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九石大师6
“我这辈子，去过全球很多的地方。就我的国家来说，几乎所有的每个郡县我都去过。但是，唯独有两个城市，我一直没有去过。以前没去过，以后也不想去。”九石让大师说话的声调很慢，似乎陷入在某一种昔日的回忆之中。 “这两个城市，一个叫做光岛，一个叫做苍崎。我的秘密就是，《天空之城》的主旋律，是当年我坐飞机在高空中凝视着下面这两个城市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一段情绪。王能君，你能明白那时我在飞机上的感受吗？”九石让大师抬头凝视着吴能，眼神里又掠过了一丝深切的悲伤。年迈的老人，忽然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尽量让自己坐得很笔直。 光岛和苍崎，吴能自然是知道这两个城市的特殊之处的。它们是地球上唯一的两个被原子弹正面轰炸过的人类城市。核弹无情夺取了这两个城市数十万平民的性命。这其中，有很多的小孩子。 啊？！原来，《天空之城》蕴藏的一个小秘密，在于它还是一首反战歌曲。难怪，曲子的旋律里，任谁都可以感受到了那种淡淡的哀伤之情。而且，这曲子里还充满了一股对人类的关切和仁爱之情，这是一种站在上帝视觉才能窥视到的独特情绪。因为，假如上帝果真存在的话，人类在他的眼里，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蚂蚁窝而已。 忽然之间，吴能明白了很多的东西，脑海里也有了一种顿悟。他明白，自己刚才所讲的比喻，刚好触摸到了《天空之城》音乐境界中的真谛。 “九石让大师，我明白，我很明白你那时的想法。只是，面对一个蚂蚁窝的时候，有太多的人，是不会收住自己的野蛮脚步的，他只会一脚就狠狠地踩了下去。我们人类虽然是这个星球上的主宰级高等生物，但是如果少了那么一份怜悯之心的话，我们其实和普通的低等动物，也没什么两样。”吴能慢慢地说道。 然后，吴能把自己的眼神正面对上了坐在对面的那个年迈老人。忽然之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深切悲伤，但都是同样的瞬间即逝。 “大师，你是不是个人很痛恨踩向了蚂蚁窝的那只脚？”吴能慢慢地问道。 “我深爱自己的国家，这是无可置疑的。我痛恨任何一只踩向了蚂蚁窝的脚，不管他是踩向了我的国家，你的国家或者是任何一个国家。不过，我认为怨恨不能解决问题，过多纠结于历史是无济于事的。人类的双眼之所以长在前面，而没有长在后脑勺上，这是为了告诉我们，眼睛是看向前方未来的路，而不是看向后方曾经走过的路。”九石让大师也慢慢地说道。他的话很有深意，充分体现了一个老人久年经月累积的睿智。 九石让大师的一番话，突然令吴能想起了古龙先生笔下的小说《边城浪子》，叶开才是那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最终，叶开选择了用仁爱来对待身边的世界，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仁爱也许不能化解和稀释历史，但是人类作为万物之灵，至少是有选择权利的，仇恨并不是每个人的唯一选择！有的时候，我们也可以选择宽恕！ “大师，我想我很理解你的内心世界。因为，在《天空之城》这首曲子里，我可以感受到了大爱无疆，但是却感受不到大恨无边。这才是很多人喜欢这首曲子的理由。”吴能微笑着说道。 忽然，九石让大师也笑了，笑得笑逐颜开，花开灿烂。他用一种神秘的口吻说道： “王能君，你已经分享了一个老人的秘密。现在，该轮到你来告诉我，关于你的私人秘密了。不要告诉我，你远走他乡，横渡万万里，出现在我这个偏僻小乡镇的原因，只是出于一个偶然。因为，刚才你把我的那首曲子演奏了三次，而我，从中感知到了许多的东西。” “你也有秘密，而且想必这个秘密也不小。王能君，从你的个人演奏中，我感受到了你的一种奇特情绪。我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恰当的感觉。要我来打个比喻的话，我觉得你是一只正在飞向熊熊大火的小飞蛾。你无所畏惧，你很明确你前面方向中的危险性，以及知道你的最终宿命。你刚才的音乐意境中体现了一种武士道的殉身殉道精神，所以，你的音乐深深感动了我的一些同胞乡民。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这实在太令人惊讶了！”九石让大师缓缓地说道。然后，他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吴能。 吴能没有回答，他从自己放在一边的随身挎包里头，拿出了一个双巴掌大的小平板电脑。然后，吴能调出了一段动画片，自己花了15万元制作的那段动画片。吴能点击了开始播放按钮，然后，前后转动画面，把这个小平板电脑恭敬地平推到了九石让大师的眼前。 “九石让大师，我们天夏人常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不远万里来到您这里，是想寻求您的帮助，好让我去完成自己的宿命。”吴能一脸期待地说道。然后，他双手合十，低头朝九石让大师行了一个大礼。 动画片并不太长，只是十几分钟。播放结束之后，九石让大师似乎当场石化了！他一动都不动，眼神依然停留在小平板电脑之上，连眨一下都没有。他整个人好象变成了一座雕像，一动也不动。 吴能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眼神，凝视着这个老人看着，同样也没有说话。 