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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蒲安臣青史留名 容闳组幼童留美

    【史要】蒲安臣率中国使团出访,中美《蒲安臣条约》,与列国签约修好;容闳组织幼童留美……

    却说,东、西捻军被剿灭后,清庭的又一大心腹之患终于消除了。

    而奕訢请来洋枪队保护住了天津,倒使慈禧太后感到了这个小叔子还有着他人不可替代的作用;看来,当年没有将他一撂到底,自己还是有远见的。

    同时,慈禧太后更觉到了西洋的一切、无论从军械到器物固然都很厉害,非华夏所能比;所以看来,这洋务还得搞下去。慈禧太后这么想后,也就放手让奕訢从新主持洋务了。

    对此,奕訢自然是乐意接受;于是,朝野上下才又从新冉起了洋务热。

    而曾国藩从剿捻中脱身后,也欲将余生投于洋务中。他回到江南后,江苏巡抚丁日昌前来拜访,言谈中提及了容闳欲奏请朝庭派遣幼童留学西洋之事。

    丁日昌说:“此方为强国兴邦之根本,优于引入西技。”

    曾国藩闻后,甚有同感;于是,立即将此事代为向朝庭奏本。

    奕訢等人闻《奏》,觉得确是个强国兴邦之策,也就竭力向慈禧太后进言,希望能促使此事成行。

    慈禧太后细忖后,倒也觉得可行,于是批复:“依议钦此!”

    有了慈禧太后的《懿旨》,众人都觉得大事已成了;容闳更是喜出望外,为自己的抱负能得以实现而几宵全不上眼了。正在容闳异常兴奋地筹办此事时,谁知又一个难题却让此事搁浅了。

    原来,当时的中、美两国,虽然已有多年的外交往来;但官派留学之事却尚无先例,也无任何《条约》议及此事。而西方诸国与他国的外交往来、包括此类公派留学生,均需有《条约》规定作依据;否则,就难以成行。这下可把容闳等人难住了,即使有了慈禧太后的《懿旨》,也是白忙活,容闳只好怏怏的再次把此事搁下了。

    正在容闳心灰意冷之时,一个转机却意外地出现了。

    原来,清皇朝全力剿捻的同时,英国政府又趁火打劫地给中国政府施加了压力。

    先是,时任中国海关总税务司的英国人赫德,向中国的总理事务衙门呈送了一篇题为《局外旁观论》的文章。文章中阐述了修建铁路、制造轮船、设置电报、兴办矿业等的好处,同时以旁观者的身份建议清政府“改革弊制,施行新政,与西方开展广泛的外交”。

    接着,英国驻华公使馆参赞威妥玛也写了篇《新议略论》,经英国驻华公使阿礼国之手,也转交给了中国的总理事务衙门。威妥玛在文章中提出了与赫德相同的观点,并进而毫无掩饰地用威胁的口气说:“中国若不据此变革,借取新法,难免会受到各国的干预。”

    这就明白地告诉了,他们的真正目的无非是借兴办实业之名,促使中国政府向英国开放全境,从而获取更大的利益。

    对此,垂帘听政的两宫太后拿捏不定,不知该听不该听?而那些以曾国藩为主的地方实力派,虽然竭力主张并热衷于搞洋务,但反对由洋人来参与办实业;认为“如此有损中国的国民生计”。

    然而,曾国藩等人倒也赞同与西方各国拓展外交,利用外交手段修订已有的《条约》,此举不会招致战祸,或许能求得太平,倒是可取;所以,向朝庭建议“应派使团出国,洽谈修《约》”。

    两宫太后觉得可行,即命总理事务衙门着手办理。

    仍任总理大臣的奕欣接到上《谕》后,倒也很是乐意。因为,奕欣本来就是十分热衷于洋务的;只是,这次让他组团出使可是第一次,自己是毫无经验;若托于他人,一时却难以物色到可当此大任之人。正在奕欣感到为难时,忽然悟到了一个点子;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美国驻华公使蒲安臣。

