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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清逊帝梦想复辟 土肥原天津事件

    【史要】南次郎拟“以华制华”,“清逊帝”溥仪梦想复辟,土肥原贤二制造“天津事件”……

    却说,“宁、粤、沪”三方在上海达成《协议》后,国民党重整在望,皆以为可以舒缓一下了。但谁知,已在“东三省”肆虐的日本,却又将魔爪伸入天津滋事了,令刚有点宽舒了的心境又绷紧了。

    但此时,“江桥抗战”正在鏖战中,齐齐哈尔尚未陷落;而驻于舒兰的冯占海、驻于榆树的李杜等“东北军”将领都拒绝了熙洽的劝诱、不愿附逆投敌,也阻住了“日军”向北挺进的步伐;所以,“东三省”尚未完全落入“日军”魔掌。

    而“日军”之所以要在尚未将“东三省”完全吞噬之前,就迫不及待地将魔爪伸向天津,自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原来,“关东军”制造“九·一八事变”成功后,日本“陆军大臣”南次郎即向“天皇”作了《满洲的近况》的《报告》。

    南次郎在《报告》中提出:“日本应在中国的‘满洲’建立‘新国家’,进而再向北发展,则可把日本海变成日本的‘内湖’。‘满洲’建立‘新国家’后,日本可以和这个‘新国家’共同经营,以使日本获得永久的资源;如果向这个‘新国家’移民,还可以解决日本人多地少的问题。”

    此话已是说得十分明了,意在“已被‘日军’侵占的中国东北建立一个所谓的‘满洲国’,以扶植一个傀儡政权;从而,将‘东三省’完全从中国的版图上割裂出来,变成受日本控制的殖民地”。

    因此时,“日军”虽是占领了中国“东三省”的大部,但却已遭到了“‘东三省’军民”的武装抵抗,中国国内“民众”的“抗日”情绪也在不断高涨,而“国联”也已作出了几个“不利于日本的《决议》”;这一切,多少已使日本政府感到了压力。

    日本政府开始意识到,要想“对占领区实施统治,比靠武力攻取来得难”;因为,若是由日本人直接实施统治,这非但会遭到中国“军民”的强烈抵抗,还会被“国际社会”指责“亡人之国”。

    因此,确应另想办法,以“使日本既能确保对这些地区的占领,又不至于陷入困境”。

    而南次郎提议的这种“殖民”方式,看来确是比“由日本采取直接统治”来得好。

    因为,这名义上是“由‘满州人’自己立国”,“国联”也就无话可说、难以指责日本“亡人之国”;且采取了“以华制华”之策,又可“化解‘东三省军民’的抵抗情绪”,更“利于日本对被占地区的控制”。

    因此,这一提议可谓“是一举两得”,也就得到了“天皇”的认可,并交由南次郎付诸实施。

    于是,南次郎前往中国东北,与“关东军司令”本庄繁和“关东军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会商。

    本庄繁与土肥原贤二对于筹建“满洲国”也甚感兴趣,觉得“这是日本控制‘东三省’的最佳《方案》”。

    只是,既然是“建国”,就得“有人坐一国‘元首’的交椅”,而可坐这把“交椅”的人却是难觅。

    因为,能坐此“交椅”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不与张学良及“南京国民政府”有任何瓜葛,也就是说“能被培植成‘亲日’”,如此方能受日本cao控;二是,得“能被三千万‘东北人’接受,也就是说得能驾驭得了‘东三省’的政局”。

