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双生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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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藤曼走到尽头，苍茫的世界与巨大的寒冰再次出现在千羽的眼前，只是铭刻在寒冰上的字已经变了。 “命运依旧，岁月无痕，当下与过去不可触碰，否则万劫不复！” 上次是当下若与过去对视，万劫不复，可这次却是不可触碰。 苍茫褪去，千羽站在了锐冰崖底。千羽看到幼年时的自己躺在了千年寒冰上，他的眼睛流出了好多血泪，面容憔悴得让人心疼。 千羽将幼年时的自己抱在了怀里，然后亲吻他眼角的悲伤，用植王魄的生命气息为他医治好了双瞳，在医治他的双瞳时，千羽发现他的眼睛似乎有着两种瞳仁，一种千羽知道是黑瞳，而另一种则还没有被打开，如果不是刻意探察，根本就无法发现。 就像雁桥的紫噬之瞳一样，在异瞳城城主焱煷还没有为他打开紫瞳之前，他是无法无时不刻吞噬着大地上的生命的。 在得知幼年的自己一直拥有着另一只瞳仁时，千羽的内心百感交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时的弱小，那么自己的jiejie、父王、母后、五瞳都不会一一离自己而去了。 当千羽为幼年的自己打开了另一种瞳仁时才发现，另一种瞳仁其实就是白瞳。 “我居然是双生瞳孔！”千羽惊呼一声。 在为幼年时的自己打开白瞳后，千羽看到那双白瞳内蕴含地浩瀚瞳力便如决堤的洪流般灌满了他的身体，洁白的月光开始在他身上闪烁，就连他的面貌也开始变了，变得俊美无比，正是白朣的面貌。 也是在这时千羽才明白，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白朣，因为白朣就是千羽，千羽就是白朣。 看着那时脆弱的自己，千羽的心里开始微微泛酸。 “过去与当下不可触碰，否则万劫不复。” 听到这个声音千羽笑了笑，什么万劫不复，不过是危言耸听。千羽撑开月光结界，阻止了时间将他带回第五层十死寒冰。 一开始千羽还以为十死寒冰的真正用途是阻止人进入生死殿，其实并非如此，十死寒冰的真正用途，不过是考验人面对死亡时的勇气。 在第一层遇到凌寒千羽就该知道，在十死寒冰内，人是不会死的。凌寒刺穿千羽的心脏，时间与命运的重叠中千羽本该万劫不复，还有铸造神将千羽推下铸造炉，事后千羽都安然无恙，这些只能说明一点，千羽在十死寒冰内是不会死的，只有在经历了死亡后，才能通过十死寒冰。 所以千羽知道，这一层时间与命运的重叠，就算千羽与过去的自己触碰，也不会万劫不复，相反的，如果千羽惧怕死亡，不敢与过去的自己触碰，那么千羽将永远停留在这一层十死寒冰。 千羽本想尽快触碰过去的自己，然后通过这一层十死寒冰，但千羽知道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只要千羽将未来会发生的一切告诉幼年时的自己，那么就可以避免许多悲剧的事情发生了。 “千羽，如果你妄想改变命运的轨迹，那么你将真的万劫不复。”铸造神的虚影出现在千羽眼前。 “就算是万劫不复，我也要改变我的命运，我不想我最爱的人都一一离我而去。” “难道你忘了莲神说过的话了吗？” “没忘，命运手中握，生死一念间。” “命运是永远掌握在人手中的，命运没有制造任何悲剧，悲剧的发生完全取决于人的选择与行为，所有的生与死，都是人自己的选择，就如此刻的你一般，如果你选择了改变命运的轨迹，那么你的命运就是万劫不复，然而如果你选择顺其自然，那么你的命运又将是另一番景象。” 铸造神的话令千羽茅塞顿开，是啊，就算现在的自己改变了命运的轨迹又如何呢？此刻躺在这里的千羽王子，就能让最爱的人都复活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改变命运，只能靠当下的努力，如果是靠改变过去，那么你就将不是你了，只要现在的你努力了，未来颠簸的道路自然会变得顺坦，千羽，你自己思量吧。” 铸造神的虚影消失了。之后千羽选择了顺其自然。 千羽告诉幼年的千羽，黑瞳其实是可以变成白瞳的，千羽还制造了一个白忆球，将幼年的千羽带进了回忆中，让他目睹了黑暗与光明大战的画面，千羽告诉了他这个世界瞳力与瞳色的起源，还有黑瞳其实是最强瞳兽黑暗的瞳仁。 