    蒲安臣,出生于美国纽约州新柏林;一八四六年从哈佛大学法学院毕业后,曾在波士顿当过律师;后来投身政治,成为马萨诸塞州的参议员。蒲安臣是一位坚定的废奴主义者,为推动美国的解放黑奴运动,他参与并创建了美国共和党,成为美国共和党的创始人之一;也因此,第二年,当选为美国国会的众议员。

    一八六一年四月,美国总统林肯任命蒲安臣为第十三任美国驻华公使。

    蒲安臣在华期间执行的美国对华政策,相对于英、法、俄、德等国较为温和;所以,与中国的关系较好,赢得清政府的好感和信任。特别是,在购买阿思本舰队时,蒲安臣还帮助奕欣等人对付过李泰国,为清政府挽回了不少损失。也因此,蒲安臣与奕欣等洋务派之间也长期保持着良好的个人关系;为此,奕欣自然的想到了他。

    而此时,蒲安臣在华的六年任期届满,正准备卸任回国。

    奕欣想,何不让其为大清朝所用?趁其回国之机做个导向,岂不增了许多方便,少去一些麻烦?为此,奕欣在总理衙门内特地为蒲安臣举办了一场饯行宴会,并向他提了自己的意向;蒲安臣倒也乐意帮助中国,爽直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奕欣上《奏》,建议让蒲安臣带领中国使团出使西方诸国。

    两宫太后采纳了奕欣的建议,干脆委任蒲安臣为首任中外交涉事务大臣,代表中国政府率团出使西方诸国,全权办理外交事务。于是,蒲安臣就有了双重头衔。

    一八六八年二月二十五日,蒲安臣带着中国使团自上海虹口乘坐格斯达哥里号轮船渡重洋,代表中国政府出使了美、英、法、德、俄等五国。

    中国使团到达华盛顿后,蒲安臣以中国使臣的身份向美国第七任总统安德鲁·约翰逊提交了《国书》,中国政府的使团第一次受到了西方政府的礼遇。

    接着,蒲安臣又以中国代言人的身份到处发表演说,强调“各国应该对中国保持一种明智的态度”,主张“中国的自主,应该维持”。

    七月二十八日,蒲安臣与美国国务卿西华德签订了《中美续增条约》,史称《蒲安臣条约》,这是中国政府与别国签订的首个对等条约。

    《蒲安臣条约》承认中国是一个平等的国家,反对一切割让中国领土的要求。

    美国在《条约》中声明:“不干涉中国内政”、“中国事务完全由中国人自己决定”;《条约》还对两国人民之间的“贸易、居留、游历、、包括公派留学在内的互相来往”等作了规定。

    当然,美国政府通过这一《条约》得到了大量廉价的华工,从而解决了美国国内战争后劳工紧缺的问题;而中国政府则得到了失去多时的国家尊严与民族自主权,同时奠定了两国间正常交往的基础。

    公元一八六九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中、美双方在北京交换文本,《蒲安臣条约》正式生效。

    中、美修《约》后,蒲安臣又率中国使团赴西欧诸国。中国使团抵达雾都伦敦,英国维多利亚女王在温莎宫接见了中国使团一行;英国外相克拉兰敦也会见了蒲安臣,并进行了会谈。

    当蒲安臣向克拉兰敦提出“英国政府应对中国采取合作政策,消除偏见友好相处,须重新修《约》”时,克拉兰敦虽然没表异议,但却暧昧地表示“修《约》不宜过急,且是否要修《约》,权在英国”;于是,就把修《约》之事搁置了,蒲安臣未能如愿。

    蒲安臣一行到达巴黎时,因普鲁士大兵压境,普法战争一触即发,整个巴黎都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中。

    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虽然接见了蒲安臣,但根本无意与中国谈论任何有关修《约》之事;所以,同样暧昧在敷衍了,蒲安臣也一无所获。