    要符合此两个条件,看来那就最好是有一定资望的“满州人”;且如此,“‘满人’治‘满’”能堵了“非议者”的嘴。

    本来,有现成的诸如熙洽之类有“满人”血统、又已死心塌地投靠日本了的人在。但因,熙洽之辈的资望不足以驾驭“东三省”,不宜坐这把交椅;故而,尚须另选。

    为此,仨人商议了许久,却一时不得其解。

    最后,土肥原贤二想到了“已被冯玉祥逐出紫禁城、现寓居在天津日租界内的‘满清逊帝’溥仪”,这才如久病难愈之人、得了“对症良方”而欣喜了。

    因为,溥仪是“大清朝”的“末代皇帝”,这个头衔是他人无法得到的;虽然,溥仪现已退位、而成了“逊帝”,但其曾经冠过的“皇帝”名号、却仍蕴藏着无人具备的潜在号召力。

    再说,“清皇室”爱新觉罗氏的根脉就在“满州”,让溥仪回“满州”重坐这把“交椅”,想必东北的“军民”定能接受;因此,选择溥仪坐这把“交椅”应是最适宜不过了。

    而溥仪被赶下“宣统皇帝”的宝座后、又被驱逐出了紫禁城,至今狼狈落泊地寓居在天津;若是将他重新扶上“帝位”,定会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地拜服在大日本的脚前,这正是筹建“满州国”所要达到的目的。

    土肥原贤二欲“扶植溥仪”,南次郎与本庄繁也觉得甚好;只是,溥仪现尚在天津,得设法将他搞到东北来方可成事。

    于是,仨人达成共识后即决定“付诸行动”,并将这一任务交给了土肥原贤二。

    土肥原贤二当仁不让、乐于受《命》,准备亲赴天津,以“将溥仪搞到‘满州’”。

    为此,土肥原贤二辞去了“被本庄繁《任命》不到一个月的‘奉天市长’”,改《任》“天津特务机关长”;如此,便于在天津活动。

    而“奉天市长”之职,则由与袁金铠一起《宣布》“辽宁省独立”、现已投靠日本了的“满州人”赵欣伯接任。

    如此,由“满州人”主政奉天了,也就可免了“曾因是‘日本人’出《任》‘奉天市长’”而招致“国际社会”对于日本“亡人之国”的非议。

    且为能确保事成,土肥原贤二赴津前,先同已在吉林《宣布》“独立”、与“‘日军’合作”了的熙洽商议;告以“日本政府欲帮助‘满州人’建国”,并授意熙洽致《函》溥仪,以“敦促其回‘满州’主政”。

    熙洽本就有“复辟‘满清皇朝’”之意,土肥原贤二所言正中其下怀,两人一拍即合。

    于是,熙洽二话没说,即给时在天津的溥仪写《信》。

    且说,“满清”的“末代皇帝”溥仪,自从一九二四年十一月五日被冯玉祥逐出紫禁城后,一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溥仪离开紫禁城后,先是搬进了乃“父”载沣位于什刹海的俗称“北府”的“醇亲王府”。

    然因,经此折腾后,已令溥仪总是胆战心惊、少了安全感;况且,时局又是长期的动荡不安;所以,溥仪虽是搬入了“北府”,却仍是担心有危;因此,打算干脆出洋去、远离中国以避险。

    于是,溥仪去“英国驻华公使馆”,打算求助于曾是其英文“老师”、有“帝师”之称的英国人庄士敦,希望通过他、能让自己赴英国留学。

    然而,“英国驻华公使”觉得“此时的溥仪非但已经‘逊位’且被赶出了紫禁城,早没了可利用的政治价值”;因此,非但没有帮助他去英国“留学”,却连其欲“见庄士敦”的要求也未予满足。

    “英国公使”对溥仪的如此冷漠,倒是让日本人钻了空子。

    因为,日本人觉得,这个“大清朝”的“末代皇帝”虽是“逊位”了,但对于“已对中国存有觊觎之心”的日本来说,或许哪一天会有用。

    因此,就在溥仪惶恐不安、走投无路之时,日本人却向他伸出了手,这不由得令溥仪对日本人有了好感;于是,溥仪躲入了位于东交民巷的“日本驻华公使馆”,这才有了安全感。

    翌年二月,又经“日本驻华公使馆”的帮助,溥仪带着“妻妾”、“太监”、“侍女”、“随从”一应三十多人从北京移居到了天津,住进位于天津日租界内宫岛街上一幢名曰“张园”的宅第中。

