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星天官大人
二卷五回：十二星天官大人 女神的宝车来到天权殿，在殿外站立一人，内侍总管雪弄蚕。在他身后两百步之外还停着五驾马车。雪弄蚕一见女神的马车到了，赶忙迎上前去。 那『雪弄蚕』，四十有五，身高七尺，身宽体胖，一席红色纀服，胸前黻绣黑摩忠犬，头戴圆角冕帽。雪弄蚕，是女神宫唯一的内侍男官，女神宫在册一千名女佩刀虎卫，九百九十名侍女，三百侍婆，还有一百五十名沙弥童子，除了天山婆婆，这些侍人都是由雪总管调遣使唤。雪总管就像女神宫的大管家，管理着上上下下、琐琐碎碎，也算是井井有条。 雪总管搬来马凳，伺候女神下了车。 “‘公叔’，我‘阿爸’他们在里边吗。”女神一下车，便问。 “‘女神娘娘’洪福齐天。”雪总管双手合十鞠躬行礼，起身说道：“五位大人已经候了，一刻时。” “一刻时这许多，迟了、迟了……”女神提溜着锦裙就要往大殿内赶，擦身而过时，雪弄蚕低声说了句：“莫要再叫‘阿爸’；十二星天官大人。”女神回首一瞟，雪弄蚕不再作声。 女神没有走大殿正中的盘云阶梯，而是抄捷径从侧面的石阶上来。按照宫律这不何规矩。只是想起一年为得见的阿爸也顾不上这许多啦。走到门墉墙边，突然止住了脚步，心有所想。：阿爸，有没有变样子，身体还安康，有没有长出苍发…… 从有所期待，到现在又有些局促不安，顿足不前。 “‘枫台兄’听说你近日得病啦？” “上火虚寒，也算不上什么病。最近，事务繁忙睡得少，脾胃又不佳，不像年轻时那么精干。哎，老啦，不抗事。” 是阿爸的声音，女神心里咯噔一下，空落落的。 “你都算老啦，那我们这些老骨头，不久就要让贤作古啦。” “‘枫台兄’莫要再瞒我们啦，你这神躯体魄怎会得风寒；我听说，三日前你曾遇到过黑衣人的行刺，受了剑伤，此事有没有啊？” “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谈话。 女神急匆匆地跑进殿内，跨过门槛时不小心踩在裙沓上， “哎呀！” 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若不是侍奉在后的雪弄蚕一把扶住，女神非要四脚趴地难堪的很。 列官听到动静，纷纷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打量着这位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女神。 女神镇定情绪稳住衣摆，只见大殿之内五位身穿靛蓝官服的长者，正在打量自己，相对目光，随即正视前方。他们便是执掌西山国政宗的，“星官”。 在这些大人当中，女神一眼就认出来，“十二星天官‘雪枫台’”。那『雪枫台』，四十四岁，身高八尺，肩宽体硕，眼睛虽不大，眼角中却透出一股傲视群雄的昂扬气魄；让人肃然起敬的威严风范。雪枫台三年前从父亲雪在烧手中接过十二星官的位置，掌领西山国一切事物。 雪枫台有三个孩子，膝下两个男孩，奉出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名叫『雪凌泷』也就是第九十八代转世女神。 雪凌泷，一步、一步，旁若无人地走向雪枫台，走近且看，一年未见雪枫台的鬓角已经有了稍许的苍丝，不免有些心疼。雪凌泷盯着雪枫台看了好一会，众人皆有些尴尬。雪总管来到女神身后，轻轻说道：“女神娘娘，您该上殿了。”雪凌泷这才回过味来。 女神拱手施礼：“一年未见，不知父……”父亲两字刚吐出一个，“嗯哼。”雪枫台咳嗽了一声。女神自知失礼，赶忙收起礼节，改口道：“不知列位大人一向可好。” “好”“好”“甚好”“多谢女神娘娘牵挂。”唯独雪枫台没有呼应，一脸严肃。 本想一年未见，父亲看自己的目光会温柔许多，不想还似以前一样，女神不免有些失望。 雪总管赶忙上前行礼，说道：“诸位大人，久等；还请女神娘娘上殿倚坐吧。” 女神转过身来，就要往云阶上走。抬头间，见得殿内似重新装饰过一番，比一年前更尽奢华。墙面、格段、横梁，满绘彩案，斑斓耀眼。白玉石砖铺地，走在上面光滑映影；大殿正中设有金漆镶宝石云轩玉座，这云座是用一大块“磬雪玉”雕刻而成，价值连城，玉座之上挂匾“人皇济天”；殿前、殿后铺设四根粗大的浮雕玉柱，皆是用汉白玉石筑成，御路刻有娲后补天的图案，这四根汉白玉柱就犹如那擎天的女娲石，支撑着整个天权殿。 女神登殿安坐于云座上，面色凝静，心里却是小鹿乱撞。雪总管手持柳鞭站立于左手边；静婢手持方巾站立于右手后边。 刚一坐下，诸官并列整齐站好，雪总管要一一唱出列位的官讳与官阶。 “大宗领，十二星天官‘雪枫台’大人。”雪枫台出列，随后拘礼回到官列； “军师总督，九星天官‘云岱黎’大人”『云岱黎』身高六尺半，七十开外。一头苍白稀疏的头发，多少有些秃兀。一把胡须垂于腹胪，似是蓄了很长时间，根根彡彡。手中把持着一根木杖，倒不是驼背年迈，那木杖乃万年苍木的根须，神教的法宝； “礼乐总监“八星天官‘雪飞华’大人。”『雪飞华』身高六尺半，三十有一，是这里面最年轻的一位天官。一头雪瀑长发飘然潇洒，身段风姿妙曼，四分像男六分似女； “护教总教头，五星天官‘云舞鹤’大人”『云舞鹤』身高八尺半，身形健壮，脑后耷拉着一条长及腰心的粗辫，一看就是武行出身； “参务总官，四星天官‘山海思’大人”『山海思』身高七尺，一头撒发遮挡了眉目，只见到脸颊红彤，似醉非醉的样子。官服褶旧，官冕歪斜，多少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 五位星官纷纷呼应，把目光投向大殿之上的女神娘娘。雪枫台多少有些躲避雪凌泷投过来的目光，把视线钉在了自己脚下。其他四位大人多少端详了一下，出于敬意又不敢多看几眼，只知一年未见又长大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