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战士的决心
寇仲和徐子陵并肩卓立墙头，城外是军容鼎盛，旌旗似海的江淮军，人数增至四万人。 杜伏威的中军布在一个小丘上，以骑兵为主，重装备的盔甲军为副。 前锋军由盾牌兵、箭手、刀斧手和工事兵组成，配备了檑木、云梯、楼车等攻城的必须工具。 左右侧翼军每军五千人，清一式都是骑兵。 中军的后方尚有两枝部队，既可防御后路，又可作增援的兵员。 此时太阳升上中天，普照大地，映得兵器烁烁生辉，更添杀伐的气氛。 战鼓敲响。 七十多辆专挡箭矢的铁牌竖车，开始朝竟陵方向移动，每辆车后隐着十多名箭手，只要抵达适当距离，便可以从竖高达两丈的大铁板后往城头发箭，掩护其它人的进攻。 只要想想江淮军连历阳那种坚城都可攻克，便知这些看来全无美感只像一块块墓碑般的铁牌车不是闹着玩的。 楼车开始推进，像一座座高塔般往他们移来。 在楼车上的战士，由于高度与墙头相若，故不但可以把整个城头笼罩在箭矢的射程内，当拍贴城墙时，战士还可直接跨上墙头，攻入城内去。 号角声大起。 以百计的投石车在数百名工事兵的推动下，后发先至，越过了楼车，追在挡箭铁牌车之后。 四万江淮军一齐发喊，战马狂嘶，令竟陵城外风云变色。 黄逸活动了下筋骨，徐徐向门墙上的寇仲跟徐子陵走去。 “大哥，你没事了？”徐子陵刚好面对黄逸这边，喜道。 黄逸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两位兄弟急事救治。话说回来，现在战况如何了？” “唉！”徐子陵摇了摇头叹道：“老爹的江淮军虽说不争气，但胜在装备精良，作战经验丰富，可算得上是正规军。而我们……人数少了一半不说。其中一半还是临时编入的壮丁。连装备都是以前留下来的低劣装备。现在还未开战已经人心胆怯……” 黄逸环视一圈。顿觉头大如斗，面对的是于群雄争霸中纵横无敌的杜伏威，而己方则人心惶惶，乱成一团。此仗不用打已输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黄逸说道：“对面的确战意高昂，而己方却是各个愁眉苦脸。想要打胜仗必须先提高士气！” “唉！”寇仲的目光从对方阵营里回过来，叹了一声苦恼道：“说是容易。之前我还豪情万丈来的。结果真正登上城墙后才发现，我想的太简单！数万条生命在我手里，仿佛无形的大山压在肩头！我到底应该如何做啊……” 黄逸笑道：“这没什么……只说明你重视其他人的性命。若真的麻木不仁。得到天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跟杨广那昏君一样。” “那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明明在鲁妙子那里学了那么多。”寇仲情绪激动的说道。 “你怕吗？”黄逸问道：“不要去想后果，胜败乃兵家常事。即便失败了也是经验。既然平民都通由地道撤出城外，即便败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不死，大不了重新来过。” “你不懂！”寇仲吼道：“就因为冯歌冯汉对我的信任，就因为这么多将士对我的信任。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我不想辜负了他们的信任跟期望。所以我不能败！我……” “啪……”黄逸一巴掌拍了过去。喝道：“我不懂？我从小在军营里长大，打过大大小小的战争不下百来回。虽然规模没有这么大，当你知道身为战士我们想的是什么？我们要胜利，我们要自由。我们要和平……” 黄逸的声音越说越响，到最后完全是吼了出来。一些守城和路过的士兵统统好奇的看了过来。 黄逸继续道：“战士不怕死，守卫归家，守卫家乡即便是牺牲也是荣耀。怕死的人就不应该来当战士，因为他们狗屁都不是，不但会还是自己，还会还是队友。” “来……”黄逸扯过寇仲，将他丢到一群士兵面前喊道：“你们告诉这首领，你们怕不怕死？你们为什么要当士兵？” “我们……我们要保护家人、朋友、爱人。我们……”一群士兵唯唯诺诺的说着。 “放屁！”黄逸深藏在身体内那份军队教官的气势突然爆发。一股气若山河的勇气与担当向四面散发。所有人都觉得全身一震。 “你们说的都是屁话、全是废话。我只要简单的答案。那就是要抵制侵略者、保卫家园、保护群众。明白没有？没明白的人马上去地道滚出城外。你们不配当军人，不配当战士……” “明白了……”总将士回答道。 “明白个屁。你们是倭国来的军人？用你们的决心大声告诉你们的首领。你们怕不怕死？”黄逸吼道。 一众将士似是被黄逸的气势感染。一个个热血沸腾的道：“不怕！” “能不能赢？”黄逸再次问道。 一众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军实力的差距谁都知道，谁也不敢说赢。最终，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寇仲身上。都在等待这位临时的首领说话。 黄逸看着寇仲道：“现在明白了么？大家不是怕死才害怕、才愁眉苦脸！他们是怕你这当首领的人一蹶不振。连你都没有信心。如此颓废。那他们的命将一文不值。知道刘备为什么那么多人跟着他么？因为他不怕输，输了大不了转移基地从头再来。首领可以无能，但不能让士兵看不到希望。为了美好的明天大家才跟着你去拼杀。你唯一能给的只有正能量，而不是你现在这要死不活的样子。” “大哥……”徐子陵在后面看寇仲被骂的有些不忍心。但又觉得很有道理。自己两兄弟以前想投义军，不就是为了推翻那乌烟瘴气的隋朝，换个美好的未来么？ 徐子陵轻唤道：“请大哥告诉我们怎么做吧！” 黄逸环视一圈。语气坚决道：“重整士气，先声夺人！我想小仲知道怎么做。” 寇仲一听，喜道：“多谢大哥的教导！” 黄逸摇摇头道：“有些事情，兵书上是无法教你的。需要你冲失败中领悟磨练出来。不要害怕面对失败。怕的是，你会不会再同一个地方再失败。相信自己，你能赢的。因为有这么多好将士在帮你。” 寇仲点点头，一下跃上墙头。 环视一圈城内的兄弟将士后，豪情万丈的提气高叫道：“寇仲在此，杜伏威你敢否和我单独斗上一场！“ 他的声音远远传开，连千万人的发喊声仍不能把其盖过。 守城的竟陵军民正被对方有系统和组织的严密大举进攻吓得心胆俱寒，闻声均士气大振，齐声吶喊，震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