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疾风劲草4

    波田现在对何凤建是彻底失望了。回来报告的RB士兵给波田提供了一个事实，让波田是既气愤又好笑。那个RB士兵和波田哪里知道，让何凤建今晨在竹林前做出那种滑稽可笑的事情，是有缘故的。

    RB人占领平沙洲没几天就发生了一件事，竹林方向午夜或凌晨隔三差五总会响起枪声，或密集或稀疏。何凤建一听到枪响，必是带人前去，但总是听到枪声，见不到人，甚至有时连枪声的方向，他都判断不准，忽东忽西忽南忽北的。但他断定游击队是躲在竹林里，无奈竹林深邃，他不敢贸然进去，每次他都只能对着密集的竹林开枪一番乱射，直到对方枪声止住他才收队。这中间，他没忘记让人回去给波田报告，波田让他们挖工事，逐步推进。他就带人挖了工事，纱布厂四周都挖了壕沟，竹林前也挖了。可是，这并没让深夜或者凌晨打枪的声音断绝。何凤建被枪声搞得很懊恼，来时信心满满欲重建雄风的决心渐渐消退了，但只要听到枪声，他还要去，他不能不去，只是领着他的人就躲在壕沟里守候，或者开枪假意还击几下，希望引出对方。可是，对方就是按兵不动。何凤建束手无策了，慢慢真的就松懈下来了。

    有一次，何凤建真吃亏了。他不以为对方会出现，但他们真的出现了，一群人就出现在竹林左侧，向他们发起进攻，攻势猛烈，吓得何凤建趴在壕沟里不敢露头。

    这是俞番带着队伍打过来了。何凤建的人当场被打死几名，何凤建的贴身保卫受了重伤。等对方攻势稍稍减弱后，何凤建带头跳出沟还击，那群人旋即躲进竹林，无影无踪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两次，时间还不连贯，弄得何凤建是身心俱疲，无计可施。他又派人回去报告波田，自己干脆带着人去山里找范丽丽，更想不到的是，又发生了丽丽自杀的事，何凤建觉得自己彻底走上了背运，苦不堪言。

    波田这就来了。

    昨天午夜时分，听到枪声后的波田立即命令何凤建带人前去迎战。何凤建他们都守候在壕沟里，等待对方出现。可还只是只听枪响，不见人出来。天麻麻亮时，枪声急促起来，何凤建以为他们要出现了，让他的人随时做好跳出壕沟迎战的准备。

    久等不见人，何凤建对着竹林开了第一枪，随着枪声的响起，他看到了惊奇的一幕：一只漂亮的锦鸡丛竹林中飞起，接着无数只锦鸡呀，鸟儿呀，都飞了起来。于是，竹林上空出现了一条线，一条色彩绚烂的线，像七月初七喜鹊为牛郎织女在银河两岸搭起的鹊桥，又像是一道耀眼的彩虹。那由美丽锦鸡、鸟儿汇聚成的彩虹在竹林上空滚动着，歌唱着，于是，竹林上空又汇成了声音的海洋，歌声一时委婉，悦耳动听；一时哀伤，如泣如诉，听者无不动容。

    何凤建还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一幕，这让他心惊又伤怀的一幕：那只最先飞起来的锦鸡幻化成了范丽丽，曙光中，只见她一袭红裙向他跟前飘飞过来。她明眸皓齿，红唇轻启，神态娇嗔，何凤建看得心当即被融化，举着手枪的手僵住了，还举在空中，嘴巴半张开却发不出声来，眼睛却挣得越来更大。

    那范丽丽飞呀飞，飘呀飘，不时对何凤建妩媚一笑，不时撇过脸去，黯然神伤。何凤建被她搅得肝肠寸断，他完全忘记了这是在战场。他跳出壕沟，大声喊着：“丽丽……”

    那范丽丽却不回答，转过身去，飞向高空，霎时间不见了。

    何凤建立即双膝跪倒在地，枪掉落在地，喊道：“丽丽，你为啥去死……我想你……”

    没有了枪声，只有歌声，风吹竹林发出的涛声也柔和下来，仿佛只为和着这歌声。

    此时，在天上施魔法的廖辉和范媛媛正看着下面，见何凤建如此这般，廖辉问范媛媛说：“瞧何凤建那样，他对你meimei丽丽是真的爱呢。”

    范媛媛说：“他只想要她的身子，幸亏我meimei不让他近过身。”

    廖辉问：“想要她身子也没错呀，那也是爱呀。”

    范媛媛说：“那不叫真爱，满足了他就不在乎了。”

    廖辉问：“你得到了真爱吗？”

    范媛媛说：“我有真爱，他也有。”

    廖辉问：“哪个他？”

    范媛媛说：“你晓得你认识。我以前那个不算，我那叫痴。”

    廖辉说：“我知道了，那你说，他的真爱是谁？”