当千羽再一次看到黑暗与光明大战的时候，已经是另一番感受了，那时的千羽感觉非常震撼与吃惊；而此时的千羽却觉得，他们所追求的胜利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胜了又如何呢？少了一个对手，少了一份陪伴，多了一份寂寞，多了一份孤独，那虚妄的胜利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呢？ 能有这样的感受，或许真的是因为心境不同了吧，现在的千羽宁愿成为一个平凡人，只要他最爱的人能够回到我身边，千羽愿意舍去他所拥有的一切，可这一切是那么得不切实际啊。 想到这些，千羽的瞳仁又湿润了起来。 在交给幼年千羽白忆球后，千羽就退去了月光结界，任由时间将千羽带回第五层十死寒冰。 “千羽，如果你瞳噬了七种最强大的瞳色，一定不要急着去找沫辺报仇，就算你拥有了黑暗的瞳力，你也不可能斗得过沫辺。不要问为什么，听我的，去找光明，找到了光明你才可能斗得过沫辺。地上有一颗白忆球，当你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时，打开它，它会给你解答。还有，你已经拥有了我的白瞳，当你需要的时候，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你的黑瞳就会变成白瞳，变成白瞳后，你就可以召唤瞳兽火云犬。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白朣。” 站在第五层十死寒冰内，看着时光寒冰里的自己，千羽不禁苦笑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千羽拒绝了时间将他带回第五层十死寒冰，所以在这漫无边际的苍茫中，已经没有了任何通往第六层十死寒冰的征兆。 千羽从来都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他有尝试过去轰击周围的苍茫，但所有的轰击都落在了空处，让千羽感觉有力无处使。 千羽还试过去呼喊莲神与铸造神还有冰王，但都没有回应。 多次的努力已经让千羽明白，自己是真的被困住了，第五层十死寒冰无法通过了。 “千羽，你现在明白什么是九死一生了吗？” 冰王的声音出现给了千羽莫大的惊喜，千羽回道：“九死一生，并不是生存的机率渺茫，而是必死无疑。就像一个在悬崖边上抓住树干不放的人一样，如果他一直对生抱有希望，抓住树干不放，那么当他力竭地时候，就必死无疑了。” “接着说。”冰王喊道。 “如果那个人一开始就选择放开树干，在还保有体力的情况下，悬崖底下就会为他铺开一条生路。”千羽说。 “那你觉得，你在十死寒冰内收获的是什么？”莲神的声音也出现了。 “首先是我在莲花殿内那只花瓶上所看到的轮回，说明生与死都只是一个过程，蓝莲不败，生命不息。又接着是我在十死寒冰前几层所经历的事情，那些事都告诉我，唯有置之死地，才能生存下来。我所收获的就是勇气，直面死亡的勇气。”千羽答道。 “好，很好！你终于领悟了生死，后面五层十死寒冰你无需再过了，生死殿的大门已经为你敞开，进来吧。” 一座恢弘的大殿缓缓地出现在千羽眼前，令千羽吃惊的是，莲神居然才是生死殿的主人，因为千羽看到她此时正坐在大殿的莲花宝座上，而冰王此时正站她右手边，在她左手边还站着的一个人。那人正是铸造神，金刃。 “你的表现我十分满意，五层生死寒冰就可以领悟生死，不像那瞳神，横冲直撞，直接打进我生死殿。”莲神微笑望着千羽。 “生死寒冰我已经通过，请莲神告诉我澈泉在哪。”千羽说。 “急什么，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呢。”莲神不悦地看了看千羽。 这莲神的心思着实让人难以琢磨，不知道她此刻是否在考验自己的耐心，所以千羽点了点头：“莲神请问。” “哎呀，你看你，时间拖了老半晌，害得我都忘了要问什么了。”莲神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然后对金刃说：“铸造神，你不是有问题要问吗？你先问吧。” “你在铸造瞳刃时，领悟了些什么？”金刃用冷冰冰的语气问千羽。 千羽思考了一番，然后说：“铸造瞳刃时我发现，想要铸造成功，我必须调动我所有的瞳力，否则绝无可能完成。” “没错，你身上具备有很多种瞳力，它们各司其职，这才使你铸造成功，所以，你要懂得合理安排好你所拥有的瞳力，这样才能发挥出它们最大威力。”铸造神说。 