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南博的选择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坐在驾驶室里，看着不远处自己家的小屋，南博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他清楚的记得这是前文明一出经典戏剧里的经典台词，他在梦幻的图书馆读过这本书，而且映像深刻。

    他之所以会想起这句话，那是因为此刻他也必须做出同样的一个选择，是不顾弗兰的死活，立刻开车掉头，独自逃生，还是选择下车，如飞蛾扑火一般，走回自己的熟悉的小屋，然后再和弗兰一起垂死挣扎，一起毁灭。

    南博己经竭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可当自己家的小屋出现在眼前时，他就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

    虽然小屋从外面看上去和自己走之前面一模一样，所有东西都被刻意放回了他原来的位置，但这里是南博的家，他最熟悉的地方，自然有很多防备别人闯入的布置，更何况明明没有风，此刻屋上一棵看似枯萎的野草还是拼命的摇曳着，那是南博和弗兰约好的暗号，控制开关就在弗兰的工具匣腕表上，当然南博的探能雷达上也有。

    枯草是弗兰做的小玩意，开关很好触发，按下开关，或者手腕按照一定的节奏抖三下就可以，原本的茁壮的“杂草”就会变成“枯草”的样子，现在枯草一直在摇摆，说明弗兰一直在触发开关，而且很焦急，也就是说对方已经看见了自己。

    生与死，情与义的选择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容易，南博也不例外，而且给他做出选择的时间并不长，他很清楚如果他迟迟不下车，对方一定会怀疑他已经看穿对方的埋伏，这样无论是逃走还是救人，他唯一的机会也就没有了。

    深吸了一口气，南博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打开了车门。

    但这并不代表他选择了毁灭，因为在有心算无心之下，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翻盘，一个粗略的计划已经在南博脑子里开始慢慢成形。

    南博装作毫不知情的走下车，这个毫不知情不仅仅是装作不知道对方就在屋里，还要装作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没有听到对方在鬼猎城堡里的谈话，所以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焦急，也不能太过平静，其中的微妙很难掌握，随便一个细节出错，都可能被对手看穿，不过好在南博精于此道。

    所以下车，拿起东西，向着小屋走去，他做的都很合理没有露出破绽。

    南博慢慢的走着，大脑却开始了飞速的运转，仅仅几步路的时间，他的脑袋里已经诞生了6个方案，但又全部都被否决了，因为自己刚才在鬼猎城堡内消耗的太多的装备，就连助力鞋都失去了，这些计划实施起来都会遇到各种问题。

    虽然在刚才的血案现场，他发现了灭团的猎兵图就是鬼猎者，但由于时间太仓促，他只来得及捡了一把带独立Lv.2能核的匕首，不过还摘下了亚当胸前的代表团长的紫金团徽。

    就当南博在高压下紧张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南博！你回来啦！”

    一个提着一篮子水果的女孩欢快的跑了过来。南博虽然对女孩的声音不熟悉，不过不用转身也能猜到，呼喊自己的女孩是沈瑞雪。以前曾经也在过向日葵孤儿院，比自己大一岁，但由于长的可爱漂亮被一个有钱人家收养了。

    不过虽然在同一个孤儿院，但由于有时间差，南博与她的交集不多，可以说连朋友的都算不上。

    后来又遇见是半年前，在一次狩猎时，南博恰好救了她。不过如果说南博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恰当，毕竟机傀是南博从阴影区引出来的，而且南博也没有刻意为她做什么，反而利用她吸引机傀的瞬间，更轻松的狩猎成功了，虽说也因此受了点伤，但对南博来说，受这点伤换来提前6个小时完成狩猎，完全是值得的。

    可惜不管如何解释，她都认定了南博是她的救命恩人，时常送些东西过来，一来二去之间还和弗兰混熟了，之前南博狩猎哨蜂回来，发现屋子异常干净，桌上的篮子和蛋糕也不像李烈会准备的东西，就猜到是这个女孩。

    沈瑞雪从南博背后一路跑来绕道身前，笑着说道：“你从西京回来啊？西京好玩么。”

    换做平时，南博兴许还有心思应付几句，但此时此刻，他根本无心理会这个女孩，刚准备开口让她离开，一个诱人的方案瞬间出现在南博的脑海里，他有8成把握这个方案能成功，可也就在同一瞬间，自己和弗兰顺利逃脱之后，少女的凄惨下场也自动投射进了南博脑海里，也许是会被杀人灭口，也许还要饱受折磨和拷问，最后连带着家人一起消失在是世界上。一幅幅血腥的画面，无可奈何的出现在了南博的脑海中。

    这也是南博经常要面对的聪明的烦恼，有些事如果你事前想不到，那以后发生了，懊悔一下就可以了，可如果你事前就想到了，还选择这么做，那么最后就好象是自己主动造成这样，内心自然要承担更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要带你去医院么？”少女看着南博脸色有些发白，又不说话，赶忙放下手中的篮子，一边关心的问道，一边就伸出白皙的小手，要想摸一下南博的额头。