    “张园”是曾《任》“湖北省提督”张彪的私宅,孙中山应冯玉祥邀请北上、途经天津时也下榻于此。

    张彪对于“旧主”可谓是忠心,为了迎奉溥仪,他特地将“张园”装潢了一番;溥仪入住后,张彪则每天一大早、亲自打扫院庭以示忠。

    至此,溥仪算是在天津安顿下来了。

    于是,溥仪在“张园”门外挂出“清宫驻津办事处”的匾额,以招纳“满清”的“遗老”、“遗少”。

    果然,溥仪落脚天津后,许多原已远他而去了的“‘满清’遗老”复又汇聚到了身边。

    除了其“师傅”、曾《任》“山西巡抚”陈宝琛始终相随左右外,曾《任》“湖南布政使”郑孝胥、“参事官”罗振玉、“江苏都督”胡嗣瑗、“广东监察御史”陈曾寿等“‘满清’遗老”此时也常至“张园”伴驾来了,这使溥仪感到了快慰。

    且由于,溥仪对日本人已有好感,日本的“天津驻屯军司令部参谋”吉冈等人也常来“静园”窜门攀谈;日久,吉冈与溥仪一家交厚了,溥仪与日本人之间也就保持了一种暧昧关系。

    不久,张彪病故;溥仪遂又于一九二九年七月离开“张园”,迁入同在天津日租界内宫岛街上、曾是“北洋政府驻日公使”陆宗舆的一幢名曰“乾园”的宅邸。

    溥仪入居“乾园”后,不再挂所谓“清宫驻津办事处”的牌子了;而是将“乾园”更名为了“静园”,寓意“静以养气”。

    陈宝琛、郑孝胥、罗振玉等人则仍常至“静园”伴驾以示忠,且以窥探时事、訾议国是,替溥仪排解郁闷打发时光。

    然而,溥仪难免会追忆起往日的尊贵与风光;渐而,萌生了欲“复辟‘满清’、重登帝位”之心。

    吉冈也一如既往地仍常来“静园”,两人攀谈时、从不避讳“复辟”议题,也就更促使溥仪萌生谋求“重登帝位”之心。

    是呀,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溥仪登基时还是个蹒跚学步、甚至于在龙椅上都嚷着要“尿尿”、不谙世事的年仅三岁的娃娃,一眨眼就近而立之年了。

    若是“满清皇朝”尚存,此时的溥仪本该早就“亲政”;可是,原本应该位居“九五之尊”、接受“群臣”朝拜的他,现在却要东躲西藏地落泊至此;如此大的落差,怎令溥仪接受得了?再说,溥仪虽曾被抱上过“龙椅”,但在他尚未懂事时就失了帝位。所以,溥仪虽是冠过一个“宣统皇帝”的名位,其实却连一天也没有尝过真正当皇帝的滋味。

    然而,历史却要这位“逊帝”顶着多少带有“羞辱”之意的“末代皇帝”之名终了一生,这实是也令溥仪不能甘心。何况,眼下的溥仪已近而立,正是人生中最旺盛的年龄段,更不愿如此寂寥、蹉跎一生。

    所以,无论是为光复祖上基业、替爱新觉罗氏家族争气,还是为自己夺回失去的权杖、或是为身后留个能自觉“象样”的名声,溥仪都认为“自己得伺机奋搏,不可沉溺”。

    因此,溥仪将“乾园”更名为了“静园”,这“静”字中实是另蕴含有“静观变化”、“静待时机”之意。所以,溥仪在天津的七年,说其每天都在做“复辟梦”一点都不为过。

    尔后,溥仪在天津蛰居“静”观,目睹了“北洋政府”内部、“国民政府”内部、“北洋政府”与“国民政府”之间为争权夺利而无休止的争斗、乃至引发一场场规模不等的战争;从而,令他觉到了“貌似‘统一’了的‘中华民国’实是内部矛盾重重、脆弱得很、随时有分崩离析的可能”。看来,这世道仍有可能“变天”,自己的“复辟满清、重登帝位”或会有希望。

    因此,溥仪兴奋了、且迫不及待地蠢蠢欲动。只是,溥仪的兴奋持续不了多久;当他的目光回到现实时,不由得有点泄气而沮丧了。

    因为,此时溥仪身边毕竟仅有陈宝琛、郑孝胥、罗振玉、胡嗣瑗、陈曾寿等几名“旧臣”,且多已是古稀之年的耄耋老人了;除此,他既无兵马、又无财力。所以,“民国”虽是有隙可乘,但自己真想动手“复辟”,却不知道该从何入手?能依靠谁?可到哪儿去“重登帝位”?

