大概介绍了夜月的身份，并将这件事转交给夜月负责。 “河流改道。”夜月轻声说道，“在魔月降临之前发生的话，这说明了什么？” 河流改道是大地的律动，如果这只是纯粹的偶然现象还没什么，但是如果这不是偶然，那么魔性之月的影响在它出现前就已经产生了。 “魔月……”罗格回忆起三十七年前的景象，紧握的手掌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你要为你的发言负责。”罗格极其严肃地道。 “我只是传达明斯特大师的建议。”夜月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不是自己的锅绝对不背。 夜月的回答让老神官有些不渝，但是他也想明白夜月只能算是一个信使和协助者，这个责任并不是他来背负的。 “……原来如此。”罗格神官点了点头，“这才是城主大人发起这次宴会的目的么。从我个人角度，‘预言者’的一句话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如果有星象图呢？”夜月抿着茶低声道。 “只有星象图并没有用……你——”老神官忽然停顿了一下。 “狄塞思的目光只会注意到大意之人。” 夜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箴言，向罗格神官告退。 罗格神官眉头皱的更深了：“灾难只会降临在没有准备的人身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