    范媛媛说：“不是范丽丽，我说是何琴音，你同意吗？”

    廖辉说：“她不是，她是我的真爱。”

    范媛媛说：“你来自美好世界，那里的人都不懂什么是真爱还有谁人能懂？你在考我，你是故意的吧。”

    廖辉说：“不是的，你也知道，自从我回到尘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纯粹了。我还动了杀人的念头，可是我是为了帮弟弟呀，帮他杀坏人呀。他不让我杀人，怕我回不到美好世界，不过，我还能施点魔法帮助他。你瞧，他们都看迷了，谁人不喜欢美好的东西啊。”

    范媛媛说：“你看，那个RB人开枪了。美好的东西最脆弱，在邪恶者的眼里，美好是他们糊弄和攻击别人的工具。好了，该收了，不然会伤到我的鸡的。”

    地下，几个RB人还在对着冉冉上升的彩虹射击，但什么也打不中。其中一个RB兵跃上沟来，一把抓住何凤建的后领拎起他，对他大声吼道：“是些鸟儿，你就吓成这样，你还是个军人吗？”

    一个跟何凤建很要好的伪军立即跑过来，将何凤建拖回沟里。

    何凤建仿佛疯了一般，又要上来，嘴里直喊：“丽丽，你不要走……”

    竹林上空什么都没有了，竹林里也不见人出来。

    那个RB人命令何凤建带领继续蹲守，他自己跑回去汇报去了。

    波田没有等何凤建回来，就带廖承东一起吃了早饭。桌上，波田对廖承东说：“范市长的小女自杀了，我想这事最好由你跟范市长通报一声。对了，你要让他知道，不是何凤建杀死她的，她是自己跳崖的。”

    廖承东点头。

    波田继续说：“那个假廖辉也喜欢范丽丽，可是这些日子并没见他出现，看来，他对我们是没什么危险的，你也不用管了。还有，你回去跟何会长也说说，让他补偿一下范家，毕竟人死了。”

    廖承东问：“我说能行吗？”

    波田说：“你说最合适，廖队长，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欢你们中国人交往的方式，你先说，再不行我去说。”

    廖承东答应着。

    波田又说：“指望何凤建怕是砍不完那片竹林子，你不是有人吗，今天回去，你带何会长去见见那些人，合适了，就带他们到这里来砍伐竹林。”

    廖承东又答应着。

    波田走前跟他的部下再三吩咐，除了站岗放哨的，其余人都下车间，跟工人们混在一起。最主要的是，不要让工人走出工厂。他的意图十分明显，让他的人混在工人一块，使新四军不敢轻易打进来。波田最后说：“看好俞春红夫妇，控制好工人，平沙洲就保住了。”

    廖承东跟波田回到城的时候已是下午了，天也放晴了。波田让廖承东现在就去见何会长，逐一落实他的意见。

    廖承东草草吃点饭，就去了何满庭的办公室，但他并没跟他汇报何凤建的事，而是问了补充队员的事。

    何满庭说：“这件事你到现在还没落实吗？”

    廖承东说：“人是找到一些，波田总裁明确让我征求你的意见。”

    何满庭说：“人在哪？”

    廖承东说：“人就在山里。”廖承东之所以道出事实，是想趁此机会去见见陈大虎。廖承东曾委托周居仁去找过陈大虎，周居仁去了陈大虎真正的家，虽没见到他本人，但见到他眼瞎的母亲。周居仁还走访了山民，问到陈大虎养虎的事。众人都说不清楚，有的说陈大虎的父亲曾经养过郭老虎，他父亲死了，陈大虎还在不在养虎，他们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周居仁问他们，陈大虎是否还能调动老虎，山民们更说不清楚。但周居仁告诉廖承东一个事实，也有人进山找过陈大虎，跟山民打听过陈大虎。

    何满庭说：“明天，我们进山看看吧。”

    廖承东说：“波田总裁告诉我，明天就要把人送到平沙洲，还是现在就去吧。”

    何满庭不想进山，跟廖承东说：“这样吧，你去把人领过来，我看看谁行就是了。”

    廖承东立即答应马上进山。

    廖承东刚一转身，何满庭又让他留步，问：“凤建在平沙洲表现如何？”

    廖承东说：“何会长，对不起，我还没跟你报告呢。”

    何满庭预感到儿子出事了，立即问：“为什么不报告？”

    廖承东说：“要是你知道了，只怕落实人员的事今天没法完成。何会长，是出了点事，但不是何局长本人，是范丽丽出事了。”廖承东就把范丽丽怎么出的事告诉了何满庭。

    何满庭听后，沉思不语了半天，最后才说：“只怕范市长不会轻饶的。”

    廖承东又把波田的意思跟他说了。

    何满庭说：“范市长不缺钱。小廖，你让黄正文去山里将那些人带过来，你跟我一道现在就去见范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