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生离死别
夜紫阳在王府花园里来回踱步，左手环胸，右手摩挲着下巴，做思考状，他遇到疑问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做这样的动作，今天，他又拿出了这个招牌动作，可见，他的疑惑不比郁灵少。 “灵儿，你是不是已经怀疑到了什么？” “没错，她的举动太过反常，让我不得不去怀疑。” “反常？比如？”他一脸惊讶。 郁灵想了想，斟酌再三才缓缓开口：“她为什么不敢让夫君摸她肚子？” 夜紫阳呵呵一笑，“灵儿，你是不是多虑了？” 她摇头，“不是，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是你怀了孕，红绫要摸摸你的肚子，感受一下胎动，可你不让，这本来就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为什么？” “哈哈哈，灵儿啊灵儿，看来瑾瑜你们没少做这种事啊，哈哈哈哈……” 郁灵涨红了脸，额角的青筋突突跳了几下，她咬牙切齿， “夜！紫！阳！我在跟你说正事别扯那些没用的！” 夜紫阳憋住笑，然后正色道：“你怀疑的不错，我也怀疑，刚才诊脉的时候，她的脉象确实有问题，乍一看是滑脉没错，可仔细检查又不像，若是普通大夫很有可能就认为她是怀孕了，可我却不同！” “哪里不同？”她急切的问。 “因为我是北周第一名医夜紫阳啊！” “切！”郁灵甩给他一记白眼，“自恋！” “灵儿，别问太多，按你自己认为的去做，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他没有明说，只是很委婉的告诉她事实真相。 自己认为的去做…… “到底是……”郁灵转过身，他已经走远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 城南旧宅，如烟正躺在床上小憩，身子一天天的变化，让她逐渐接受了这个孩子。 倏的一下，她睁开眼睛，双手紧紧贴着肚子，她感觉腹中有什么动了一下，再仔细感觉时，却又没有了。 怎么回事？ “嬷嬷，嬷嬷！”她坐起身大叫。 门外的人听到她的呼叫，急忙跑了进来，“姑娘怎么了？” “我肚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动，你快看看！”她掀开被子，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指着，生怕那肚子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守门的嬷嬷一听，笑了，“姑娘，这是你的孩子在动呢，他已经长大啦！” “是孩子？”如烟恍然，然后放松了神情，不再紧张，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笑。 “原来是孩子在动……”她喃喃自语，纤指放在肚子上，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一样，隔着肚皮感受她的孩子。 嬷嬷扶着她躺下，“姑娘，他已经有了生命，往后会动的频繁，有时候还能隔着肚皮还能看见他在动。” “姑娘年纪小，未经过这种事所以不知道，别担心，看样子，孩子很好的呢！” 听她这么说，如烟才放心的点点头。 嬷嬷轻轻叹口气，无奈的走出屋子，她无奈如烟的命运，可惜了这个沉鱼落雁的美人了。 她侧身躺在床上，手还在抚摸自己的腹部，贺公子，你还好吗？ 眼泪缓缓滑落，两个同命相连的人，都被成云儿幽禁于此，不为别的，只为她腹中胎儿，这么丧尽天良，为什么却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正在熟睡之际，隐约中，她听到外头一阵嘈杂。 “让我见见烟儿，求你们，我只看她一眼！” 外头的守卫千般阻拦，就是不让他进屋。 是贺公子？ 如烟穿上鞋子跑到门口，房门被牢牢的锁着，她晃了晃房门，拍了拍门板，“嬷嬷，嬷嬷！” 刚才那位嬷嬷走了过来，“姑娘有事？” “外面可是贺芸贺公子？” 她有点焦虑，平日里不曾见过他，也就那几次才见过，而且都是完事之后就被带走，今日他怎么会闯进这个院子？ “姑娘，是贺公子。” “嬷嬷，求你让他进来好吗？我只跟他说几句话就好。” “这……”嬷嬷有些犹豫，主子交代，不能让他们见面！ 如烟慌忙跪下，“嬷嬷，我求您了，贺公子好歹是孩子的父亲，求您让我见见他，只说几句话就走，如烟给您磕头了！” 嬷嬷在门外听到她磕头的声音，顺着门缝看到如烟挺着肚子跪在地上，她的心就软了。 “姑娘快起来，有什么事好商量，千万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嬷嬷，求您了，就几句话，我只跟他说几句话！” 如烟倔强的跪在地上恳求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好吧，你们快些说，千万别让主子看见。” “谢谢嬷嬷！” 贺芸得到守门嬷嬷的同意，不顾一切的闯进屋，那薄薄的门板，却生生的将两人隔开。 “烟儿。”他轻唤。 “贺公子……”她呜咽着。 透过只容下一指的缝隙，贺芸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如烟，她气色好了许多，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那里面有他们的孩子，虽然之前他们没有感情，更谈不上爱，可命运的驱使，却让两人有了一种模糊的感觉。 “烟儿，你……还好吗？” 如烟拼命的点头，“好……我跟孩子都好……” 贺芸沉默了，这次来，是要与她诀别的，成云儿怕事情败露，令人把他带到没有人烟的地方灭口，临死前，他想再看看如烟，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子。 “烟儿，怨只怨相见恨晚，造物弄人……贺某一生穷困潦倒，若能有来生……”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贺公子，我知道，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如烟纤指伸进门缝，“让我们做个约定，如果可以，你一定要等着我！” 贺芸点点头，指尖轻轻碰触，作为下一世的约定。 外面的守卫冲进来，拉着贺芸的胳膊，硬是将两人分开，生拉硬拽将他拖了出去， “烟儿，好好活着，贺芸今生与你无缘，来生我们再赴白头之约……” “你们要带他去哪儿？求你们，让我再跟他说几句话，求你们了！”她不停的恳求，可人已经被带走。 贺芸的声音逐渐消失，如烟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说来生？ “贺公子！贺公子！”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停的拍打着门板，拼命的晃着紧锁的房门，可无论怎么努力，那锁头丝毫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求你们别让他走！你们这是要带他去哪儿啊……” 哭喊了许久无人应答，如烟知道，她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贺公子……”她哭的声嘶力竭，无力的滑坐在地上，一切都来不及了。 泪流干了，天也暗了下来，如烟绝望的抬头看看窗外的繁星，为什么不让他们一起死？ 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悲伤，轻轻动了一下，如烟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好好活下去……” 有时候，人活着比死了还要难。