千羽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 “我想起来了，你现在必须瞳噬七种最强瞳色，现在有两种瞳色在你瞳仁中还不是最强的，在用澈泉洗涤瞳仁后，它们分别可能是金瞳、赤瞳、蓝瞳，对吗？”莲神问千羽。 “对” “那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你那下落不明的弟弟，此时正在我蓝莲国内，假如你洗涤瞳仁之后没有得到最强赤瞳，你会瞳噬他吗？”莲神问千羽。 “我弟弟？！”听到自己的弟弟还活着，千羽开心得要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沫辺，千羽再也没有亲人了。 “对，你会瞳噬他吗？他的神誉可是灾难之瞳。”莲神说。 “不会！”千羽斩钉截铁地说，“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弟弟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又怎么会瞳噬他的瞳仁。” 莲神疑惑地看着千羽说：“但是，你有没想过，你弟弟的神誉为何是灾难之瞳？” 千羽摇了摇头。 “你看那。”莲神的手一点，一个光圈便出现了在千羽眼前。 在光圈内，千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三角落在了王宫中，那三个角分别落在了烈天殿、海眼殿、眩冥殿，而在三角的中心，库夜正在驱动瞳力，像是在拉扯什么，而沫辺则悬浮在王宫的上空，作壁上观。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千羽问莲神。 莲神看到这样的情景，面色也凝重了起来：“三界直通阵！” “三界直通阵？那又是什么？”至今为止，千羽只见过四方瞳阵，虽然千羽不知道这三界直通阵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的阵法。 冰王解释说：“在海眼殿、烈天殿、眩冥殿分别有着通往大海、天空、死冥之地的三个花瓶，而这三界直通阵所起到的作用，就是将这三界连接起来，这阵法一旦启动成功，海水便会四处奔流，日月星辰也将随处移动，而灵魂便会成为无所依附的孤魂野鬼，浩劫，将一发不可收拾。” 听着冰王的解释，千羽真没想到这库夜居然会给三界造成那么大的浩劫，所以千羽就喊：“那你们还在这看什么？为什么不去阻止他！你们那么强大！” “你懂什么！能阻止我们会不阻止吗？不然我们还那么精心培养你做什么？”金刃说。 听着金刃的话，千羽的思绪瞬间陷入了混乱：“什么意思？” “我们三界的人都无法自由穿梭于各个世界之中，一旦越界，轻则神力全无，重则万劫不复。”莲神轻描淡写地说着。 “除了三界司法瞳神外。”金刃补充了一句。 “而你的前身，就是瞳神，当年你耗尽全部神力将光明与黑暗的瞳孔全部打散，还是我们莲神耗费了半生神力替你修补了神魂，将你的神魂放入蓝莲中，你才有机会得以转世。”冰王说。 “只有当你找回了自己七颗最强瞳仁，你的神力才会恢复，也只有那时你才能阻止浩劫的发生，现在，你知道你弟弟的神誉为何是灾难之瞳了吗？”莲神目光无神地看向千羽。 “因为只要我不瞳噬他的瞳仁，我就无法恢复神力，也就无法阻止浩劫的发生。”千羽颤抖着说出了这他不愿相信的真相。 “千羽，站在亲情的角度看，家人固然重要，但是站在三界的角度看......你自己思量吧。”莲神的手一挥，一座喷洒着无数如同星辰般的水雾的泉眼出现了在大殿中央，“时间不多了，如果你洗涤瞳仁后没有最强赤瞳，你弟弟是你唯一的选择，如果有，那么你将还要继续寻找，只是那时一切都晚了。” 就在这时，生死殿开始出现了剧烈的摇晃。 “我们蓝莲国已经开始受到三界直通阵的影响了，我们三人先去抵一阵，洛月、金玲珑、你弟弟都在我莲花殿，如果你完成了洗涤，速速前来。” 说完，他们三人就消失了在生死殿。 此时的千羽感觉十分痛苦：“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我，要我承受那么多，我要的只是平凡的幸福，我并不想当什么神。” 摇晃越来越剧烈了，千羽知道此时他别无选择，所以只能祈求命运这次别再作弄自己了，毕竟他弟弟还只是个孩子啊，怎么折磨自己都可以，千羽只求命运不要这样对他弟弟。 千羽迅速的洗涤完瞳仁后，立刻就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瞳仁，赤、橙、绿、青、蓝、紫。 千羽兴奋地睁开了双眼：“有赤瞳！