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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奇术

    用药如用兵

    对于用兵,许多人认为是军事家的事情,与平民无关。尤其在如今的太平盛世,这一点越发明显。然而,在兵荒马乱的古代社会中,情形就大不一样了——百姓茶余饭后更多的谈资便是战场上的生杀成败。这一点在医学界也有体现。背着药箱的医生同时背着被医者的生命,因此,他俨然战场上的将军,可以很自豪地说上一句:“用药如用兵”。

    说来真是形象得紧,身体染了病灶,如同被敌人觊觎已久的领土暂时被敌人占据,用兵用得好,可以恢复领土主权,用兵用不好,不仅收不回领土,还可能导致更大的损失,甚至,领土尽失。对生命体而言,自然是该寿终正寝了。

    清徐大椿《医学源流论》中对于“用药如用兵”有着很精彩的阐释——

    圣人之所以全民生也,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荣为充,而毒药则以攻邪。故虽甘草、人参,误用致害,皆毒药之类也。古人好服食者,必有奇疾,犹之好战胜者,必有奇殃。是故兵之设也以除暴,不得已而后兴;药之设也以攻疾,亦不得已而后用。其道同也。

    故病之为患也,小则耗精,大则伤命,隐然一敌国也。以草木之偏性,攻藏府之偏胜,必能知彼知己,多方以制之,而后无丧身殒命之忧。是故傅经之邪,而先夺其未至,则所以断敌之要道也;横暴之疾,而急保其未病,则所以守我之岩疆也。挟宿食而病者,先除其食,则敌之资粮已焚;合旧疾而发者,必防其并,则敌之内应既绝。辨经络而无泛用之药,此之谓向尊之师;因寒热而有反用之方,此之谓行间之术。一病而分治之,则用忧可以胜众,使前后不相救,而势自衰;数病而合治之,则并力捣其中坚,使离散无所统,而众悉溃。病方进,则不治其太甚,固守元气,所以老其师;病方衰,则必穷其所之,更益精锐,所以捣其xue。

    若夫虚邪之体,攻不可过,本和平之药,而以峻药补之;衰敝之日,不可穷民力也。实邪之伤,攻不可缓,用峻厉之药,而以常药和之;富强之国,可以振武也。然而,选材必当,器械必良,克期不愆,布阵有方,此又可更仆数也。孙武子十三篇,治病之法尽之矣。

    今天看来,这篇短小的论述依然有着非常强烈的可借鉴意义。甚至可以称之为中医用药的典范。“古人好服食者,必有奇疾,犹之好战胜者,必有奇殃。”这句话是对魏晋时期服食以求长生者的总结。事实上也是如此,大量靠吃药乞求长生不老的人最终暴毙。就好像经常无端挑起战争的人,最终很难有好的结局。如今的电视广告上,各种补药铺天盖地袭来,试问,身体如何能够消受得了?

    中医非常讲究因人施药。“若夫虚邪之体,攻不可过,本和平之药,而以峻药补之;衰敝之日,不可穷民力也。实邪之伤,攻不可缓,用峻厉之药,而以常药和之。”此原则中体现了中国哲学中最伟大的“和”的精神。逢事不可过,用药如此,用兵自然也是如此。也只有如此,才可能让病人得到恰当的治疗,才可能保证立于不败之地。

    柳枝接骨

    中医一直固执地认为自然与人是和谐的,中医的经络学说、阴阳学说、中草药的运用等等无一不是来自于对自然界的大悟。

    然而,直接把自然界的不相干的物种拿来嫁接到断裂的人体上,听起来还是有些玄之又玄。

    在傅青主《金针度世》一书中就有关于柳枝接骨的记载:把剥去了皮的柳枝整成骨形,柳枝中间打通成骨腔状,然后放在两段碎骨头的切面中间,代替被切除的骨头,在安放时,木棒的两端和骨头的两个切面都要涂上热的生鸡血,再把一种能生长肌rou的“石青散”撒在肌rou上,把肌rou*缝好,在接合部位上敷上接血膏,夹上木板以固定骨位,便大功告成。

    植入骨中的柳枝,会渐渐被钙化,成为骨骼。

    自然的植物成为人体组织的延伸,可谓是上帝的造化了。

    药王孙思邈

    药王孙思邈,隋唐时人。有《千金方》传世。民间流传的关于他的神奇故事不胜枚举。

    有一次,孙思邈行医途中,遇到四个人抬着一口薄棺材向郊外的荒丘走去,后面跟着哭得泪人似的老婆婆。孙思邈定睛细看,发现从棺材的底缝里滴出几滴鲜血,便赶紧上前挡棺询问详情。原来棺材里是老婆婆的独生女儿,因难产刚死不久,胎儿仍在孕妇的肚子里。孙思邈听罢寻思:这个产妇可能还有救。于是,请求抬棺材的人赶紧撬开棺盖。只见产妇面色蜡黄,伸手摸脉竟发现还有微弱的跳动。他赶紧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选准xue位,扎了下去,并采用捻针手法,加大力度。过了一会儿,“死去”的产妇竟然奇迹般地睁开了双眼,苏醒过来,同时腹中的胎儿也生出来了,发出一声清脆的啼哭。老婆婆见孙思邈一针救了两条性命,倒头便拜,四个抬棺的也长跪不起。从此,孙思邈能起死回生的声名传开了,被人称为“活神仙”。

    钱乙自治

    《宋史·方技》记载,北宋大医学家、“儿科之圣”钱乙,医术高超,但性情倔强。中年之后,他得了怪病,久治不愈。但还是坚持按自己的意念来治疗。后来病情加剧,他叹息着说:“这种病就是‘周痹’啊,如果侵入内脏,就会死人的。我大概是要死了吧。”不久他又说:“我可以把病转移到手脚上去。”于是自己制作药剂,日夜饮用。他的左手和左脚便突然间卷曲不能伸展了。他高兴地说:“可以了!”他的亲朋好友到东山去采到了比斗还大的茯苓,他就按医方上的方法服用,直到把它吃完。这样他虽然半边手足偏废不能用,但却骨节坚强和健康人一样。后来他以有病为理由,辞官回家,再也没有出过门。

    钱乙处方用药时并不拘泥于某一师某一门。他什么书都读,对于古人的医疗方法也不拘泥、固执。他治病就像带兵打仗一样,经常安全地越过险要地带,故意暂时放纵敌人然后一举全歼,但结果又与医理吻合。他特别精通《本草》等书,分辨其中失误和遗缺的地方。有人找到奇怪罕见的药物,拿去问他,他总能说出该药的生长过程、形貌特点、名称和形状方面与其他药的区别。把他说的拿回去与书对照,都能吻合。

    晚年,他的瘫痪症状有所加剧,他知道自己治不好了,便把亲戚们找来告别,换好了衣服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就这样去世了。他活了8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