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章 道法自然
徐子陵被郑淑明抛跌。身才着地，钱独关的双刃迎头攻来，他身为襄阳城主，手底下自是极硬，而徐子陵却是力战之后，又要同时应付其它高手的围攻，登时被迫得采取守势，只能紧守一个极狭小的地盘，在完全被动下任由敌人从四方八面狂攻猛打。 “砰！“徐子陵一掌切在空处，以钱独关之能，仍来不及变招，双刀似先后送上去的让他一掌劈个正着。 这已是徐子陵殚思竭智制造出来的最佳形势，借力冲天后翻，往寇仲处扑去，小腿一阵剧痛，也不知给谁画了一记。 黄逸跟詹晓敏和寇仲三人这时被常真、法难、凌风、金波、郑淑明等一众高手团团围攻。 徐子陵来了，先一拳迫开了常真，大喝道：“走！“ 寇仲一声狂喝，人力合一，直朝凌风射去。 凌风表面虽双枪并举，可是先前曾受的内伤大大影响了他硬拚的实力，骇然横移。 黄逸突然开口道：“还记得老跋说过，他有一招，若是使用的话需恢复六个月么？” 寇仲跟徐子陵点点头，不知黄逸为何在这玩命的时刻还有心情说这件事。 黄逸一剑挡住凌风刺来的长枪，一诡异的螺旋劲气将力道卸到一旁道：“我也有这么一招。黄全身力量压缩一点，爆发而出的威力起码能比平时提升三四倍以上。但用完这招我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所以我帮你们打开一个切口，之后就靠你们自己逃生了！把晓敏带上。” 寇仲跟徐子陵一震，同时喝道：“不需要！” 黄逸开口道：“非常需要，我们已经精疲力尽了。若不这样我们全要死在这里。” 詹晓敏此时全身洁白的长裙已经被鲜血染红，有自己的，更有敌人的。但她却是眼神坚定的道：“死也不要。若能死在一起，我也满足了！” 黄逸笑道：“你越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死！为了你，我就有改变世界的力量！忘了么？你是我的‘一’。” 黄逸身上一阵蓝色光芒升起。双手握剑蓄力吼道：“十层功力，遁去如一。” 一道数十丈长的黄色剑气仿佛从天而降的阳光照在黄逸手中的剑上。一仗多款的剑气随着黄逸手中的动作缓缓向前压去。 “怎么可能！”钱独关惊骇的看着那巨大的剑气。 “滋滋……”剑气摩擦空气的兹音。 “呼呼……”剑气斩破空气的风声。 “轰隆……”摩擦转为雷霆轰鸣声！ “快多开！”凌风回过神来。挤满招呼金波。自己转身而套。 “啊！天……天塌了！”一对襄阳城士兵看着倒塌而下的剑气，慌乱逃跑。 “轰……”剑气终于随着黄逸双手的落下斩到长街之上，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一阵阵白烟灰尘扬起漫天，徐子陵不做考虑。立马转身弯腰背上黄逸向烟雾灰尘跑去。寇仲跟詹晓敏立马跟上。 “咳咳……！”襄阳军、大江联还有铁骑会的人发出阵阵咳响。 当烟雾散尽，灰尘落下。襄阳城贯通南北城门的长街靠背地段早已面目全非。地上硬生生的多出了一道长三十来丈，宽两丈，深度也足有一丈多的鸿沟！ 这是黄逸第一次毫无保留的使用十成功力。不管是斩杀韩盖天，或是被沈落雁围攻的时候。他都留了一手。不至于让自己完全失去反抗能力。而这次，为了能让詹晓敏跟寇徐三人逃生。黄逸义无反顾。此时早就晕了过去。 “别让他们跑了！”灰尘落定，钱独关看到寇仲等人正在数十丈来向北门接近，立马开口下令道。 “嗤嗤”声起，屋顶上、瓦面上的敌人弯弓搭箭，往他们射来。 正所谓百步穿杨，那也只是百步左右。成年人三步一丈，顶尖的弓箭手不过才只能射三十丈左右而不偏移。又如何能射中那快近百丈远的寇仲徐子陵的人？ 百丈外，近四百米的距离。四人在钱独关等人的眼中不过蚂蚁般大小。随时就像要消没不见一般。 “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追！”钱独关下令。众人立马发力追去。但心中都知道，追上两人的机会微乎其微了。 徐子陵背着黄逸并肩詹晓敏跟随寇仲进入之前那和跋锋寒躲避敌人，苦练十日的小谷时，几人已接近虚脱，步履蹒跚。 他们来这里有两个原因。 首先，就是他们已没有力气逃远一点。 其次，假若跋锋寒成功摆脱追兵，自应到这里来与他们会合，这是不用事先说明也该知如此做的。 几人来到那个飞瀑小潭旁，颓然跌坐。 寇仲举起右手。打趣道：“老跋有云：在力竭气残时，切忌躺下睡觉，务要以无上志力定力，强撑下去。