过了半响的功夫，九石让大师终于有反应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问了吴能一个问题： “现在我明白你为何能够在曲子里演绎出那样的意境了！只是这段动画片在临近结尾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给它配上该有的音乐？” “大师，这是属于你的音乐。我无权给它配上这样的专属音乐，除非得到了您的允许。这就是我不远万里过来找你的原因。”吴能恭敬地说道，神情很诚恳。 九石让大师忽然从榻榻米的附近，找到了一个小型的类似遥控器一样的东西。他按下了其中的一个按钮。只见这个茶室之中，墙壁上的一面大窗帘布，徐徐地向左右分开了。然后，露出了墙面上的一个很大的壁挂式电视。 九石让大师说道：“王能君，你不介意我把这段动画片，放大到了这个大屏幕上吧？我想再看上一次。” “不介意，自然不介意。您可以把它拷贝，然后，无论您想看上多少遍都行。”吴能说道，感觉大师的举动有些奇怪。 九石让大师又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惠美，你去把我的小提琴给拿过来。就是西京万人合唱演出，我曾经亲自拉过的那一把。” 很快，刚才吴能也拉过的那把挂价高达500万日元的放在水晶盒里的小提琴，就被送呈到了这个茶室之中。 九石让大师手里拿着小提琴，站了起来，并且对着吴能笑吟吟地招呼说道： “王能君，来，拿出你的笛子。我们再来播放一遍，然后，临近结尾处，就让你和我，来为这段动画片配上它应该有的音乐吧！” 大师的态度很亲切，顿时，吴能被笼罩在巨大的幸福感之中。他预期到，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和预期谋划，多半将会梦想成真了。 十来分钟之后，这间茶室里，传出了一阵小提琴和笛子的双人合奏。依然还是《天空之城》的优美主旋律。琴声悠扬，笛音清越，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两人的合奏配合得天衣无缝。 在九石让大师的私人别墅区里，不管身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够听到了这段极为动听的，令人沉醉的双人合奏曲子。 庄依依她们三人，此时正在一株很大的粉红色樱花树下合影。突然，或许是被琴音召唤的原因，上头的樱花树上，居然飘下了一阵天女散花式的花瓣小雨。她们三人抬起双手去迎接空中飘落的花瓣，笑颜如花，这令她们三人当场美艳得像是来自九天之上的下凡仙女。 当天晚上，吴能一行人并没有返回在西京市的下榻酒店，而是被热情的主人留宿在他的别墅区里面。 在吃过晚饭之后，在别墅的一个半露天小庭院里，吴能参加了一个小型的私人音乐会。在这里，他目睹了一些本地的独有特殊乐器的演奏，非常地别开生面。 自然，也少不了会有一些极具本土特色的女子歌舞表演。女性演员们身穿着非常传统的本土服装，举手投足之间，韵味十足，充满了神秘的东洋情调。 吴能用笛子和小提琴分别独奏了一曲来自天夏国高原地带的《鸿雁》。曲子中苍茫而且虚渺的意境，获得了满堂的喝彩之声。所有人都在为吴能热烈鼓掌，感谢他演奏了如此出色的异国乐曲。 人与人之间也许会互相排斥，但是音乐从来是没有国界的。凝视着那些淳朴的本土乡民，吴能没有感觉到了任何一丝的排斥感。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吴能单独泡在别墅区里一个人工小温泉池之中。旁边还有另外的一个较大体积的温泉池。庄依依她们三人和七八个本地女孩子，均身穿比基尼在那边嬉戏着。 这边的小温泉池中，九石让大师刚才也在。不过，和吴能随便聊了一会儿音乐之后，他就先行离开了。只剩下吴能一个人，在池子里慢慢地整理着脑海里复杂的一些思绪。 忽然，吴能看到了一个身披浴袍的美丽女孩子，款款地朝自己所在的小温泉池边走了过来。吴能认得她。她就是白天在茶室里伺候自己和九石让大师泡茶的那个惠美。 气质非常文静的惠美，并没有进入吴能所在的小温泉池，而是在池边盘腿跪坐了下来，带着笑容低声对吴能说道： “王能君，你喜欢日苯姑娘吗？” 这个问题，出乎意料之外地和那天三三调戏自己的邪恶问题重合了。顿时，吴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了，只是露出了一脸手足无措的表情。 看到吴能迟疑不决的样子，惠美掩口偷笑。她又继续低声说道： “我家主人说了，如果您喜欢的话，那边池子里的任何一个日苯姑娘，今晚都可以到您的房间里，整夜伺候你。您想要现在就选出一个吗？” 啊？！居然还有这等天大的好事？！ 日苯姑娘的温柔，全球皆知，要说没有瞬间的心动，那是假的。只是，吴能在扫视了那边的所有年青日苯姑娘一眼之后，眼神停留在庄依依她们三人身上，终于淡淡地说道： “不，谢谢您家主人的好意了！我想，我还是更喜欢我的同行同伴和我在一起。” “好的。那就希望您今晚在本宅呆得愉快开心。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请让我知道。”惠美文质彬彬地说道，礼貌上无可挑剔。吴能不知道的是，当惠美低下头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掠过了一丝惊讶。她在惊讶吴能居然不为眼前的美色所动。 然后，她起身朝吴能鞠了个躬，又款款而行，离开了这处泡温泉区域。她走路的样子很好看，像是微风中被吹动的摇曳杨柳枝条。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