    “我和你很熟么？”南博扫开了少女关怀的小手，继续用冷漠的声音说道：“你来我家干嘛，我不记得自己邀请过你。”

    南博选择赶走眼前的女孩，这也意味着他放弃了那个诱人的计划，这倒也不是他对沈瑞雪有什么心思，只是单纯的不想那么做，虽然见惯了黑暗，但他还是不想变成自己厌恶那种人。

    “我。。。。我。。。。我只是想报答你，毕竟你救了我的命啊。”少女显然被南博的话深深的刺伤了，但还是强忍着眼泪。

    “报答？你知道什么是报答么？所谓报答是你回馈给别人他需要的东西，而不是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硬塞给别人。”南博的话依然冷漠甚至是略带讽刺，而且很大声，他必须保证屋子里面偷听的人也能听得见，不然任何的疑点，都将给女孩带来灭顶之灾。

    “那你需要什么？是我可以报答你的？“沈瑞雪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试探的问道。

    “我需要你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并且不要再来烦我，可以么？”南博请清晰大声的吐字说道。尽管南博很清楚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但伤人总比杀人强，至少他的价值观是这么认为的。

    “呜。。。呜。。。好。。呜。。”少女的内心原本就脆弱敏感，更何况沈瑞雪才12岁，所以南博一说出口，她眼里强忍的泪水不受控制流满了脸颊，憋了半天也只说出了一个好字，就梨花带雨跑了回去。

    内心想被带刺的利刃狠狠刺了一刀，一心只想跑回家大哭一场的沈瑞雪，当然没有注意到南博是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的尽头，才转过身的，也不会想到其实南博的心理是很感谢她的，因为她给南博争取了时间。

    在与沈瑞雪对话的这不倒一分钟时间里，南博虽然也没有想出天衣无缝的计划，但借着沈瑞雪的掩护和背对着屋子的便利，做了些准备。

    南博拿起了沈瑞雪遗留在地上的篮子，当然也趁机往里放了点东西，然后继续向自己家的小屋走去。

    这时的南博经过沈瑞雪的变故，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始构架方案的同时，还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公元文明期间有人也是在这种凶险的情况下七步成诗，自己现在离家门口就算没有70步，也怕有50步，想出一个逃命的计划不算过分吧。

    南博离开家的时候还是阳关明媚的早晨，但此刻归来已经是日落黄昏的傍晚，天色早已不一样，心情更是天差地别，离开的时候还满心期待，回来的时候却只能垂死挣扎。

    “卡嚓。”南博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走进去，然后冰冷的枪管如约而至的顶住了他的太阳xue。一切和他预想的一样，对方没有立刻开枪，毕竟对方肯定还没联系上追自己的山猴，见到自己安然归来，肯定要审问自己，而自己还可以做威胁弗兰的筹码。

    不过之前分析的再清楚，再合理，但这毕竟是拿自己命在赌，所以当对方没立刻杀自己，南博在心里还是重重的舒了口气，自己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不过也有南博没有预料到的事，被枪口指着头的瞬间，南博就装做下意识的去掏故意放在腰间的“黑曼巴”，而三日月和匕首自然都藏在了小腿两侧。

    杰瑞瞬间就夺走了南博MX-7，扔给蝰蛇，然后二话不说，就先给南博胸口一记重勾拳，然后又接一记摆拳将南博击倒在地。

    “唔唔唔！！唔唔唔！！”看见这一幕，绑在椅子上，被封住嘴的弗兰，激动了挣扎起来，不过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

    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南博没有太多准备，生生吃了两记重拳，还好对方并没有动用机甲的力量，即便如此带着合金手套的特种兵两记重拳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从7岁起就坚持魔鬼训练的南博也不例外。胸口的重拳让他几乎闭气了半分钟，头部的重拳更是让他短暂的失去了意识，鲜血瞬间就从嘴角处冒了出来。

    “老大，你别把他打死了，先问问山猴的情况，等回去，我们有的是时间折磨他。”

    “哼，我有分寸，他死不了，你拿水浇醒他，看山猴什么情况，要是没什么事就带上人，清理好现场，立刻走，一切回去再说，毕竟我们还有任务，不能在这里暴露。”

    “我明白老大，不过你说这次我们抓住了弗兰这家伙，有没有机会晋升成S级公民啊，嘿嘿。”

    “哼，你以为S级那么容易，想成S级，除非你一个人把这次任务完成或者搞定那个女人。”

    “那女人。。。呃，还是算了，看来还是升校官比较实际。”

    南博虽然短暂的失去了意识，但还是听清了两个阴冷的声音的对话，紧接冰凉的水就浇透了他的全身，还没等他睁开眼，就感觉一只金属武装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将自己提了起来。

    “说，山猴呢！”杰瑞阴冷的声音传入了南博热耳朵。

    “死了。”虽然的南博还么有完全清醒，扯拽的头皮也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感，但他的嘴角还是泛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然后吐出了两个让对方发狂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