太好了，弟弟不用死了。” 千羽那许多年没见的弟弟就在莲花殿，所以千羽加快了月光的速度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莲花殿。 来到莲花殿，千羽看见洛月与金玲珑正在和他弟弟在玩耍，许多年不见，千羽的弟弟已经有千羽腰间高了。 看着他可爱的笑靥，千羽走过去吻了吻他的眼角，然后将他拥在了自己的怀中：“弟弟，我是哥哥，快叫哥哥。” 千羽的弟弟用他那无邪的眼神看着千羽，嘟了嘟嘴后露出了邪气的笑容对千羽大喊：“哥哥！” 听到他喊自己哥哥，千羽开心地笑了，但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听话地从眼角流出。 “王子殿下，洗涤瞳仁的结果怎么样了？”金玲珑期待地看着千羽，像是想知道结果，又害怕知道结果。 千羽吻了吻她的眼角将她拥在了怀中：“我缺少的不是赤瞳，我弟弟不用死了。” “是...是嘛...那就好。” 千羽看了看自己怀中的金玲珑，发现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怎么了？你不替我开心吗？”千羽问。 “没有，我很开心啊，弟弟不用死，那真是太好了。”金玲珑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千羽能看得出，金玲珑似乎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千羽！死冥之地已经出现了裂缝，无数灵魂从死冥之地掉入了幻彩瞳国中，你现在快去阻止库夜！”莲神对千羽说。 “好，我立刻就去。”看着他们三人困难地抵挡着从花瓶内传来的三界直通阵的破坏力，千羽知道此刻的他必须回到幻彩瞳国阻止库夜，否则他们三人是抵挡不了多少时间的。 当千羽站在眩冥殿时，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沫辺，他站在大门处对千羽笑了笑：“千羽，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沫辺的笑容，千羽居然会有点不适应，因为沫辺的这个笑容十分得和善，没有半点敌意，但千羽还是愤怒地对他说：“沫辺，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但是下一瞬，千羽又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是莨瑜，莨瑜也微笑地看着千羽：“千羽，你的瞳仁全部都找齐了吗？” “莨瑜，你...沫辺没把你怎么样吧？”千羽问。 莨瑜看了看沫辺又看了看千羽：“千羽，你与你哥之间的误会以后再慢慢谈，当务之急是先阻止库夜的阵法，这个阵法我从未见过，但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阵法。” 误会？沫辺杀了自己的jiejie，杀了自己的父王与母后，还曾经那样折磨自己，这一切都是误会？不论怎么说千羽也不会相信，不过现在如果沫辺不阻碍千羽，千羽也没打算与他浪费瞳力。 “王子殿下！” 就在千羽打算出眩冥殿时，金玲珑出现了，千羽指责她：“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金玲珑嘟着嘴像个孩子生气一般地低着头：“我们说好生死都要在一起的。” “那好，但你必须答应我，只许在我身后，不许逞强冒险。”千羽说。 金玲珑开心地点了点头：“嗯。” “羽，我也要去。” 这时洛月也出现了，千羽没有给她任何回应，直接就朝眩冥殿大门走去。 “千羽。”沫辺喊住了千羽。 “怎么？你还想如何？”千羽问。 沫辺拿出一个赤色的圆球：“你想要的解释都在里面，我怕我这次一战后，再也没有机会与你解释了。” “最好就是死掉。” 丢给沫辺这一句话后，千羽就头也不回地朝三界直通阵的中心走去，所以没有看到自己说完“最好就是死掉”后，沫辺眼角溢出的泪珠。 当千羽拿出月光刃的时候，发现瞳刃居然也出现了，瞳刃与月光刃融合了在一起，瞳刃的表面多了一层月光。 千羽原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冲上前去阻止库夜启动三界直通阵，却没想沫辺的速度居然比千羽还快，他抢在了千羽的前面，熊熊烈火将库夜包围了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