这是使功力精进的要诀。老黄大哥也曰过，运动过后就坐下，会大屁屁！“ 徐子陵回应道：“若是失血过多，是否也该硬捱下去呢？“ 寇仲苦笑道：“大哥跟风湿寒倒没传这一招，唉！不知老跛这小子会否给人宰了呢？我还以为他会比我们更早到这里来。“ 徐子陵忽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将不能浸湿的东西从怀里取出来。又因有詹晓敏这位女生在。干脆也不脱掉衣服，纵身入潭中。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刚才逃离襄阳时，什么井中月都忘了，每根神经都好象绷紧了的弓弦般。不若趁这时刻，学风湿寒那样的在水瀑下练秘功为妙。假如真的有效，那每趟死不了时，就这么练他娘的一趟。“ “小……小陵！大哥他……”詹晓敏关心的问道！ 寇仲这时也道：“是啊，陵少！大哥情况如何了？” “没事！”徐子陵摇头道：“就是透支过度，就像上次在扬州对上宇文化及之后一样！不过我们已经有过经验了不怕。等我们回复一下，就给大哥渡真气。” 寇仲放心一笑，咳出了一口鲜血。笑道：“舒服多了，之前吃了十几口灰尘，咳不敢咳，连吐血都不敢吐出来。“说着，“扑通！“一声，寇仲连人带刀一头栽进小潭里，立时把潭水染红。 之前一直是他在开路，受到的伤也是最重的。 徐子陵哈哈一笑，往水瀑移去。咳道：“我也一样，吃了十几口灰尘，大哥这招帅呆了。当时我在他边上，就感觉空气一直压抑到身上一样！若大哥对我们使用这招，我估计我们也只有逃命的份！” 两人来到水瀑下，强忍着**的痛楚，对抗着能令他们躺下来的晕眩，任由水瀑照头冲下来。 明月出现在小谷东方的顶沿处，斜斜照射入谷内，把谷内的树木影子投到地上去。 因冲击两人身体溅起的水珠，在月照下化为点点金光，蔚为奇观。 两人刚死里逃生，忽然见到这么美妙的情景，特别有种微妙感觉，一时看得呆了，不知不觉间，整个人轻松下来，心底涌出无忧无虑的舒快情绪。 他们的身体挺得更笔直，灵台间一片澄明，除眼下客观的存在外，再无他念。那是他们从未尝过的情况，绝不同于以前静坐下的忘我境界，而是因贯通了内外的空间桥梁，使他们能感受到宇宙间某一玄不可测的奥秘，把握到某种不可言喻的力量。 詹晓敏在水潭边擦拭身上被浸满的鲜血，又为黄逸擦拭伤口。 几人都没发现，黄逸的真气在凝聚中。体内真气自主旋转，牵动天地的精气分由黄逸全身进入经脉之内。细微到全身毛孔，达到无孔不入。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黄逸站在虚无的空间中，身边围绕着三道真气。 “道乃万事万物的真理！道可道，非常道。可以道说的道，并非真正的道。” “道可道，非恒道！道非永恒。无时不刻处在变化之中。” 黄逸闭眼，再次睁开。眼前一片虚无混沌。黄逸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到，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 “蹦！”一声崩裂的声音！虚无的混沌中裂开一个口子。 “轰隆隆！”轰鸣声中，裂口越来越大。裂口一直在旋转，裂口一直在扩展！ “这是……”黄逸一震！天地初分，宇宙初现？那个裂开的口子就是遁去的一？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人追从大地给予的法则，地遵从天，天从道，道从自然。‘自然’为尊。‘自然’中领悟三千大道，道者清净无为，回归‘自然’。” “原来如此……‘自然’便是天地遁去的一。失去‘自然’，混沌崩离，形成无限旋转与扩展的天地。这是‘自然’形成的结果。自然无形无态，道之自然，融入自然，这是道法自然。佛之自然，天地无我，又处处是我，魔之自然便是混沌。化为虚无！次虚无并非真虚无，有目而不见，有耳而无声，有口而不食……” “佛本是道、道心可种魔。” “我虽然不能成为天地间‘遁去的一’，却能做自己‘宇宙’内的‘一’。”黄逸轻轻抬起右手。身边旋转的佛魔道三气汇集手中，原本势不两立的三道真气竟开始相容。三种不同颜色的真气化为一种透明的气体。虚无并非什么都没有，只是你看不到，听不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