    想到这些,溥仪不免自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能徒叹奈何、甚是惆怅感伤。

    不过,“九·一八事变”发生前二个月,溥仪的“胞弟”、时在“日本东京‘学习院’”就读的溥杰却从日本的鹿儿岛寄来一《信》。

    《信》中提及,时已回到日本了的吉冈让他转告,言“‘满洲’近期会有事发生”,并忠告“‘宣统皇帝’须多保重,‘复辟’不是没有希望”。

    得此《函》告,溥仪的心确是又被触动了;只是,他不明白“‘满洲’会发生什么事”?即使真有事,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因此,稀里糊涂地听了后,也就没怎么当会事。

    而“九·一八事变”前夕的七月二十九日,溥仪的另一位日本“友人”水野胜邦在郑孝胥和溥杰陪侍下、也到“静园”来拜访,并赠给溥仪一把题有“天莫空勾践,时非无范蠡”诗句的扇子。

    “越王”勾践的“卧薪尝胆”、范蠡辅助越王“复国、雪耻”的典故,溥仪当然知道,也明白水野胜邦的赠扇并引用此典故题诗的用意。

    不过,此时的溥仪倒是还有点理智;他明白,“复辟”两字可想而不可就,哪如嘴上说说的那么容易。自己虽有“复辟”之心,但而今的他实是无能、无力;现在谈“复辟”,几近于是痴人梦语。别说是,要如勾践的“十年生聚、十年教养”,自己绝然做不到;就算是咬着牙做到了,按着自己现在的景况,就是待上一辈子、也必是一事难成。所以,所谓的“复辟”,只能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想想而已,不可太当真。

    因此,溥仪阅过水野胜邦的题诗后、便把扇合起,只是淡然一笑、没道一语。

    不久,“九·一八事变”爆发,这才使溥仪有所悟,原来吉冈告以的“‘满洲’近期会有事发生”暗示的是此事。

    然而,溥仪仍疑惑不解,此事与自己何关?“九·一八事变”的结果,无非是“东三省”的又一次易手罢了,与自己风马牛不相及。

    此时的溥仪根本想不到,日本人已在打他的主意了;因此,心中虽有“复辟”梦想,但总是觉得茫然。

    然而,十天后,溥仪忽然真的看到一线希望了。

    那是九月三十日,日本的“天津驻屯军司令官”香椎浩平派遣“通译官”吉田忠将溥仪请到位于日租界内的“日本天津驻屯军司令部”。

    溥仪不知所为何事、心中茫然,但还是随同吉田忠前往了。

    到得“日本天津驻屯军司令部”,方知是“日本关东军参谋”板垣征四郎派人捎来了熙洽写给溥仪的一封《信》;因须当面转交,这才将溥仪招至。

    溥仪不明白熙洽如此神秘兮兮地给自己致《函》并派专人送达,所为何事?不知《信》上写了些什么?熙洽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已送来了,不能不看;于是,溥仪带着好奇心展视来《函》。

    溥仪阅《信》后,才知熙洽已《宣布》“吉林独立”并与“‘日军’合作”了。

    同时,熙洽在《信》中明确告知:“‘关东军’已将‘奉军’驱走,东北全境光复指日可待。‘日本人’仗义,愿助我朝复辟;三千万‘子民’亟盼‘吾皇’回东北,主持‘复国’大计。今有东瀛相助,乃天佑我皇;当今之计,可先据‘满洲’,再图关内;不出数载,祖业必复。”