    接着,蒲安臣又率中国使团前往瑞典、丹麦和荷兰等国;由于在这些国家中并无修《约》的使命,所以只作了短暂的逗留就去往普鲁士了。

    因普鲁士是后起的资本主义国家,在中国问题上总是追随美国;中、美《蒲安臣条约》签订后,美国政府已由官方通知了北德意志联邦议会议长;因此,蒲安臣率领的中国使团在柏林受到了亲切的接待,普鲁士首相俾斯麦还发表了对中国表示友好的声明。

    一八七○年二月,蒲安臣一行自普鲁士前往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在圣彼得堡接见了蒲安臣一行。

    虽然,当时的俄国与后起的美国关系相对友好,而欲与已在亚洲称霸了的英国一争高低;所以,蒲安臣在俄国得到了礼遇。但是,当谈及中俄领土纠纷等实质性问题时,沙皇因已觊觎中国的新疆;所以,会谈中竭力回避没能明确表态,这令蒲安臣心情十分沉重。

    因为,中、俄两国有数万公里的陆路疆界毗连,若未能修《约》而友好相处,随时有可能因领土争端而引燃战火,使两国人民遭殃。

    蒲安臣因此终日焦虑抑郁愁闷,会谈后不久忽然病倒卧床不起;一个礼拜后,在圣彼得堡不幸逝世,终年五十岁。

    蒲安臣虽然未能如愿,但他已为维护中国人的尊严、主权和领土完整,尽了他最大的努力;清政府为了表彰蒲安臣,给其家人万两白银的抚恤金,并授予一品衔。后人为对其缅怀,在美国加州的旧金山及堪萨斯州,各有一座城市以蒲安臣命名;同时代的美国著名作家马克吐温,称其为“伟大的世界公民”。此虽似是题外话,却于中华史而言不失为是重彩一笔,故有必要叙及。

    《蒲安臣条约》签订后,公派留学生有了法律依据;于是,派遣幼童留美又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同治十一年八月十一日,容闳组织的三十名幼童终于启程前往美国;于是,第一批公派留学生渡重洋后赴美国留学了。此后,容闳每年都要组织一批幼童出洋留学。历时几年后,共有一百二十余名华人幼童进入美国的哈佛大学,在不同的年级中就读。

    清政府还在美国的哈佛城内设立了出洋总局,专事管理留美学生。虽然,后来因为慈禧太后听信谗言,于一八八一年全数撤回了留美学生;但容闳的此举,已为华夏培育了一批精英人才,其中不乏有佼佼者,例如建造中国第一条铁路京张铁路的詹天佑即是其中之一。

    虽然,慈禧太后一道《懿旨》,留美学生即被撤回;但从此以后,出洋考察、留学,已在民间蔚然成风,有识之士纷纷自发组织送子女或亲友出洋深造;其范围遍及军、政、民各界,去往国也不仅限于美国了;这些当然是后话,此处不宜赘述。

    总之,幼童留学为华夏输送了大量的精英人才,对于中华的崛起是功不可抹的;而此事首开先河当数容闳,故后人称其为“中国留学生之父”,应是当之无愧。

    蒲安臣率团出使为大清皇朝挽回了一些面子,慈禧太后心中自然乐意;因其中有奕訢举荐之功,慈禧太后对她的这位小叔子的态度也就更是有所改善了。

    因为,慈禧太后扶植的醇亲王奕譞,愚而无能实是傀儡如同摆设;朝政中遇到难以决断的棘手之事时,免不了仍要垂问阅历颇丰的小叔子奕訢。渐渐的,奕訢刚被褫夺权力后那种小心翼翼的心态消除了,又回复了心直口快无所顾忌的禀性。只是,举止言行上检点了许多;这倒使慈安太后也对他有了好感;凡事愿意与他商量,听取他的意见了。

    且说,同治八年,同治皇帝载淳已是十四岁,不久即可亲政。

    慈禧太后的宠信、总管太监安德海很会察言观色,他见慈禧太后为自己的亲生儿子即将成年并亲政皇朝而常心中暗喜;于是,投其所好进言道:“皇上即将亲政,登基时须用新袍。小的所知,龙袍制作甚费时日,少则半年多则数载;老佛爷何不差人采办,早作准备。”