    熙洽所言,正是溥仪求之不得,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甚至于有点怀疑,“日本人”夺取东北后、真会送人?不过,熙洽是“爱新觉罗”氏的“宗亲”,不至于在与自己开玩笑吧?而若无依据,想必他不会如此信口雌黄?看来,得相信他。

    再说,溥仪此前就已受过日本人的帮助,对日本人有好感;所以,也宁愿相信熙洽所言是真。

    溥仪阅毕熙洽的《信》后,确是暗自欣喜了。心想“自己正忧心于‘无力、无能光复祖业’;若是‘日本人’真能给予协助,帮自己圆了‘复辟梦’,这真是苍天佑我了”。

    因此,溥仪本已渐感冷寂的心、又被激活了。

    溥仪回到“静园”后,即召集陈宝琛、郑孝胥、罗振玉、胡嗣瑗、陈曾寿等人;告以熙洽的来《函》,并商议“是否要回‘满州’”?

    郑孝胥、罗振玉俩人极力赞同溥仪“回东北去”,认为“‘满州’是龙兴之地,要想‘光复帝业’只能先去东北”;何况,有“日本人”相助,“复辟”大业定能成功。

    然而,陈宝琛却表异议,他认为“‘日本人’贪得无厌,早就有图谋‘东三省’之心;现在,‘日本人’将‘东三省’攫到手了,岂会轻易予人?须防其中有诈。所以,不应仅凭熙洽的一纸《信函》就信以为真。而今的时局如此混沌、变化无常,凡事须谨慎而不可草率;即使要回‘满州’,也须派人先探知虚实,尔后方可成行”。

    陈宝琛毕竟是溥仪的“师傅”,所言也似在理;溥仪闻后,遂决定“暂缓回东北”。

    于是,溥仪遵“师”言;先派遣陈宝琛的“外甥”刘骧业秘赴东北,去会见“满铁总裁”内田康哉和“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以探虚实。

    另外,又派“管家”佟济煦去联络尚在东北的“‘满清’遗老”,派曾是“翰林院侍讲”商衍瀛去游说时在东北的“将领”。

    接着,还派遣所聘的“皇室家庭教师”、“日本人”远山猛雄回日本去、会见“日本陆相”南次郎和“日本黑龙会首领”、“大国民议会议长”头山满;并各附上了一封写在黄绢上的亲笔《御信》,言:“此次东省事变,‘民国政府’处措失当,开衅友邦,涂炭生灵,予甚悯之。兹遣皇室家庭教师远山猛雄赴日,转达予意。我朝以不忍目睹万民之疾苦,将政权让之汉族,愈趋愈紊,实非我朝之初怀。今者欲谋东亚之强固,有赖于中日两国提携,否则无以完成。如不彻底解决前途之障碍,则殷忧四伏,永无宁日,必有赤党横行灾难无穷矣。”

    溥仪如此绕着弯说了许多,归根到底就是欲“请俩人协助他成就‘复辟满清’”的大业。

    就这样,溥仪派人四出活动;自己则在天津静候佳音,并开始为“驾幸东北”做准备了。

    很快的,派出的人络绎反馈信息。

    刘骧业虽然没能见到内田康哉和本庄繁,有点令人失望;但却见到了板垣征四郎,证实了熙洽的《信函》及其所述确凿无疑。

    佟济煦则与尚在奉天的“‘满清’遗老”、时《任》“辽宁地方自治委员会委员长”袁金铠及已接《任》“奉天市市长”了的赵欣伯等人晤面,皆认为“复辟‘满清’,时机已至,不必迟疑”,并告以“日本‘关东军’已将沈阳恢复‘大清朝’的旧名‘奉天’了”、“‘奉天’一切完备,唯候乘舆临幸”。

    而远山猛雄的回音也令溥仪满意,南次郎与头山满都表示了“支持建立‘满州国’”。南次郎更是明白告知,已“派遣土肥原贤二赴天津‘迎驾’”。

    果然,十一月二日,受《命》秘赴天津的土肥原贤二至“静园”、前来觐见溥仪了。

    土肥原贤二见到溥仪后,即明确表示:“‘关东军’的行动只是对付张学良,对‘满洲’绝无领土野心,而是诚心诚意地帮助‘满洲人’建立自己的新国家。所以,陛下应尽快回到‘祖宗’的发祥地‘满洲’,去亲自领导这个新国家,不要错过了这个大好时机;否则,定会追悔莫及。”

    土肥原贤二的话听上去甚是诚恳,溥仪也就表示了“感谢”。不过,此时的溥仪最关心的莫过于“自己能不能当上‘皇帝’?”

    因此,他对新建的“满州国”的性质、是“共和制”还是“帝制”?“自己还是‘皇帝’吗”?等问题,仍刨根问底地细询了。

    土肥原贤二知道溥仪心中还存疑惑,故有所问;于是,不厌其烦一一作答,故意显得十分坦诚地言:“‘满州国’仍采用‘帝制’,‘满州国’的‘皇帝’当然非陛下莫属。‘大日本帝国’将和‘陛下’的‘满州国’订立《攻守同盟》,‘满州国’的主权领土将受到‘日本帝国’的全力保护,‘满州国’的一切都由‘陛下’自主。”

    土肥原贤二如此这番解释后,才令溥仪有所放心了;于是,决定了“回东北”。

    送走土肥原贤二后,溥仪更是加紧了“回东北”的准备。

    虽然,他的“旧臣们”对此仍有意见分歧;但是,急于“重登‘帝位’”的溥仪却已是铁定心了。在他觉得,而今“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绝不可错失良机”。

    所以,不管是谁再劝他“慎思、缓行”,都难再入耳。

    这一夜,溥仪兴奋得难以入睡;最后,迷迷糊糊地又梦见自己登上了“帝位”;只是,他觉得这次不再是做梦,而是见到了即将到来的这一天。

    且说,土肥原贤二没费多少口舌就将溥仪游说成功,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会如此的顺利;看来,这“当‘皇帝’”的诱饵实在是太管用了。

    土肥原贤二与溥仪会晤后,即打算“尽快让溥仪离开天津;然后,转道旅顺去往奉天”。

    然而,土肥原贤二此时却遇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如何“让溥仪安然地离开天津、却又不被察觉而受阻”?

    因为,溥仪毕竟是“曾当过‘皇帝’、身份特殊、引人注目;虽是‘逊位’了,但他的起居行止仍受到‘中国政府’的关注。可以想见,‘中国政府’是绝不允许溥仪离开天津、去往东北,与‘日本人’纠合的”。

    也正因此,土肥原贤二此次肩负使命前来天津,也只能在悄无声息中秘密进行、而不敢招摇过市;否则,让“中国政府”察觉了,必会加以阻止。

    而此时的天津,仍处于“中国政府”的管辖下;虽然,溥仪现居在天津的日租界内,“中国政府”无法直接对其实施管控。然而,天津城外有“东北军第二军”驻屯,天津日租界四周的华界内也有“天津保安队”巡防,兵力远多于日本在天津日租界内的“驻屯军”;所以,若是走漏了风声,溥仪定难从天津走脱。而若是迟滞不决,恐又会夜长梦多、日久生变。