    慈禧太后听了甚觉在理且心中高兴,于是就派他赴江南采办。

    其实,安德海向慈禧太后进言也正是为此;虽然,自从得到慈禧太后的宠信后,安德海可谓是呼风唤雨的十分得意;但最是得意,身为太监的他却未能出宫禁半步,总是感到美中不足;所以,常想找机会出得宫门,去游历一下那深宫之外的、久违了多年的大千世界。

    安德海得了慈禧太后的《懿旨》后,喜出望外了;于是,他对同样深受慈禧太后宠信的太监李进喜交待一番后,就带了一些心腹出发了。

    安德海的老家在直隶与山东交界处的南皮,正好傍着京杭大运河;所以,安德海南下苏、杭,即沿着京、杭大运河扬帆而行。

    因为,此行可顺道去家乡南皮转一转,向乡人炫耀一下他这位太后身边权贵者的气派。为此,安德海简直有点忘乎所以了;一出京城,他就命手下人在船头挂出一面上书“奉旨钦差”四个大字的大旗,俨然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出行。

    一路上,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引来两岸百姓的好奇观看。安德海还从京城中带了一班戏子,每晚在船上演戏供其享乐,那气派俨然似那位皇室权贵出行。安德海的此番气派惊动了沿途百官,那些趋炎附势者闻讯后不知是哪位皇室权贵到来,纷纷带着礼单登船拜访;有的欲一探虚实,有的则欲逢迎巴结;所以,一路下来,还没到山东就已收了不少礼物,安德海心中当然高兴。

    行至南皮老家,安德海更如衣锦还乡了;时逢生日,于是就大摆筵席庆贺寿诞;当地官僚士绅赴席捧场者众多,安德海又大揽了一笔。

    安德海在南皮逗留数天后,才又启程南行;不久,行至山东的德州境内。

    因为,安德海在过境时没有出示过关《文牍》,德州知州赵新心中甚是纳闷;于是,带了一些薄礼也来到船上欲探究竟。

    赵新到得舱口,但见舱内正在演戏;安德海端坐于太师椅上,正眯着双眼乐滋滋地在享受。赵新怕扫了安德海的兴致不敢进舱打扰,将礼单交于安德海的手下人。

    手下人接了礼单,进到舱内向安德海耳言禀告;安德海粗略地向礼单扫了一眼后却爱理不理地挥一下手,吩咐让赵新在舱外候着。

    于是,赵新在舱外候了足有一个时辰,却没见安德海招他进见。赵新已觉到了定是安德海嫌弃他的礼薄而不想招见,也就知趣地打算离去;临走,赵新向安德海的手下人轻声动问:“安公公过境鲁地,可有军机处的《文牍》?”

    对方却傲慢道:“安公公何许人,出京办差还需《文牍》?”

    赵新讨了个没趣不敢再问,但心中已是明白;于是,退回岸上。回到府中,赵新的心里总是觉得怏怏;心想,阉人安敢狗仗人势如此放肆?于是,飞马直奔济南,将此事禀告山东巡抚丁宝桢。

    丁宝桢对于安德海凭着是慈禧太后的宠信,在京城中飞扬跋扈为非作歹之事早有耳闻;但那毕竟是远在京城中,与己无关也就不当会事。而今,安德海竟然张扬到自己的辖区来了,如何允得?

    丁宝桢知道,身为太监的安德海是不允许出京城的;如若有公差,则须按大清朝的规定持有军机处的通关《文牍》方能通行;而今,安德海未能出示通关《文牍》,岂不是私自出京?更何况,安德海还假冒了钦差之名,招摇过市大肆收受贿赂,似有笼络百官结党营私之嫌。所以,这安德海可谓是胆大包天了,无论犯了哪一条都是杀头之罪。虽说,安德海是慈禧太后的人;但这大清皇朝的祖制可是谁也不能毁呀,否则社稷怎保?这等无法无天的事,若是放任不管视若无睹,岂不辱没了自己身上的这身管带,大清朝还要我等何用?再说,若是放任了,自己或许也要犯渎职之罪?丁宝桢想到此,也就决定羁押安德海了。

    此时,安德海的船已行至临清;但因这一段的运河堵塞而无法航行,安德海便弃船而奔陆路。

    当安德海经聊城奔赴泰安时,泰安知县何毓福已奉了丁宝桢之命等候多时了;安德海一到泰安,即被何毓福羁押。

    安德海懵懵懂懂的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押,以为是有人吃错了豹子胆,竟敢在他太岁头上来动土,简直是有眼无珠了;于是,仍然趾高气扬地责问:“汝等安敢放肆?莫非不识爷耶?”

    然而,何毓福没予理睬,将安德海投入大牢后顾自回复丁宝桢去了。

    丁宝桢闻报“已将安德海羁押”,心中大悦;一面吩咐严加看押,慎防走脱;一面立即奏本,请《旨》定夺。

    合巧,丁宝桢的《奏》本送到京城时,慈禧太后却因突患风寒而不能临朝听政。

    慈安太后阅过丁宝桢的《奏》本后十分气恼,想不到一个太监竟敢违反宫禁私下江南,且冒充钦差招摇过市,收受贿赂鱼rou百姓;区区一个阉人竟敢置大清朝的规矩于不顾而如此无法无天,朝中百官若是竞相效仿如何了得?所以,得严加惩处以儆效尤。

    慈安太后如此想了已有定见,却故意问群臣:“聊等,以为如何?”

    群臣面面相觑,不置可否。

    稍倾,奕訢却言道:“纲常乃立国之本,太祖创业以来,无人敢越雷池半步,何况区区阉人耳。臣以为,蝼蚁之辈,芥末之事,无须朝议,太后决断是了。”

    于是,慈安太后当即以皇上的名义下《旨》,命丁宝桢将安德海就地正法。

    且说,安德海被拘后;其随从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回京向慈禧太后禀报。

    正在卧床养病的慈禧太后听说安德海出事,心中也是十分焦急;赶紧差人往山东传达她的口谕,要丁宝桢放人。然而,没待慈禧太后的差人赶到,安德海的人头已经落地了。

    差人赶到,见安德海已死;于是,责问丁宝桢:“何敢擅自处置?”

    丁宝桢不为所骇,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安德海擅出禁宫,冒名钦差,践踏朝纲,理当问罪;奉《旨》监斩,岂谓‘擅处’?”

    差人无言以对,只好如实回告。

    丁宝桢竟敢斗胆地将慈禧太后的宠信安德海论罪问斩,朝野上下倒很是佩服他的胆略,颇有好评而被世人称道。

    慈禧太后闻知安德海已死,虽然觉得惆怅,但却十分无奈。心想,丁宝桢是奉《旨》行事,也怪他不得;只怪安德海自己,为何要去冒充钦差,如此招摇岂不是自引杀身之祸?转而又想,安德海是她的人;最是有错,看在她的面上也不该如此处置;有道是打狗须看主子,这岂不是如同在打她的耳光?这口气怎唵得了?但当她得知是慈安太后下《旨》处死安德海的后,也就只好忍声作罢了。

    因为她明白,如今虽然是两宫太后垂帘听政,但毕竟是以东宫为尊;慈安太后作的主,她岂能异议?再说,安德海毕竟有失,于理也亏;何况,安德海无非是个太监,虽然自己对他宠爱,但犯不着为了他而去与慈安太后闹翻;即使要想出这口气,也须待到皇儿载淳亲政了以后再说。

    想到这儿,慈禧太后终于忍耐了,心中虽然不乐但却不露声色,如若没有发生过此事一般。

    而此事过后,慈安太后当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也没顾忌慈禧太后会怎么想?所以,俩人仍相处似旧一如既往。

    安德海的死,倒是好了李进喜。于是,专为慈禧太后梳头而得宠的、人称“小篦李”的李进喜顶替了安德海之职,慈禧太后还为他赐名“莲英”;从此“李进喜”就更名为“李莲英”了,更为慈禧太后所宠信。不久,大清皇朝中的这个小插曲也就很快地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