    如此,确是使土肥原贤二感到为难了。

    土肥原贤二为此苦思再三,最后决定“孤注一掷,在天津再制造一些事件,以便浑水摸鱼;届时,或能趁乱将溥仪转移出天津”。

    土肥原贤二主意定后,即付诸行动。

    时有曾是张宗昌的“部将”、“奉军第九军军长”李际春,因“奉军”败退关外后张宗昌失势,没了靠山的他只得亡命在天津日租界内蛰居,现靠“贩运晋煤”谋生。

    土肥原贤二觉得此人可用,遂设法与他接近、并鼓动其“重新拉起队伍”。为此,土肥原贤二还给予李际春金钱、枪械资助。

    李际春见有“日本人”撑腰、助他东山再起,正求之不得;于是,按土肥原贤二的授意,着手在天津组建一支所谓的“便衣队”。

    接着,土肥原贤二又用重金收买了“平、津”一带的“青红帮大头目”张壁,要他与李际春联手在天津闹事。张壁是有奶便是娘,收了土肥原贤二的钱后、当然也没二话。

    于是,俩人招募了袁文会、曹华阳、萧云峰、高鹏九、王恩贵、殷凤鸣、牛占元等一大批天津的“地痞流氓”,很快组建成了一支两千多人的所谓“便衣队”。

    土肥原贤二《任命》李际春为“总司令”、张壁为“副总司令”,“总司令部”则设在天津日租界内的“万国公寓”中。

    至此,一切已准备就绪,土肥原贤二打算在天津滋事了。

    而为了促使溥仪能铁下心跟自己走,土肥原贤二又《指使》溥仪的“近侍”、实是“日本间谍”的祁继忠不时地给溥仪制造些恐慌,以令溥仪“不敢再滞留在天津”。

    果然,溥仪接连几天接到来路不明的恐吓《电话》,祁继忠还将“藏有子弹的花蓝、故意摆上溥仪的案头”;如此,顿时令溥仪惶恐不安、而急于想离开天津了。

    就这样,一切都在按土肥原贤二的安排顺利进行。

    土肥原贤二见时机已成熟,遂《授意》李际春、张壁“在天津闹事了”。

    十一月八日,李际春、张壁俩人率“便衣队”,打出要求“华北自治”的旗子,由日租界出发,向华界的天津市政府“请愿”。

    一路上,“便衣队”打砸商铺、殴伤路人;后来,“便衣队”甚至于欲冲入河北省政府、天津市政府、天津警察局等机构;如此,原来的所谓“请愿”即演变成了暴乱,局势顿时失控,天津城内陷入一片混乱。

    就这样,由土肥原贤二一手策划的史称“天津事件”导成了。

    张学良的“胞弟”、时《任》“天津市长”兼“警察局长”张学铭见局势失控,赶紧派遣“天津保安队总队长”李雨霖及有“四大金刚”之称的解方、黄冠南、贾陶、孙铭九等“教官”,率“天津保安队”加以制止。

    然而,李际春的“便衣队”是蓄意闹事且有备而来、甚至于随身都带有手枪;因此,“天津保安队”欲行制止时,遭到了“便衣队”的反击;于是,双方发生冲突、械斗并开枪火拼;而许多无辜“市民”却因此遭殃,使人心更是慌乱了,“市民”纷纷逃离天津避难。

    “天津事件”引发后,土肥原贤二即浑水摸鱼,将“挟持溥仪离开天津”的《计划》付诸实施。

    先是,日本的“天津驻屯军司令”香椎浩平以“维持秩序”为由下《令》在日租界内实行“戒严”;并以“保护溥仪的安全”之名,派遣“日本宪兵队”将“静园”与外界隔绝;从而,将溥仪控制了。

    十一月十日晚,按照土肥原贤二的精心安排,溥仪在其“近侍”祁继忠“陪护”下潜出“静园”,与郑孝胥等人一起,趁乱混出城外、离开天津。

    然后,又在“日本军官”吉田忠及真方勋等人的引导下,登上早已准备、停泊在白河岸边英租界码头的日轮“比治山丸”号小汽船,连夜逃往营口;尔后,又被转移到已受日本管控的旅顺。

    待等“天津保安队”将李际春的“便衣队”镇住、迫使其退回日租界时,土肥原贤二“挟持溥仪离开天津”的《计划》已是得逞。

    至此,土肥原贤二一手策划的“天津事件”成功了。虽说,李际春的“便衣队”被“天津保安队”镇住了,但土肥原贤二为“挟持溥仪离开天津”的目的已经达到。

    溥仪被土肥原贤二挟持到旅顺后、住进“大和旅馆”,并受到了“关东厅警务局”的严密保护。

    由于,溥仪毕竟是前“满清王朝”的“逊帝”,其行踪颇受世人关注;因此,日本政府由“关东厅警务局”出面,特意于一九三一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发表谈话:“日前天津发生暴动,住在天津的前清‘宣统帝’溥仪恐危及自身,于十日离开天津,十三日登陆营口,请求保护。如拒绝其请求,则难以保证其人身不遭受威胁;因而,我方出于人道的立场,接受其请求,将其安置于安全地点,予以保护。”

    如此,溥仪是“恐危及自身”而“请求保护”,日本是“出于人道”而“予以保护”,可谓是“周谕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因而,日本政府就可以将溥仪控在手心中了,且冠冕堂皇、无可指责。

    然因,溥仪匆匆离开天津时却将他的“皇后”婉容遗下了,致使心中郁闷。

    因此,土肥原贤二又派“华裔日本女间谍”川岛芳子赴天津,设法将婉容转移到大连,随同婉容离开天津的还有她的“胞兄”郭布罗·润良。

    然而,婉容到大连后,“日本人”只让她在旅顺的“大和旅馆”与溥仪见了一面,就又被“送”返大连了。

    如此,这对前清“帝”、“后”被分居两地、成了牛郎织女,其心中的酸楚可想而知;因而,婉容整日咽声不断、以泪洗面,溥仪也怨言不绝、满腹牢sao。

    自此,溥仪开始怀疑日本人的诚意了,甚至于有点悔恨自己上了土肥原贤二的当,并埋怨郑孝胥等人欺哄了他,以致自己落到如此地步。

    土肥原贤二见溥仪整日郁郁寡欢,揣知定是由于不能与婉容相聚之故;唯恐溥仪因此而不愿“合作”了,则会不利于他们精心筹划的大业。

    因此,这才将溥仪从“大和旅馆”转移到了旅顺的“肃亲王府”,并让其“‘夫妻’团聚”了;如此,这对前清“帝”、“后”才又舒心了;溥仪也遂“愿复与‘日本人’合作”,又做他的“复辟”梦了。

    按说,“关东军”将溥仪挟持到旅顺后,组建伪“满洲国”的最大筹码已是到手了。

    然因,当时辽西与黑龙江等地仍有“中国军队”驻守,“关东军”尚未将“东三省”完全侵占;所以,欲建“满洲国”尚非其时;因此,板垣征四郎没有急于要溥仪去沈阳,而是将他搁在旅顺待用。

    虽然,建“满洲国”尚非其时,但为“扶植‘傀儡政府’的造势”却已开始。

    十一月十日,就在土肥原贤二制造“天津事件”后第二天,“关东军”在奉天设立了所谓的“自治指导部”,且特意“请”出了曾是张作霖的“外交顾问”、原“东省保安司令部参议”、早已抱病隐退了的于冲汉出《任》“自治指导部部长”。

    尔后,又吸引了一些“‘满铁’社员”、“‘满洲青年联盟’盟员”作为“自治指导员”;接着,还陆续在各县拼凑了一些伪“自卫团”,以实施所谓的“地方自治”。

    从而,大造“‘满洲’自治”之势,为进一步组建所谓的“满洲国”铺垫。

    然而,这种所谓的“自治”实是“挂羊头,卖狗rou”。

    “关东军”为能指导“自治”,“请”于冲汉出《任》“自治指导部部长”同时,却为他配备了中野虎逸、中西敏宪等两名“日本人顾问”,下属的各部门负责人也多由“日本人”担任。

    而所谓的“满洲青年联盟”,实际上也是由板垣征四郎与石原莞尔的“朋友”小泽开作及山口重次等“日本人”筹建的,其《宗旨》就是欲“以‘民族协和’之名建所谓的‘满洲国’”。然因,其名称前贯有“满”字、且标榜“自治”,确是能障人耳目混淆视听。

    就这样,日本非但将溥仪搞到手,并在“东三省”各地大造“‘满洲’自治”之势,其欲在“东三省”扶植的所谓“满州国”的“傀儡政府”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